林音这个女孩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她出身富豪之家,17年来的成长经历
也算是平平安安,没经历什麽大风大浪──如果不算她与自己的父亲之间暧昧的
关系之外。说她单纯的确是单纯,但对於林瑞来说,她的单纯却是一种残酷。这
个年纪的女孩,总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天真,林瑞知道自己有时候的表现已经很明
显了,以音的智慧不难了解,可是她却总是在淡然之间以自己的「蒙昧」化解了
一切的爱意,让他哭笑不得。
一个青春年少的女孩,情窦初开,如何让她接受如此炙热的爱?彼此的身份
又让她产生深深的罪恶,她只能无视,假装不知。承受了太重,她只能选择逃避。
寒假混混沌沌地度过了。林音和她的好朋友李欣在学校里相见共同迎来新学
期。刚一见到李欣的时候,林音差点认不出她来──李欣原本不短的头发被「修
理」成了短短的碎发,虽然不失青春活力,可是突然的转变还是令林音察觉到其
中有什麽隐情。
「玩失恋啊?干吗把头发剪了?受到刺激了?」
一连串的问号向著李欣袭来,对方只是回答道:「好歹也高二了,该下定决
心好好学习了。」
林音诧异地摸摸李欣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
「你以为我跟你几年了?竟然用如此蹩脚的借口来蒙我──我不信整个高一
都在混的你能在此时『改邪归正』。」
李欣叹了一口气,终於说道:「我知道瞒不过你──可是这件事说起来也满
没面子的。」
「失恋?」
「嗯。」
林音吃了一惊──其实她是瞎说的,竟然中了。
「俗气──学什麽明星?失恋就折磨没有错误的头发,它会哭死的。」
「你安慰我一点会死啊!」
李欣急了,对林音瞪著眼睛。後者微微一笑。
「是是是。李欣小姐,你有什麽难处尽管和我说,我自当会鼎力相助。」
「说来真是糗死了。」
然後在一片唉声叹气中李欣将自己在寒假中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了林
音。
事情其实很简单,李欣爱上了本学校学生会会长──三年级的肖歌。之前一
直都是暗恋,没想到过年的时候李欣去上海玩,竟然在外滩遇见了肖歌。跟著林
音一起混的李欣在学校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加之她为人豪爽,在男生中也吃得开,
所以肖歌对於这位学妹还是有印象的。出门在外,老乡见老乡那还不两眼泪汪汪
的?於是他们两个人就结伴在上海一顿疯闹,而那个时候,林音却在为学费发愁,
还被卖到夜总会卖春。李欣有什麽事瞒不住,见到肖歌一阵兴奋就跟人家告白了,
肖歌也答应了,但这才没几天又突然甩了李欣,毫无理由。
「就是这样啊──什麽嘛──」
李欣一边哭哭啼啼的,一边对林音说。原本林音没想到会是这麽一回事,爱
情这件事原来是一直困扰她的,现在对李欣的难题她也没什麽办法。
肖歌她是知道的,缘於他在学校的地位。这个人只能用才子来形容,同时又
具备相貌,一直都是女生的「白马王子」,老师的红人,男生的哥们。即使如此,
李欣也不能说配不上他,因为李欣本身也是很优秀的女生,不管是家世、相貌还
是个性都是佼佼者。但是在林音来看,李欣太闹了,肖歌太安静了,他们是两个
极端。
三年级的男生在操场上踢足球,林音坐在一边看──里面有肖歌。她一边在
想李欣的事,一边在想老爸的态度,两件事都让她上心,又都毫无头绪。这时,
伴随别的女生的尖叫,足球直直地冲了过来。林音幸好一技旁身,在黑影冲过来
与自己接吻之前躲闪了。
虚惊一场──可是林音还是下意识地捂住心脏一阵侥幸。
「对不起!没事吧?」
「没、没事……」
一抬头,看见是肖歌。肖歌显然也认出了林音这位本校有名的「冰山美人」,
从她入学开始,便为学校拿下了不计其数的奖状和奖杯,现在听说还进入了奥林
匹克物理竞赛的复赛。
一般说来,当一个女生很漂亮的时候,她会以自己的外貌沾沾自喜,才气自
然便大打折扣;相反,当一个女孩没有可以自傲的美丽时,她便会把自己的精力
都投入到自己内在的培养──即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是林音是其中少有
的两全其美者,她的家世即使在名门育才中也是赫赫有名、拿得出手的,只是听
闻她的个性是少有的怪异,特立独行。
肖歌也是第一次同林音说话,之前他曾经有机会同林音一起主持晚会,可惜
被林音以种种理由给拒绝了。现在,肖歌面对这个冷面女竟然有种底气不足的感
觉。
林音也正观察著肖歌呢,以光明正大地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的男生,忽
然觉得李欣的眼光竟然也有不赖的时候。
「你是肖歌?」
对方竟然认识自己!肖歌一阵诧异,仔细想来,他在学校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物,那是自然。他点点头,同时再次问道:「你没事吗?实在是对不起。」
「没关系,我又不是玻璃美人。」
林音很大方地说道,一时间竟然让肖歌有种感动的错觉。
「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音。怎麽了?」
「那你也该知道我的朋友李欣吧。」
听到李欣的名字,肖歌的脸色变了一下,没说话。
「我做事不喜欢拖拖拉拉的,刚才我还在想要怎麽和你见面比较好,现在既
然上天赐给我一个机会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你和李欣到底是怎麽回事?」
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开门见山」,肖歌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等了一会
儿他从慢慢说道:「你知道了?」
「全部。」
「这个──不太好说。我原本也是想向李欣道歉的,但是时候好像不对。」
他好像还想说什麽,这时他的同学过来了,两个人只有暂时停止关於李欣的
对话。在林音看来,肖歌之所以会「甩了」李欣应当有什麽理由才是。
放学後林音本想将这件事告诉李欣的,可是一通来自林瑞秘书的电话使事情
发生了一点点变化。在电话里,秘书告诉林音她的父亲生病了,此时正在医院里
打点滴。放下电话,林音想也没想就打车来到市中心医院。
第二部02
报上了林瑞的名字後,林音被告知他现在正在302房间休息。上到3楼,
她就看见在一个房间门口站著林瑞的部下,他的得力助手霍卫东刚刚从里面出来。
「霍叔叔,我爸怎麽了?」
「哦,是林小姐啊。总裁只是有点发烧,好像是著凉。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
劝他来医院看看。」
林音马上想起来几天以前他们还在寒冬腊月的时候跑到海边被风吹,林瑞将
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自己瑟瑟发抖的。
林音进入病房的时候,林瑞正好在推进点滴的速度。看见林音进来,他有点
吃惊──因为他并没有通知她。
「你怎麽来了?快点出去,医院可不是什麽好地方。」
他又恢复成了罗嗦的老爸,让音在心中涌起一阵温暖的熟悉感。
「不是什麽好地方你来做什麽?」
她站在门口,隔著5米的距离看著床上的人,忽然把屋内包括护士在内的人
都赶了出去,然後她走到他的身边,安静地坐在床边。
「是在海边的时候著凉的吧。」
她关切地问。他笑笑──不言自明,可是以林瑞的个性他是不会首先说的。
这一点,作了他17年女儿的小音不会不知道。
不知道为何现在会有一种冲动──音想起他们在饭店的那天早晨,就是彼此
冷战的开始,因为一个达不成共识的问题,气温有骤降的趋势,一直持续到现在。
也许自己该作出点表示了。
「我们可说好了──因为你现在生病,所以仅限一次。」
林瑞还没明白这是什麽意思,林音的唇已经贴在了他的嘴上──只是蜻蜓点
水一般,很快那软软的触觉又迅速撤离了。
「切──我还以为你会感动呢。看来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她故作轻松的说。
话未说完,林瑞忽然一把揽过音的身躯,用力地抱著,扳过她的脸,对准那
红色的「樱桃」便吻了上去。林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感
觉到林瑞的舌头在她的口腔中不断地搅动,混合著长长的爱意与缠绵……
林瑞胳膊上的针头因为疯狂的摇曳被拽了出来,血顺著手臂蜿蜒流下,这股
热流滴在了音的脸颊上。可是林瑞没有放手,他被音的举动挑起了情欲──「音
……把嘴再张大一点……」
他喘著粗气说道,手指探进了音的口中。透明的唾液顺著修长的手指延了出
来,音一幅要放弃的样子,可是因为口中的异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地呻
吟。
混蛋!果然是得寸进尺的人!
她这麽後悔地想道──这时林瑞的手抓住了她的长发,只是轻轻一提,她的
头便被迫扬起来,然後炽热的吻落在了脖子上。
就在两个人缠绵在一起的时候,护士因为刚才的声响进来了。林音立即推开
了他,像触电了一样跳出了他的怀抱。
「怎麽了?」
年轻的小护士看到林瑞的手臂在流血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为他处理。林音站
在她的身後,被林瑞的目光的包围著。
音没有抬头,像是害怕父亲的眼睛一样,这种感觉如芒刺在背,令她忐忑不
安。她想退出去,但被林瑞叫住了。
「音,等一下。」
「还有什麽事吗?」
她站在门口强装镇定地说道,不上前。
林瑞看著护士将自己的伤口处理完毕,笑著说谢谢。小护士红著脸走出去。
林瑞说道:「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没有什麽要和我说的吗?」
「『好好休息』?」
「只是这样?」
「不然你想是什麽?」
林瑞叹了口气,靠在了身後的枕头上。
「那麽你刚才的举动是什麽意思呢?我会误会……」
「不用误会!」林音突然说道。「只是我在道歉──就算是关系的恢复吧。
你不是因为上次那件事一直在生气吗?」
「生气?那并不是一个吻的问题,我只是有点伤心。我们来说实话吧──因
为你害怕面对我,於是对我的态度有点生疏了。」
「生疏……?」
「如果是在以前,你是绝不会说出『以父亲的心态』这种话来的。我不想我
们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因为这件事有所变化。你要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不会变
的,因为我从一开始便清楚自己对你的感情,也不会有任何立场上的变化,可是
显而易见的,你在害怕什麽,於是不敢坦然接受我了。」
林瑞的一番话一针见血,正好看透了林音的内心──她的确是在有意无意地
强调林瑞父亲身份的存在,用以掩盖另一种身份。
「你过来。」
他坐在床上向门口的音招手,她在犹豫要不要过去,但是看到瑞的眼睛便不
由自主地走过去了。在林音靠近床边的一刹那,床上的人迅速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林音一个踉跄,倒在了床上被林瑞擒个正著。
「你干什麽……」
「太大声说话的话会被门外的人听到。」
她立即乖乖地闭了嘴,林瑞说道:「你知道你当时的那番话令我有多伤心吗?」
林音摇摇头,一声不吭。然後林瑞开始解她的衣服扣子,她一个激灵生气地
要大叫,但她被林瑞快速地堵上了嘴。
「小音你是来向我道歉的吧。」
林音知道下面还有话,可是她却不清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惟有点头。
「那麽你就该拿出你的诚意。」
以女性的直觉,林音感觉事情不妙──果然,她的父亲已经褪去了她的上衣,
露出了她白嫩的肩膀。屋内寒冷的空气侵蚀著她的神经,林音不由汗毛倒立。这
时林瑞掀开了自己的被子将最爱的宝贝裹在了怀里。他的手撤了回来,林音终於
能说话了。
「你到底要干什麽?我不是因为向你道歉了吗?」
她小声但生气地说道。
「还不够。你以为只凭这样便可以让我原谅你吗?我的心灵可是受到严重的
打击了。告诉你,林瑞很生气,後果很严重。」
「你不要用《天下无贼》的台词来吓唬我──你生气才不会摆出这样的表情
呢。把衣服给我啦──什麽父亲啊,动不动就脱女儿的衣服,整个一变态。」
「我真的生气了。」
林瑞压低声音说道,好像真的动怒了。林音拘在他的怀里不敢乱动,生怕再
把他的针头扯掉。於是两个人的脸相距不过10厘米,要多暧昧便有多暧昧。
「我该怎麽处罚你呢?」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林音简直哭笑不得,「我已经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歉
意了,你还想怎麽样?」
「但是在我看来却远远不够──既然是向我道歉,你的做法自然要令我高兴
是不是?」
林瑞很诡异地笑著,一幅心中暗藏无尽奸计准备实施的样子。林音愣了半天,
终於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了。
「爸,这是在医院,门外还有你的人,谁也不能保证什麽时候会有人进来…
…」
「没关系,我不怕。」他笑著说,一幅吃定了怀中的人模样。「不然我便自
己动手。」然後他靠上了音裸露的肩头,林音立马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林音环住瑞的脖子,把自己的唇对了上去。
绵长的爱意,深切的表达,直到一方首先呼吸苦难才停止。林音涨红了脸,
眼神有点迷离地看著林瑞。
「满意了吧……两次,连本带利都还给你了……」
林瑞没有说话,他看著处在自己怀抱中的女孩,忽然没来由地想哭──有种
幸福必须是要用眼泪来表达的,就像现在。
第二部03
经历这件事之後,林瑞开始将自己深沈的爱完完全全地表达出来,他对林音
的感情中混合了父亲的温柔和情人的热情,他甚至在众人面前亲吻林音的面颊,
令所有的女性倍感嫉妒。
林音的生活在继续。有一天,以前曾雇用林音的摄影师陈涛打电话来请她客
串一下封面。原本她是想拒绝的,一是学习紧张;二是父亲林瑞不喜欢她四处抛
头露面。可是一想到对方曾在自己最困难的是雇用自己付工资,林音便无法拒绝。
她瞒著林瑞偷偷来到摄影棚。
「呵呵!你近来的气色很不错啊──一个月以前你的脸色还那麽难看,终於
补回来了?」
一看到林音,陈涛便摆出很熟的样子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道。
「劳您担心了。」
「还是这样好嘛──瘦骨嶙峋的多恐怖啊!拍出的照片也不好看。你和RA
Y的封面可是我事业的高峰。」
为了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林音赶紧问道:「你叫我来不是有事吗?」
「哦,对了!看我这脑子──就是一个杂志的封面,题材是《成熟的温柔》。」
陈涛一边把林音领上前一边跟她解释:「林小姐你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女主角要你很合适;但是目前这个男主角嘛──我现在还没发现合适的人选。你
有没有什麽合适的人?要那种能散发成熟男人气势又拥有一双温柔到骨子里的眼
睛。」
这简直就是在说林瑞嘛,可是一想到盛世的总裁、拥有全球3万职员被一票
女性迷恋的林瑞在镜头前摆首弄姿的几乎要林音现在就笑出声了。可是,未尝不
是一个好玩的主意。
「有哇。我现在给他打电话,但是不确定他能否答应,也不知道是否符合你
的条件。」
「没关系。先来试镜吧。」
林音躲在洗手间拨通了林瑞办公室的电话,嘟嘟几声之後,那边传来了很兴
奋的声音。
「喂,我现在在摄影棚呢。」
「你在哪里干什麽?是不是又和RAY在一起了?」
听声音好像很不爽的样子。
「你吃什麽干醋──RAY不在这里啦。对了,你有没有兴趣和我拍照?」
「拍照?」
声音又变得狐疑起来。
「我刚好接了一个工作──你先别骂我,这个人在我最落魄的时候雇用我给
我工资哎──然後这次的题材感觉同你很像,若是没什麽事的话便来吧。」
电话那边沈默了一阵,林音又忙不迭地送上诱饵:「想清楚了哦──可是和
我拍照呢。反正我人在这了,你若不来的话我就和别人拍,你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果然,此话一出,林瑞立即便答应了,放下电话前还「警告」他的女儿在自
己到来之前「不可乱来!」。
「哦了。」
林音对摄影师摆出V的手势,然後坐下来开始掐时间。在分针转了10圈之
後一批西转革履的陌生人出现在了摄影棚。为首的男人进来後立即四处探望,在
看到了前面的林音之後立即走了过去。
「音!」
「呵,你来的真快啊──难道没堵车?」
「怕你乱来哪能不迅速点。」
林音笑了一下,把摄影师叫来给他们相互介绍。
「老爸,这位是我说的那个摄影师──陈涛;这位是我的父亲,林瑞。」
在介绍林瑞的时候,在场的女性都竖起了耳朵仔细不肯漏掉任何的一句话。
包含爱慕之情的目光纷纷飞到这边,全部集中在了林瑞的身上。可惜他视而不见,
一手搂著林音的肩膀,一手伸过去和陈涛握手。
「哇塞~好漂亮的男人哦,即使是我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这种类型的模特─
─哎,实在抱歉,林先生你看看,我的职业毛病又犯了,见到帅气的男性便想让
你站在摄像机前让我拍啊拍的。」
陈涛几乎是做梦似的握住了林瑞的手,又好生将他打量,一幅超级满意的样
子。
「怎麽样?」
林音似乎也是一幅很得意的样子问道。
「完美,完美啊!我感到胜利女神正在向我招手,这将是我事业的新一个高
峰!──林音啊,他真的是你老爸?」
最後一句他是小心翼翼地问的,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陈涛凭感觉觉得
林瑞不是个很好接触的人,比起活泼的林音要阴沈很多。
「嘿嘿。」林音傻笑著,「看起来不像是不是?他在15岁的时候成了我的
父亲哦。」
「原来如此。幸好,你的父亲还年轻,正好和现在的你也配。现在就换衣服
去?」
工作人员将林瑞和林音带进了化装间,给林瑞化装的女人简直就快疯掉了,
几乎是颤著手完成工作的。林瑞扮演著完美的好男人,不时露出优雅的微笑「犒
劳」一下。
「我、我不行了!」
化装师捂著喷血的鼻子冲了出去,她的助手接过了她的工作。
「不要在这里随随便便散发你的荷尔蒙,麻烦死了。」
林音背对著他在镜子里看完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禁抱怨道。
「你怎麽就不是这样?」
「你不知道我贫血麽?跟你那麽长时间早就免疫了。」
「小音啊,我放下手中那麽重要的工作陪你拍封面,你怎麽报答我?」
「少来!」林音想也没想便说道:「有事你就别来,我可没强迫你。明明是
你自己神经兮兮地放心不下,自己来就算了,还把部下带来弄得像黑社会讨债似
的。幸好我知道中国没这种组织,不然刚才不得被你吓死。」
「你这麽说可真没良心。」
「值多少钱那东西?」
跑掉的化装师的助手听著这对漂亮的父女这麽有一搭没一搭地乱说著,忽然
发觉自己正在化装的人似曾相识。
「请问……您是不是林瑞?」
「是啊。」
林瑞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您就是那个盛世集团的总裁林瑞吗?」
「呵!老爸,你还满有名的嘛!」
一旁的林音这麽说道,便是证实她的疑问了。
「林瑞?!」
这次是助手捂著鼻子冲出去了。不久所有人都知道来拍这次封面的高水准模
特竟然是那个超级有名的「商场拿破仑」林瑞!连见惯大场面的陈涛在看见林瑞
出来的时候也毕恭毕敬地说道:「您看看,我都不知道您是如此身份显赫的人物,
让您来拍个封面实在太屈尊了。」
「没事。」林瑞难得好脾气的笑著对他说道:「我从小音那里听说了,你曾
经照顾过我家女儿。就怕我没什麽经验给你添麻烦。」
「怎麽会!」陈涛连忙说道,使眼色让助手快点准备器具。过了一会儿,林
音穿著白色的长裙,束著头发出来了──清新的感觉令人眼前一亮。林瑞则穿著
同色的衬衫,按照摄影师的要求只扣了一个纽扣,健硕的身材若隐若现令人垂涎。
「成熟的温柔吗……」
站在林音身後的林瑞忽然坏坏地笑起来,他附在林音的耳边低声地说道:
「那即是我们平常那麽做就可以了吧。」
「你给我严肃一点!」
林音正色道,掐了他不安分的手一下。
陈涛没看出有什麽反常,在摄影机前开始解说自己的构思:「林先生,请你
表现出你那个年龄所具有的成熟,林小姐便是尽量一幅被温柔包围的感觉,要笑
得自然──」
「这样?」
只见林瑞揽过了林音的细腰,另一只手则穿过林音的腋下微微抬起她还有些
诧异的下巴──两只手整个地把林音裹了起来,他自己英俊的脸则轻轻地靠在了
林音的肩膀上,微微蹙著眉头,一幅欲说还休的样子。一股温柔的气息围绕在两
个人的身边,静止的两个人像一幅绝美的静物画。
「老、老师!还愣著干什麽……」
陈涛的助手推了推已经呆掉的他,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工作,调好焦距把
这一切的美丽浓缩在了小小的照片里。手指虽然在按著快门,可是心已经被那两
个人吸引住了,简直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林瑞仿佛已经忘记还有其他人存在似的,他用脸庞微微蹭著音的脸,时不时
地还轻咬她的耳垂,肆无忌惮地将舌头伸进音的耳朵中,轻轻呼出自己的气息,
仿佛在诉说爱情的私语。
这给了陈涛极好的机会,他将一切都拍了下来,很快胶卷便用完了。
「好了!谢谢合作!」
他终於拍完了──忽然感觉很累,因为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能
力将那麽美的画面给拍下来。如果洗出来的照片不尽如人意,那麽他将愧对那麽
棒的模特,也将再也找不到那麽棒的感觉!
即使这麽说了,林瑞也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而是搂著林音回到化装间,
然後反锁上了门。
「这不是在家……喂,你听到了没有……」
林音已经预感到了「悲惨」的未来,连忙推开林瑞的手。
「音,刚才的感觉很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这麽做呢。我很期待
封面出来哦!」
「你太过分了!那麽明显的暧昧,谁会看不出来啊!」
「没关系。」林瑞拉起音的手,把她拉向自己的怀里,开始吻著她的额头、
脖子,双手也不安分地摸著音的细腰,一上一下挑逗她的理性。
「够了啦……会被人怀疑的……」
林瑞就好像没听见似的,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吸著音的红唇,丝毫的空隙也不
留给她。
「呜呜呜……」
被他吻的窒息,林音刚要伸手去推他,就势被林瑞拢在了怀里。
「一点都不浪漫的家夥,接吻是要闭上眼睛的──」
狭小的化妆室里,只有暧昧的空气在涌动。
大概过了20分锺,这对父女才换好衣服走了出来。没有人发现林音的脸上
还透著点点红润,而她身边的林瑞却是一幅很满意的样子。
「这次真是太感谢您了,林先生。我相信这将会是一套非常成功的作品!」
陈涛兴奋地再次握住林瑞的手,林瑞露出职业笑容说道:「我十分期待这次
的封面──另外,因为小音还是个学生,而且马上就要高三了,我作为家长当然
不希望她因为与学习无关的工作而耽误了学习。所以,虽然对您来说很不好意思,
可是最近我是不太希望她再来您这里工作的。」
「是是是,我明白。天下的父母都是如此啊。」陈涛忙不迭地说道:「她也
帮了我很多的忙,说实在的,失去像您千金这麽好的模特对我来说可是个大大的
损失啊。」
「感谢您能了解我的苦衷。」
林音在一边可是听得真真切切,心中一幅超级鄙夷的样子──不想让自己对
别的人露出笑容就直说,拿出学业作什麽挡箭牌?
「切!虚伪!」
出了摄影棚林音说道,他的父亲却借著父亲的名号堂而皇之地搂住林音上了
车。
第二部04
因为很明智地把抱怨最多的林瑞叫来一起趟了这淌混水,所以对於此次拍封
面的事他自然不会计较──当然,在回到家之後,他没忘向林音索取「报酬」。
杂志面世之後林音买回来一本,陈涛也打来电话,声音中透著莫可名状的兴
奋──看来如他所言,是十分成功的作品,而杂志的销量也刚好证明了这一点。
杂志的出版商因为还同时出版商界杂志,所以对英俊的林瑞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对於他竟会搂著一个漂亮得不得了女孩摆出那麽暧昧温情的表情都诧异万分──
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个男人其实是冰雕。
这本杂志的波及面远比林音想得要广泛得多,到学校的时候几乎看到自己的
同学是人手一本,而李欣更是三八兮兮地靠了上来。
「哦呵呵~来,告诉姐姐这是怎麽回事?」
「你别笑得那麽巫婆好不好?不就是上个封面吗?以前又不是没做过。」
「这次大有不同──看看!笑得多麽暧昧,一幅沈浸在幸福的表情。」
「我哪里有笑!」林音抗议道。
「我是说你的那个英俊老爸!」
林音拿过杂志仔细地看了看──的确,她自己光顾著震惊林瑞会在众人面前
如此大胆而几乎没什麽太明显的表情,可是身边的林瑞就不同了,那表情要多暧
昧便有多暧昧,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个一二三来。
「真的──糟了呢。」她有点担心地喃喃道。
「糟什麽糟?被羡慕还来不及呢──俊男美女,天造地设的一对。要不是我
知道你们是父女,还真以为你们是情侣呢。重要的是,你漂亮,你老爸年轻,站
在一起,特别又是以这种姿态,啊,简直是在嘲弄天下的情侣嘛!」
「会不会很奇怪?」
林音有些担心地问道。
「很奇怪。」李欣很干脆地回答,又接著说道:「但是又很般配。我能预见
到你未来超级麻烦的日子喽──看见班级女生的那些眼神了吗?一会儿有你解释
的。」
「她们不是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但是不知道的那些顽固老师呢?」李欣一语道破天机,提醒了林音。「老
班已经准备开始提审你了呢!可别怨我没告诫你,那些卫道士们可是没看见过你
老爸的呢。」
李欣的预感不久之後便成为了现实。育才是所以升学率为目标的学校,不同
於那些最近以雨後春笋姿态纷纷涌现的伪贵族学校,自然注重学校的名誉。虽然
这里都是些高官啊大款啊富豪的孩子,可是要求还是严严的,半点出格的事都不
允许。以前有个女学生被影视公司看中去拍片,想向学校请假但愣是没准假,还
被校长主任书记叫到校长办公室轮番教育。这次这本在更广的范围内引起强烈反
响的杂志大概不会给林音带来好运,她已经听到广播的通知,到校长办公室去一
下。走出教室的时候,李欣还把包含同情的目光抛给了她。
推开办公室的门,林音立即感到一股萧杀的气氛──校长坐在正中央,两边
是教导主任和校委书记,班主任也站在一边,左右门神也没这样严阵以待的。
以前林音也经常来到这里,不过那时是因为被校领导表彰,现在装饰墙面的
奖杯奖章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林音拿来的。
「林音同学啊,」校长以语重心长的语气开始说话了,他不忘给林音一个椅
子,不过坐在他们正中央受著别样视线的林音倒宁可站著了。
「我想你应当明白我们今日叫你来的目的。」
中间的校长发话了,同时拿出那本一切起因的杂志。
「关於这个──其实作为校领导我们是不愿意太干涉学生的私生活的,可是
因为你不是普通的学生,一旦要是有个什麽闪失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是老师,我并不觉得这样对我的学业有什麽影响。」
「那是。我是知道你的,林音你一直都是个好学生。」这时林音的班主任说
道,「所以这样老师们会原谅你的,也相信你自己能够认清自己的职责所在。但
是你毕竟还年轻,难免有一时失足的时候。在那之前,老师就得肩负起指导你的
职责。」
「是是。」
林音赶紧点头,摆出深感愧疚的样子──其实她一点也不内疚。
「林同学,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就怕成了一切祸端的开始。教育嘛,
就得学生、学校和家长一起努力,所以我们也把你的家长请来了。」
「啊?!」
林音吃了一惊──因为她的父亲从来没有到过学校,不管是家长会还是自己
的颁奖典礼,因此上次同学来探病的时候才会对林瑞的出现表现出那麽大的诧异。
其实以林音在学校的表现根本就没有家长出现的必要,即使必须要和家长联系,
林音的老师也是以电话的形式同林瑞联系的,所以对於林音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
的父亲,声音比起外貌要更加熟悉。
但是这次,林瑞竟然答应来学校了!
等到在座的各位看到需要好好谈一下的自己的父亲便是杂志上的另一个人时,
校长那张千年不变的脸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第二部05
虽然好玩,可却不是林音想看到的尴尬场面。
「其实,不用那麽麻烦的。」林音陪著笑脸说道,「这件事我自己处理便好
了。」
听到林音这麽说,他们立即露出「果然是背著家长干的,待会一定要好好教
育一下」的表情。
林音那正百爪挠心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然後她老爸一脸悠然的进来了。
「各位好,我就是林音的父亲、林瑞。」
首先是林音那个已过40岁的三八老班看得眼睛呆掉了,一时间没有说话,
还是校长厉害,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教育工作者,立即站起来打招呼。
「您好,百忙之中将您请来真是不好意思,但是因为一件不得不处理的事,
所以必须要和您谈一下。」
他客客气气地让林瑞坐下,然後倒了一杯水。
「哪里。因为我一直都很忙,没时间来照顾我家小音,」说到这,他还揉了
揉身边「宝贝」女儿的头,露出灿烂的微笑,「幸好有您这些负责的教育者,才
让我省了不少精力。」
校长将林瑞的赞扬坦然地收下了,然後说道:「感谢林先生能理解我们,不
过正像您刚才所说的那样──就是你没有时间来和孩子沟通,所以才不了解您的
孩子都做了什麽吧。我也明白,你们这些家长都是很忙的,因此懈怠了了解自己
的孩子,但这不能成为理由啊,教育便是沟通嘛,时间不是问题,哪怕是片刻时
间也好,重要的是要沟通,沟通啊。」
听完他的话,林瑞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然後问自己的女儿:「宝贝啊,难
道你做了什麽不该做的事?打架?逃学?不按时完成作业?和老师顶嘴?我和你
说过多少次了,在学校不像在家里,不能把对我的态度用在老师和同学身上。」
「你什麽都不知道麽?」
林音有点不耐烦地问道,因为她老爸实在是太罗嗦了,没想到自己在他眼里
竟然是这种小混混的样子。
「知道什麽?」
果然,他什麽都不知道便被叫来了。
「不知道便不知道吧,反正一会儿你马上就知道了。但是,你是怎麽看我的,
谁和老师顶嘴了?谁不完成作业了?谁逃学了?谁打架了?和我打架还不得被我
打死啊。」
「是是是,你别生气啊。我不过是问问而已,我当然知道以你的身手即使是
拳王阿里也得倒在你的手下。我这不过是先探探风口嘛。」
刚刚进门时还严肃无比、英俊潇洒的林瑞这时立即像变魔术似的立即换上陪
笑的表情,一幅放弃尊严的样子。
「咳咳!」
看不下去的校长以这种方式结束了林家这对秀逗父女的表演,然後说道:
「其实今天我们把林先生请来是因为这个。」他终於摆出那本杂志了,把它递给
林瑞之後他以为能看见林瑞生气的表情。
「这个?我还没看呢,原来那个陈涛还真有点本事。宝贝你看了吗?」
「全世界的人都看了。」
林音没好气地抛给了他一句。校长则吓得扶了扶差点滑落的眼镜,不敢相信
自己的耳朵。而站在旁边的班主任则仔细地观察了林瑞的相貌,然後再不可思议
地结合这个男人手中的杂志,终於大叫起来。
「啊!!你是──」
她指著林瑞,露出诧异的表情。林瑞一抬头,让处在对面的校长、书记和主
任也看清了他的脸,然後便是异口同声的「啊!!」。
「你你你你──是?!」
「是什麽?」
林瑞奇怪地看著那个快要疯了的校长,一点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是这个啦!」
还是林音看不下去了,敲著杂志上的他说道:「老师把你请来是要你一同把
我好好斥责一顿,可是没发现你也是『共犯』。」
「这样?」
他又问身边的班主任,後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那个,林先生──你知道林音同学做这个?」校长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
「哎,我知道。而且因为觉得很有意思便和我家宝贝一起拍了──很不错吧。」
林瑞很干脆地回答,林音一拍脑袋,心想完蛋了。
「可是林先生!您知不知道……」校长的脸因为林瑞的回答和无所谓的笑容
几乎扭曲。「知不知道您的女儿现在还是个学生,这种事怎麽可以……」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就是说,学生就应当像个学生的样子,除了学业什
麽也不能想。」
「不是,没那麽严格……」
「可是我并不觉得这和学业有什麽冲突。」林瑞以他那令人痴迷的男中音舒
缓地说道,「我家宝贝是什麽样的人其实在座的各位应当很清楚,她是个不用大
人来操心的好孩子,也是个有自己主张的孩子。学业虽然重要,可是最重要的却
是不能失去自己的个性。我向来主张对孩子的教育是无为而治,别家的孩子我不
能插手,可是我们家的宝贝就在这里放著,到底是怎麽样的学生大家心里都明白。
成绩什麽的在进入社会之後便会慢慢消失,人和人的差距便在於自己的理想。我
支持小音的想法,即使她现在和我说不念书了,我也会给她办理退学手续。孩子
大了,渐渐脱离家长的束缚,他便成了要为自己负责的大人了,那麽他自己选择
的路自然也要由自己来负责。难道不是吗?」
「话这样说没错,可是,林音同学毕竟还是在我校上学,她的做法也许会给
学生带来不好的影响。」校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因为被林瑞说得气短所以换了
一个角度接著「攻击」。
「想必您也知道,林音同学是我们学校重点培养的学生,学校里面也有很多
学生是仰慕她的,所以这件事在我看来有点不明智……」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宝贝,转学吧!」
此话一出,惊煞众人。校长更是因为这没来由的话差点跌倒。
「林先生、为什麽这麽说?!」
「我是在为你们解除困扰。」林瑞换上了一幅超级严肃的神情,这里只有林
音知道惟有在训斥部下的时候,他才会摆出这种略带讥讽的表情。
「我家宝贝是学生不安分的祸因吧,而小音的个性又是坚决地不妥协,其实
我这个作她父亲的有时候也拿她没办法。因此在这种两难的情况下,转学是唯一
的办法──即不会影响贵校的名誉,又可以保持小音的个性,相信普天之下总会
有不介意这件事的学校。」
「林先生,您别冲动,我们有话好好谈。」
校长连忙把林瑞请到自己的身边,叫人泡上好茶,竭尽所能地安抚林瑞的情
绪──他心里面明白著呢,像林音这种天才学生是死也不能放手的,而林瑞正是
看透了这一点。要比狡猾,这个老头比起在商场上同各色人群打交道的林瑞是差
地远呢。
「林音同学,你先回去上课吧。我和你的父亲还要谈谈。」
这次他连林音也陪上笑脸了。林音领了情,在老班的护送下出了门。不过她
没回教室,而是在小院里以「事关我要不要转学这种大事」堂而皇之地逃了一节
课。过了约有半个小时,屋内的人终於谈妥,林瑞以胜利者的姿态出来了。看见
林音,他露出胜利的笑容。
「校长说这件事就不会再管了,当然我也告诉他我的意见:你这样也是最後
一次。」
「你够狡猾的。你怎麽和对陈涛那时候说得截然相反──什麽因为我还是学
生,要以学业为重,这样的事不希望再有下次。」
林音学著他那时的语气和表情重现了当时的情形。
「对不同的人当然要说两样的话。不过事情完美地解决了,很佩服我吗?」
「谁啊?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以让我转学为由迫使那个老顽固妥协。」
林瑞嘿嘿一笑。
「你要记著,在谈判时一定要抓住对方最害怕的地方,在最恰当的时候抛出
来,方能战无不胜。」
「简单说就是抓人小辫子呗!用那麽文雅的词怕我不懂麽?」
「我也没想到小音你对这个学校是那麽重要,否则这个计划也不能见效。校
长还一个劲地对我说你的成长离不开这里的老师,墙上的奖杯啊奖状啊也是你报
答学校的见证,彼此有著如此深厚感情的师生关系是很少见的,不能在这个时候
让你到陌生的环境里去。」
「废话!」林音没好气地瞅了林瑞一眼,说道:「你才知道我对这里多麽重
要!真该让他把你好好教训一顿,竟然连自己的女儿在学校的表现都不清楚──
天下有你这麽作父亲的吗?」
「可小音你不是我需要关心这些的孩子吧。」
林瑞在身後幽幽地说道──这个时候就应该再来点漫天的樱花才能衬托气氛。
可是这里是中国的学校,校园里只有不老松,现在的季节应当还在抽芽。
下课的铃声响了,原本空空如也的校园里立即被潮水般的学生挤满,看著立
在学校正中央这对美丽的人,路过的人都不禁停下了脚步,情不自禁地注视著。
「咦~?小音?喂喂!你干吗呢,老班摆平了吗……呵!林伯父?!你怎麽
……」
看见林音而跑来的李欣瞅见她身後的人没差点掉了眼珠子,一时愣在原地。
还是林瑞极有风度地对她打了声招呼。
「你是李欣吧。好久没见了,怎麽也不来家里玩玩?」
「哎,伯父好。」
李欣终於醒过来了,立即问好。
「那麽,小音,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事。放学後别闲逛,赶紧回家。李欣,
再见了。」
「伯父再见啊。」
李欣乖巧地说道,在下一秒中便换上凶神恶煞的表情对著林音:「你怎麽不
说你老爸会来啊!就算逃课我也要守在校门口的!」
「我开始的时候也不知道嘛~谁知道校长竟然把他请来了。」
「那,怎麽样了?」李欣贼贼地笑著,「校长一定看出来他就是封面上的人
了吧。」
「嗯,把他们吓了一跳。」
「然後呢?」
受不了李欣的三八,林音只好把刚才的事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至於我出去後又发生了什麽恕我不在现场无法相告。」
「咦~~你老爸我想象地还要有魄力哎!」李欣已经开始进入花痴第一阶段
了──两眼放光。「这样的老爸天下少有。」
「想要的话给你。」
上课了,林音返回教室。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能反悔!」
「是是,不能反悔。」
可是,那也得林瑞同意啊。
林音这麽想著,不禁心中暗自得意地笑。
第二部06
果真就如林瑞所言,育才的老师再也没有在这件事上为难林音了,原先只是
在学生范围内流传的「林音与『商场上的拿破仑』林瑞是父女」这个消息现在也
借由此次事件扩散到了全校。现在走在走廊上,即使是老师也会对林音微微一笑,
照顾什麽的更是家常便饭,特别是林音那个已年过40的老班了,更是对林音呵
护得无微不至。
开学不到2个礼拜,林音的班级来了一名实习老师。其实现在正是4年级的
高校生外出实习的时候,其中的一部分便流入了教育系统。消息灵通的李欣在老
师进班级之前已经将对方的资料全部掌握在手中了,回来便大肆宣传。
「姓名:路寞然,性别:男,年龄:23,T大物理系4年级在读,已经考
上了本校的研究生,将会在这里实习一个月。」李欣念完了她小本子上的资料,
然後装模作样地拿了别人一幅眼镜故作深沈地接著说:「基本状况便是这样。我
刚才偷偷看了这位年轻的路老师一眼,是个难得的上品哦~各位还单身的女同胞
们要尽快把他拿下啊!」
大家一阵哄笑,然後便是阵阵议论。
「T大?T大的高材生到高中当实习老师?这不是侮辱人一样吗?」
「育才算是『一般高中』吗?」
「一会儿你自己问他不就明白了吗?」
「令人期待啊──喂,李欣,真的没看花眼吗?若是水准以下我们可饶不了
你哦!」
「没问题。菁英分子哦~」
经过李欣这番鼓动,每个人的好奇心都被吊得高高的,一双双火眼金睛看著
即将走进来的老师。上课之前难得每个人都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
老班的「驾到」。
老班进来的时候差点被这怪异的气氛吓到,踏进一只脚後又返回门外看看是
不是进错班级了。跟在她身後的是个很年轻的老师,老班进来後开始向大家宣布:
「啊──我来向大家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是你们新的实习老师,叫做路寞然。
他将留在我们班级一个月。路老师,」她对他说道:「你来讲几句吧。大家欢迎!」
说完老班後退了几步,同时带头鼓掌,底下掌声一片。
这个实习老师从进门开始便一直低著头,虽然看不清他具体的相貌,不过凭
这个班级女生多年看男人的眼光凭直觉也知道是难得的上品。他的头发不是很长,
额前的刘海微微有点遮住眼睛,戴著无边的眼镜,打眼望去就知道是个书生气极
浓的学生。算不上特别英俊,但就是斯文干净,熨烫得整整齐齐的白衬衫配著米
白色的休闲裤,不难发现他是个干净利索一丝不苟的人。等到他站到前面来开始
介绍自己的时候,一缕阳光照在他白皙的脸上,混合著柔柔的明媚,景象甚是好
看。
「我叫路寞然,从今天开始就要陪伴在你们身边共同完成你我的学业。还请
各位多多指教。」
声音淡淡的很好听,林音原本在假寐,听到这种如三月春风般感觉的声音後
不禁抬头看了看,结果立即诧异地张大了嘴巴。
这个实习老师……
「同学还有什麽要问的吗?」
老班发话了。马上就有人积极地举手──「路老师,听说你是T大物理系的。
那你干吗到高中来当实习老师?」
「嗯,这个……」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说道:「因为学校没有规定实习的
内容,只要是和学业有关的都可以。其实我很小的时候便希望当一名老师了。」
下一位马上接著上。
「老师你平常都喜欢干什麽啊?喜欢玩电脑游戏、上网吗?」
「嗯,还行。电脑游戏我也玩,不过玩得不太好。」
这群人分明是吃定这个人了,问的问题也越来越不象话──「路老师你有女
朋友吗?有过『一夜情』吗?」
「老师三围是多少?」
「喜欢吃什麽?家里几口人?有海外亲属吗?」
「要不要来我们这里征婚?大家都是未婚青年啦~ 」
「选中本校女生基本上都可以少奋斗10年哦……」
「这年头男生跟男生在一起也不稀奇呀……」
诸如此类的问题简直要把可怜的路寞然击倒──片警调查户口也没这麽细的!
终於老班看不下去了,替对此束手无策的路寞然解了围。
「好了好了,问题就到此结束。从今天起,你们的物理课就由路老师教授─
─我先警告你们,在课堂上别那麽目无尊长,好歹路老师也是你们的老师。好了,
路老师,这帮孩子就交给你了,不用客气。」
路寞然在旁边笑笑,等到老班出去後,他立即一改刚才的腼腆说道:「刚才
我已经介绍过自己了,现在轮到你们来介绍你们自己了。」
下面马上一片哗然──
「哇~又是这样!路老师你好俗哦!」
「很废时间的哎──不如老师你讲讲大学里的趣事吧,是不是很好玩?」
「不行。」路寞然一口回绝。「既然我当老师了,就要把你们好好记住。」
「莫非老师的偶像是鬼冢英吉?」
大家哈哈大笑,年轻的路寞然镇不住这种场面,只好呆呆地看著。幸好班长
范筱萍此时及时站起来说道:「同学们安静!下面开始自我介绍──我先来,我
叫范筱萍,是这个班的班长,路老师要是有什麽事可以来找我。」
范大班长都如此了,同学也就老老实实地安静下来挨个开始介绍,路寞然顿
时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著范筱萍。这个班级的成员都有些来历,不然也不能进
入育才。从他们的自我介绍中多多少少能够看到他们身後那些「有能耐」的家长
──在这座不小的海滨城市、甚至放到全国,他们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轮到李
欣了,她倏地站起来,拨了拨短短的碎发,大声说道:「我叫李欣。今年17岁,
马上就要18了。目前单身,男朋友寻找中。」
她就是如此豪爽,也是有什麽便说什麽。大家很配合地大笑,然後她接著问
道:「路老师,你真的没有女朋友?」
她问出了在座女生的心声,大家都屏气看著他。路寞然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愣了几秒终於点点头。
「不可能!」有人高叫,「你们学校的女生真是太没眼光了!」
「是路老师你要求太高了吧!」
路寞然有点哭笑不得,面对这群比自己小了4、5岁的「小孩子」他竟然有
被算计的感觉。当然有女生追求过他,可是因为学业重,主要还是看不上对方所
以自己直到大学快毕业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他在学校中其实是个很孤傲的
人,连他的导师都有些为他著急,可是就是没遇上自己称心的,那麽在某种程度
上来说,真的是自己眼光太高了吧。可是这世上也是有优秀的女生的,既不失美
貌,又拥有自己的个性──就像自己以前遇见的那个女孩,可惜那时彼此的身份
无法让他开口。
第二部07
轮到林音了。她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漂亮的眼睛看著前面的路寞然,微
微一笑。路寞然一个诧异,以为自己在做梦,揉揉眼睛後看见那个女孩子真真切
切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我叫林音。」
没错,就是这个声音!不过在当时叱责老师的时候却有种很强的爆发力在里
面──原来她可以像她的外表那样温柔。
看到路寞然以那种吃惊的表情看著自己,林音知道他也认出了自己。没想到
两个人竟会在这里相遇。
「林音……?」路寞然有点忘记周围情况喃喃道。「音──很特殊的名字。」
「是的。源自於我的父亲,和我父亲的名字『瑞』在一起便是『瑞音』──
也就是福音、好消息的意思。对於我的父亲来说,我的出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林音不紧不慢地说道,也让同学们知道了自己名字的来历。女生一阵嘘唏,
对林瑞这种浪漫又增加了不少的好感。然後林音坐下,像什麽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路寞然感到一点失望──怕是对方已经把自己忘记了吧。毕竟那个时候,自
己什麽也没有做。
路寞然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了全校女生的偶像,发奋学习物理的劲头达到建校
以来的最高点。每天到他办公室的学生能挤破他的门槛,只是其中很少看见林音
的身影。
路寞然也在寻找机会同这个人人口中「冷漠」的女孩交谈,他在图书馆中看
见她正在专心致志地看书的时候,一时间踌躇要不要上前去打扰她。这个时候,
是林音首先和他说话的。
「路老师还记得我吗?」
「哎?!」
他一阵诧异,然後看见了她明媚的笑容。
「就在奥林匹克物理竞赛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曾监考过吧。」
「果然是你!」路寞然兴奋地说道,不禁有点欣喜。
「我还没和你说谢谢呢。」
「谢谢?为什麽?」
「那个时候,路老师其实是想替我换座位的吧,不过似乎因为……怎麽说呢
──被拒绝了。所以我要感谢你。」
好敏锐的目光!
「可是,其实我什麽也没有做……」
「已经够了。你去说服冯老师已经是在证明我的做法是没有错的。」
「呵呵,没想到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原本我就没有理由留给她面子。」林音双手掐腰一幅不服气的样子,可是
她的这个举动在路寞然看来可爱极了。
「嗯,冯老师是有些过分,可是我觉得有时候还是谦让一点比较好。」
「谢谢老师的教诲。但是对我来说,那不是我冷静的时候。」
林音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然後微微鞠躬离开了。看著那个仿若蝴蝶般的
背影,路寞然忽然觉得要是能和这样的女孩来一场恋爱说不定会是很有趣的事。
路寞然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起林音来,本来林音在学校的活动范围便很小,
很快他就了解了到──她喜欢在下午阳光照在自己桌子上的时候小眯一会儿;恬
恬静静的不喜欢和人说话,唯一的朋友是活泼的李欣,而与其他人的关系却是若
近若离,在淡然的微笑之间悄然拒绝一切;她是这个学校的「宝贝」,成绩向来
是头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林瑞。
路寞然手里拿著《wonderful》,封面上的她不似平日那麽冷豔,
青春少女的羞涩跃然於上。第一次看的时候,他诧异於这个女孩竟然会有这种表
情,而她身後那个年轻高大的男子,便是她的父亲。
「嘿!路老师,看什麽呢?」
同事凑过来,看见了他手中的杂志。
「这不是林音嘛──怎麽,路老师也对她有兴趣?」
「不,只是有点吃惊。」路寞然连忙辩白,「她是我班上的学生,所以……」
「前一阵子还因为这件事把她父亲请来呢。我们那才知道林瑞是她父亲。」
因为是午休时间,办公室的老师都很闲,话匣子被打开了,老师们也开始了
无聊的闲扯。
「我早就听班上的同学议论了──不过那时候没当回事。」
「拍得挺好的嘛。」
「是不错。我女儿还告诉我林音和那个现在很有名的歌星一起上过封面。」
「是RAY什麽的吧……」
「好像是──反正我也听不懂啦,都是年轻人的玩意。」
「她进育才都2年了,从来没声张过,倒是个很不错的女孩。」
「那也是──像咱们这种学校,大款、富豪、高干子弟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少有几个像林音那样不显山不露水的学生。」
「像她爸都富到那种程度了,要不要我们的羡慕也没什麽意义吧。」
「哈哈──」
路寞然在一旁默默地听著,对林音的认识又进了一层。
第二部08
屋内的装饰不失华丽,但稍显一点个性的欠缺──普天之下的饭店不管怎麽
豪华也逃脱不了这一诟病。暧昧温湿的空气弥漫其中,在一张king-siz
e的大床上,凌乱的一切都显示著刚刚在这里发生了怎样的「暴风骤雨」。男主
角从浴室中出来,下身围著一条浴巾坐在床边上擦拭著湿湿的头发。一只如玉葱
般的手臂伸出来,暧昧地抚摸著他宽厚的脊背。
「我们好久没见了呢,我以为你都把我给忘记了,瑞。」
孙嘉瑶???──就是那个林音在饭店里遇见的美丽尤物孙小姐,抬著一张
性感的脸庞撒娇地说道。背对她的林瑞,则淡淡地回答道:「现在不是来了吗?」
「怎麽够嘛~!」
她附上他的身,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背脊上画著圈圈。
「人家想了你好久了嘛,可是圣诞夜还有新年你都没有来找我,上个月更是
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是无情。」
「小音在放假,我要陪她。」
听到这个名字,孙嘉瑶恶意地一笑。
「又是你那个宝贝女儿──我说,我怎麽不知道你还有个这麽大的孩子?」
「我的私事不用你管吧。」
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她不禁身体一颤。和这个男人认识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
可是对於这个脸上顶多只是带著淡笑的人,她从来就没有看透过他的心,即使在
床上,任凭自己怎麽得疯狂,他总是一幅冷静的样子,不禁让她感到一丝没趣。
「亏你在那个时候还能保持冷静,不怕我把你和我的关系说出来?林音可是
个纯情的孩子。」
「这对你有什麽好处?」
「没有好处,只是好玩。」
她挑衅似的对著他的眼睛,「我要让她知道,他的父亲其实是个衣冠禽兽呢。」
林瑞站了起来,转过身来看著床上的孙嘉瑶,眼中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这让她异常恼怒。
「难道不是吗?」
「那你就告诉她吧,看看她到底会相信谁。」
对於孙嘉瑶的威胁,林瑞是有备而来。他是不会被这个女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的。
「你卑鄙!」
「这远远称不上卑鄙。」林瑞一抹淡笑便化解了一切,他无意继续激怒这个
没大脑的女人。於是他坐下来,揽过她的腰肢,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战斗」。
「讨厌!」
孙嘉瑶半推半就地说道。
「真的不要?」
林瑞倒是满有耐心地继续挑逗,终於使她缴械投降了。没费什麽时间来做前
戏,他直接冲进了孙嘉瑶的体内,快速但毫无激情的抽动著。看著在自己身下不
断呻吟的女人,林瑞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鄙夷。这是一场没有爱情的性,他只是在
她身上发泄自己的欲望──在另一个女孩身上积累的欲望。对於林瑞来说,孙嘉
瑶的存在只是自己的玩具,如果说有什麽其他的企图的话,也不过是看上了她父
亲的实力,使自己减少一点麻烦。自己唯一想紧紧搂在怀里加以疼爱的,永远只
有一个人。而孙嘉瑶,不过是另一个何玉。
也许正如孙嘉瑶所言,林瑞其实是个卑鄙的男人,只是他一向掩饰地很好,
从来没有被人识穿过,以良好的风评和果敢的决策力闻名於业界,也同样是单身
女性极好的结婚人选。虽然他自己并不喜欢女儿让他尽快成家的劝说,并且借此
大吃其豆腐,可是在私下里,他的确有几个保持长期关系的女人,以便自己欲望
的发泄。有时候连他自己也感到再也忍耐不住了,毕竟大餐和副食是有著天壤之
别的。但是他答应过,不会再伤害那个女孩。从她眼中流露出的失望会击碎他的
欲望。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不能够再做出使她远离自己的事。
林瑞穿好衣服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著床上死猪一般的孙嘉瑶,他露出冷冷的
笑容,然後头也不回地离开。门外的霍卫东已经等候多时,看见主人出来立即打
开了车门。
「到小音的学校。」
上车後,林瑞又仔细嗅嗅身上的气味,确定没有沾上那个女人的味道。从开
始的内疚到现在的无动於衷,林瑞感到自己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有多少个夜晚,
他是在挣扎中入睡,看著身边女孩甜蜜的睡脸无可奈何──林音对他越信任,对
他便越是一种折磨。
那恍惚而幸福的一夜隐约竟成了遥远的记忆,开始模糊起来。
她说忘记。
他便要忘记。
林音放学出来後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车子,车窗摇下来,里面露出了英俊儒
雅的脸。她呵呵跑过去,钻进了车中。
「你今天怎麽有空来?」
「刚好在附近处理完一些事,顺路就过来了。」
林瑞爱怜地看著林音,连刚刚冷酷的眼神也软了下来。
「爸,跟你说一件巧合的事。最近我们班级来了一个实习老师,是T大学物
理的,刚好是我参加奥林匹克竞赛初试的监考老师哎。他竟然还记得我,世界可
真小。」
「长得很好看?」
林瑞一边捋顺著女孩长长的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可真俗。」林音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
「不然你怎麽记得那麽清楚,还这麽兴奋?」
「所以说你俗啦──是他在考试的时候帮过我。别看他年纪不大,倒是满有
勇气的。」
「多大年纪?」
「23吧,大四学生。重点是T大、T大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学校!不如
我也考考看看?」
「看上人家了?」
「爸,你今天说话这麽跟吃炸药了似的。你那麽俗我还没那麽俗呢!世界上
美男多得是,我的最爱还是约翰尼?德普!」
「那我呢?」
林音终於听出滋味来了,看了看林瑞,以很严肃的语气说道:「是现实中的
最爱。」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没给林音反应的时间,他便搂上了她,双手掬起她漂亮
的脸,看啊看啊看不够。
「我也是,宝贝。」
第二部09
顺路去了一趟超市。以前林瑞就喜欢和林音一起逛超市,现在他在後面推著
购物车,让林音在前面自由自在地从货品架上拿东西。转到食品区的时候,林瑞
没忘拿了些林音爱吃的东西。此时正好赶上下班的时候,超市里人满为患,窄小
的过道里挤满了人和购物车。在前面取东西的林音被後面的车子刮了一下,几乎
被绊倒,一双有力的手臂在後面稳稳地接住了她。
「到我身边来。」
林瑞一个手提便把林音拎了过来,让她把著购物车,自己则围在她的身後像
铜墙铁壁一样护著她。
林音能感受到林瑞的胸膛正贴在自己的後背上,不禁有点脸红。从旁边的镜
子中林瑞看到了她的窘况表情,不禁想在这里恶作剧,於是在林音浑然不知在选
东西的时候,一个温柔的触感贴在了她的脖颈上──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什麽。
林瑞借著一片混乱的时候低头咬住了林音裸露在古板校服外面的白皙脖子。
林音不知道,她那深色禁欲般的衣服刚好能激发男人的欲望。
「爸!」
林音小声呵斥,但无效,因为这次林瑞连手都上来了。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两
个人正在亲密讨论商品的问题,而实际上林瑞是借著此处的死角掩饰自己的不轨
举动。他的整个身体都伏在了林音的後背上,一只手压在她的手背上,另一只手
却不安分地探到前面来抚摸著她的下巴。
一阵麻酥酥的感觉涌了上来,可是林音却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出声来,只
能狠狠地肘击後面的人。
林瑞松开了口,不满地说道:「你打的好疼呢。」
林音没理他,气呼呼地推车就走,林瑞在後面半跑半走地追著。
「生气啦?」
「废话!」
「小音原来器量这麽小。」
「说什麽呢?」单纯的林音被激怒,回头看见一幅笑嘻嘻表情人畜无害的林
瑞。
「好了宝贝,我道歉。你要什麽便随便吧。」
这次是林音泛起了恶意的念头,她在超市里大肆购物,推著两个车子四处转。
在付款处,收银员微笑地报出了她心满意足的数字。
「一共是2765。45元,先生。」
周围的人不可思议地看向这边,又瞅瞅自己购物车中不满百元的商品。
林音在悠悠然地嚼著泡泡糖,眼睛撇了撇林瑞。这点钱在林瑞看来根本就不
在乎,林音知道,不过她想看到的是林瑞如何拎著这麽多的东西回家。
「信用卡。」
林瑞拿出一张白金卡递给了收银员,然後费力地推著两个满载的车子。前面
的林音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你当真不帮我?」
林瑞在後面喊道,林音回头俏皮地一笑。
「当真不帮。」
「那好……」林瑞在心中想道──回去有你受的!
林音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到来,在她还在诧异林瑞为何如此好脾气的时候,
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到一个预谋中了。在霍卫东和帮忙之下,林瑞好不容易才把
将近3000块钱的物品搬上楼。在霍卫东告辞之後,他立即把林音「连锅端」
咯。
林音此时的打骂都没了用,就直接被丢到床上,然後被她的老爸以暧昧的姿
势压在了身下。
「我道歉!」
「晚了。」
林瑞邪邪地笑著,那眼神分明就是看著小白兔的大灰狼。
「可是明明是你有错在先的!」
林音不满地抗议,同时躲避林瑞的「狼吻」。
「我哪里错了?」
他故意反问道,饶有兴趣地看著几乎要气得飞起的林音。
「你做了什麽这麽快就能忘记!难道这样耍我很好玩吗?」
林音小巧的红唇因为而生气撅起,一张一合吐出令林瑞沈醉的声音,略有些
瘦削但充满睿智的脸庞,还有乌黑的头发随意地贴在耳边,她的一切一切都让林
瑞发狂。
音不说话了,因为林瑞看著自己的眼神很怪异,他今天的举动也很反常。
「爸?」
林瑞此时却有种莫名的浮躁──每次和某个女人在一起之後,他就觉得自己
很污秽,特别是看见纯真的林音之後,但同时他又渴望借著林音的纯洁来洗刷自
己。所以每碰完一个女人,他便更加渴望拥抱林音──这是他心中唯一的净土。
他压著林音的双臂,自己居高临下地看著她,眼神游离在音的脸上,但却不
说话。音被这怪异的气氛吓到,大气不敢喘,生怕自己的一言一行又刺激到了他。
可是,这个样子胳膊好酸──「拜托,爸,你的体重是70公斤,全部压在
我的手臂上是会骨折的……」
林音说著不好笑的笑话,看著林瑞的表情。
他抬起了手,一幅沮丧的样子坐起来。
「你怎麽了?是生意上的事吗?」
林音是个恪守孝道的女儿,对於老爸的唉声叹气自然要问一下。
「不是──」
不是生意上的事,那还有什麽能让林瑞叹气呢?
「莫非是我……?」
林瑞的眼神好像一幅肯定的表示。
「可是原本我就没错嘛。」
「并不全是你的关系,只是我最近突然觉得很空虚。」
在人的一生中只有两种状态的存在,一种是空虚,一种是痛苦。当人被无尽
的痛苦所包围的时候,人便会寻求解决它们的方式,并为此付诸於努力,但有一
天,人类的痛苦被一一解决,生活又平淡如水,便会有无尽的空虚感侵袭而来,
这便是空虚与痛苦的交替性。人类设法摆脱它们的唯一方法便是尝试寻求刺激─
─当然,寻求刺激会给人带来各种未知的麻烦,於是人类就又会回到解决痛苦的
状态中去。
对於林瑞来说,他现在已经是功成名就的状态,根本就不存在什麽痛苦,那
自然地,他所感到的惟有空虚。而唯一的人生亮点便是林音的存在,在「得到」
林音之前,他一直都会被无尽的空虚所折磨。
林音知道叔本华的这种理论,在林瑞说自己很空虚之後也向他说明了一下他
现在的状况,可是她却不知道能够激起林瑞兴奋点的是什麽──至少她从来不认
为是自己。
林音想了想,终於慢慢靠近林瑞,吻了吻他的脸颊。
「这也许不算什麽,但多少能让你在刚才的一瞬间忘记空虚吧。」
林瑞诧异地看著林音,忽然眼睛湿润起来──他真是越来越爱这个女孩了。
「不会的,起码会让我兴奋一整天。」
他微笑著说道,爱怜地瞅著音,想紧紧地把她拥入怀中,再也不放手。
第二部10
林音走在长长走廊里的时候,隐约听见了从音乐教室传出来的钢琴声。琴声
悠扬,混合著眼前的阳光忽然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感叹生命的美好与伟
大。被悦耳的琴声牵著,等到林音觉察时,自己已经站在音乐教室的门外了。
轻轻地推开门,林音有些呆住──坐在白色三脚钢琴边上的人竟然是路寞然。
原本就很干净的他和白色的钢琴在一起更加的清爽,阳光照在他那张漂亮而忧郁
的脸上分外灿烂。
林音没想到他会弹钢琴,看著他跳跃的十指有点感叹,清脆的音符经由这双
手的编织变成了优美的旋律,她靠在门上有点恍惚。
一曲结束路寞然才发现林音的存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麽好。
「叭叭。」
林音为他鼓掌,赞许道:「真是好听──抱歉,我一时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词。」
「没关系,这已经是对我最高的赞扬了。」
「我没想到理科的男生竟然能把钢琴弹得这麽好,有点意外呢。」
「只不过是我的兴趣而已,已经很久没弹了。」
「不是兴趣那麽简单吧?」林音走上前去,一边摸著钢琴一边说道:「看你
的指法便知道你练过。」
「小时候学过,其实现在虽然没有老师在教了,但依旧还在弹。」
林音看著眼前这个干净的大男孩,忽然笑出声了。
「怎麽了?」
他好奇地问。
「没什麽。不过,我这种属於小女生的话说出来可能会让老师你倒胃口。」
「没关系。」
「那我就说了啊。」林音看著路寞然,想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其实,我
只是感觉老师和白色的钢琴很配──你的名字、寞然,白色的琴,还有您的外表,
虽然毫无理由,可是放在一起很搭配的!难道你不觉得吗?」
「这个……从来没有人这麽说过。」
「所以说老师你不要在意,我是有什麽说什麽的。还望老师您见谅。」
「怎麽会。对了,林音同学你会弹钢琴吗?」
林音立即摇摇头。
「我其实是个超级音痴,半点音乐细胞都没有,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有碰过什
麽乐器,幼儿园打三角铁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路寞然哈哈大笑,同时惊喜她也会有这种时候,也会以无奈的表情说自己不
行。
「刚才你弹的是什麽曲子?」
「《降E大调小夜曲》。」路寞然重新坐下来,手指放在黑白键上,美妙的
音乐骤起。
一边听著林音一边说道:「我很羡慕老师你这种多技在身的人,感觉是完美
的化身。」
「你也可以学,我来教你。」
「我?!」林音叫起来,连忙摆摆手,「还是算了吧,小学的音乐成绩足可
以击败我一生的自信了。」
「来试试看。」路寞然起身倒出地方,把林音按了下去。「你的手指很长,
又柔韧,看,能够横跨10个键,其实很适合弹钢琴。」
林音坐在这个名为钢琴的怪物前,看著它88个键,有些茫然。手指放上去,
可是不听使唤,一阵杂乱无章的音。路寞然坐在她的身边,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
按住键盘。
「像这样,看著我的手,像握鸡蛋一样,手要自然地弓著,轻轻放在键盘上,
然後一个手指管一个键,试一下。」
握鸡蛋?林音努力模仿自己握著一个鸡蛋的姿势,有模有样地把手放在上面。
深吸一口气,又是一阵轰鸣,半点旋律都没有。
「嘿嘿,不行了不行了。亏我还叫做林『音』呢,差劲死了。」
「没关系。」路寞然在一边包容地说道,「其实你的乐感很好,我一开始的
时候也弹不出什麽像样的曲子来。慢慢来,手腕不要太用力,放松,手势很正确,
就这样。」
林音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原来她也有学钢琴的这一天。小时候学校有很多
特长班,什麽电脑、绘画、外语、体育、音乐一应俱全。别的小朋友都兴高采烈
地参加这个报名那个,惟有林音一幅什麽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在林瑞的宠溺之下
自己快快乐乐地度过了小学阶段。之後的初中高中因为发现了自己在学习上更加
胜人一筹便放弃了其他的爱好,顶多不过是因为好奇而学了空手道和跆拳道而已。
以别人的眼光来看,她的经历的确很没趣。
首先是断音训练,路寞然说,抬手腕的时候一定要优雅,钢琴是优雅的东西,
一定要优雅地对待。这点对林音来说根本就不是难题,从她出生以来,她一直都
被别人看作「优雅」的代表。
渐渐有点似模似样,没有什麽音乐细胞,但是学钢琴大师摇头抖手还是很简
单的,林音就是抱著这样的心态完成了第一阶段的训练。
「我这可是第一次教人,但愿你别抱怨。」
路寞然笑笑说道,林音立即回话:「我也是第一次被人教,但愿你要有耐心。」
然後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时间在钢琴声中慢慢流逝,等到路寞然发现的时
候,落日的余晖已经射在钢琴上了。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实在对不起,你看看
我一时性起,竟然拖了你这麽长时间。」
「没关系。有老师你罩著,根本就不算逃课。」
「真的没问题?」
他有点担心──如果没记错的话,林音下午还有课。路寞然原本也只是想弹
一会儿就回办公室的,但没想到因为林音的出现而耽搁了那麽长时间。不过他觉
得值得。
「是有课没错,但是因为要参加复赛了,学校特准许我不按照课程表上课,
而是自行安排。刚好老师你又是我的监考老师和辅导老师,堂而皇之地给了我们
俩逃课的理由呢。」
「真是的。如果是我害得你复赛失败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您别担心,我可不是靠别人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又不是赌上自己的身家
性命,不至於看得那麽严重。」
林音呵呵笑著,一个键子一个键子玩著听声响。接下来的连音练习让林音倍
感棘手,她没办法做到只动一个手指头而其他的不动,她的动作相当地笨拙。猛
然一个回头问怎麽办,林音的唇微微蹭到了路寞然的嘴上。
一阵尴尬。
「抱、抱歉。」
路寞然一阵脸红,捂著嘴巴说道,同时低著头向一边挪了挪。
林音咂了咂嘴唇,这个意外的吻让她有种不同於林瑞的感觉。路寞然和林瑞
在她心中都是太阳的化身,但是前者是温和的朝阳,而後者是炽热的炎日。
「该是我说对不起。不过看老师您的反应我就明白你是真的没有女朋友的。」
林音没忘加上一句化解刚才的尴尬,其实心中也是一阵紧张。因为这样,练
习钢琴的气氛便没了。
第二部11
林音谢过路寞然回教室,被李欣逮个正著。
「呵呵~我看见了咯──你和路寞然一起从三楼下来的哦。」
林音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你怎麽什麽都能看见?」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是我看见,而是你们那麽大咧咧地一起下
来正好让我逮住了嘛。看你平日里对男生爱搭不理的模样,原来是心仪路寞然那
种类型的男生的。」
「是又怎样?」
林音眉眼一横,看著李欣笑道。
「天~~」李欣大惊小怪地惊呼,不可思议地看著她。
「当真?」
「当真。」
「不会吧~!这可是育才建校以来天大的消息啊──林音林大小姐竟然也春
心萌动了!回家吃红饭吧──这可得好好庆祝。」
「行啊。不如我们放学後先去KFC去庆祝一下吧。」
看到林音根本就不为所动的样子,李欣又充满狐疑地看著她。
「林音,你没发烧吧?」
「不是你说我喜欢上路寞然的吗?」
「你不是在开玩笑?」
「我的表情是开玩笑的模样?」
「可是你不是向来……」
「那是以前。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对路老师很有好感,其实他就是我以前
和你说的那个我参加考试遇见的年轻监考老师。我没想到他会来我们学校,又成
为咱们班级的实习老师,这也算是缘分吧。难道我不应当珍惜吗?」
「行!林音,有你这句话,为了你的开窍,我李欣定会拼死相助!说吧,要
我做什麽?」
「乖乖闭上嘴我就谢谢你。」
林音嘿嘿狡猾地笑著──刚才她是在戏弄李欣,然而所说的话也未必全假,
对於路寞然,他的确不像自己以往所遇到的无聊男生。
虽然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抱著怎样的心态,可是自己和路寞然走得太近这种事
始终还是不能让林瑞知道,不然以他的独占欲不晓得会作出什麽恐怖的事来。
「其实,」坐在KFC的椅子中,林音吃了一口奶希说道:「我一直没告诉
过你,我找过肖歌。」
她一直不敢告诉李欣就是怕李欣怪她多事,果然,一听到这个名字,李欣原
本晴朗的脸阴了下来。
「你找他干什麽?」
「并不是我故意找他,只是突然有那麽一个机会放在眼前,就忍不住上前问
他为什麽了。」
「什麽为什麽?」
李欣还在装傻。
「你发呆呢──当然是他为什麽抛弃你!」
「反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李欣挺淡然地说道,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哼!就你?怎麽可能放得下?等一阵的我再去问问他。」
「算了。」
「为什麽算了?就让他白占你便宜?你肯我还不肯呢!即使是学生会的又怎
麽样?」
「音~」李欣的眼中忽然泛著闪亮亮的泪花,她一把抓著林音的手,一把鼻
涕一把泪地说道:「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这麽讲情义的人。」
「我听著不像是在赞我啊。」
「作为报答,我帮你把路寞然弄到手!」
「看吧,其实你还是在意他的──可是除了相貌好一点,成绩优秀一点,个
性不错一点,我看不出那个肖歌有什麽吸引你的地方。」
李欣几乎绝倒──
「这还有什麽不满的──你以为世界上每个男人都像你老爸那样玉树临风、
千娇百媚?!」
「千娇百媚这个词好像不太恰当吧……」
林音苦笑。
然後这两个人便开始分头行动──林音去找肖歌谈判,而李欣则活用了自己
的好人缘,天天往路寞然的办公室跑。
这边林音是在学生会办公室找到肖歌的。他正在整理资料,头也不抬地就要
进门的人来帮他。
林音笑了一下,看看时间很充足,於是便故意不吭声地过来帮忙。过来约有
20多分锺,肖歌终於把头从一堆文件中抬起来了。
「谢谢你……啊?!!」
「哦,没关系。」林音虽然背对著肖歌往架子上放资料,可是从他的语气中
已经能够察觉到他的诧异。
「林音?!!」
「学生会的其他人呢?」林音瞥瞥空空的教室问道。
「大部分都是高三学生了,现在比较忙。」
「哦,对了。」林音一拍手,想起来了。「你是被学校保送到了T大,恭喜
你了。」
「没什麽……」被这个女生赞扬,肖歌少有地感到不好意思。
「刚才我不知道是你,所以……」
「没事。我从来就没有当过什麽干部,偶尔来一次还是满有意思的。不过要
是天天如此便辛苦了。」
「嗯,你是来找我的吗?我想你是不会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明察秋毫~」林音呵呵一笑,拖了个椅子坐下来。「我是想接著上次未完
的话题,就是李欣的事。虽然你可能会觉得我多事,可是我老实告诉你──我很
看不惯,所以就来了。」
肖歌抿抿嘴,有点为难。
「其实……」
「你就说你是否喜欢过李欣吧──当时你答应李欣的时候到底是什麽心情?」
肖歌想了想没有说话,林音等不及地再次出击──「我不问你喜不喜欢她,
而是问你有没有喜欢过她。」
肖歌点了点头,给了肯定的答案──他是喜欢李欣的,感觉这个师妹是个很
有趣的劲霸电池,身上有著用不完的活力。
「你确定自己不是因为一时的无聊随便找了一个填补空缺的人,而那个人刚
好是李欣?」
还是点头。
「那麽为什麽现在会变成这样?」
转了那麽多圈,又回到原点,林音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这个问题……我只能对李欣说抱歉。」
「道歉有什麽用!『对不起』值几个钱?重要的是你的心意。如果你以为李
欣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那你就错了,而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看
你的眼光也错了。」
「其实……我并不打算去T大。」
他说话了,虽然内容和李欣没什麽关系,可是林音隐约觉得什麽真相都在其
中。她让他接著说。
「虽然我被学校保送到T大,可我并不打算在这里上大学。学校和我的父母
都不知道,我想去的是英国,想去那里留学。」
聪明如林音者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怕李欣伤心?」
「这样说有点冠冕堂皇,其实是我不想在出国前给自己留下什麽顾及,但是
又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李欣知道吗?」
「不知道。现在只是我自己在准备,连我的父母都不知道。我想在那边待个
几年,期间是不会回国的。」
林音明白了──原本她准备了好多毒辣的词汇来讥讽痛骂一下这个玩弄女生
的「衣冠禽兽」,可是现在什麽也用不上了。
他说自己不想给自己留下什麽顾及,可是还是接受了李欣的告白,原因是不
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即使如此我也想骂你──难道你以为李欣是那种喜新忘旧的女孩吗?如果
是这样的话,我首先便和她绝交了。你真是太看不起一个女生的感情了。」
「但是她会等我吗?」
「这种事你没有必要扮黑脸,想知道会不会,你自己去问她吧。我的任务完
了,等一会我把她叫上来。你可别走啊。」
林音叹了口气,心想这种事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来到老师办公室,
把还在里面和路寞然神侃的李欣揪了出去。
「干吗啊~情况正好呢──」
李欣不满地叫道,同时被林音推上了三楼的学生会办公室门口。
「干吗?」
她狐疑地问,死活不肯进去。
「烦死了!本大小姐难得有这种闲情逸致,你给我合作一点!」然後一脚把
她「踢」进去,在外面关上了门。
第二部12
林音在外面扮门神,等了约有20多分锺,期间有过大吵大闹,然後是哭声,
接著是一片寂静。林音原本以为李欣还真是个脆弱的主儿,一时没能接受得了杀
了肖歌之後再自杀,想敲门进去看看,可是想想总觉得不合时宜,终於还是忍住
了。又过了10分锺,李欣满脸泪痕地出来了,後面跟著肖歌。
「是喜极而泣,还是悲伤痛哭?」
「如果你的唇舌不是这麽毒辣的话,这件事我是想以100分来评价的。」
李欣抽泣了一下,笑了。林音也笑笑,说道:「那麽,到底是你们中的谁请
我吃东西?」
「我来。」肖歌说道。「你们先去吧,我随後就到──钱先给你,这件事我
得感谢林音。」
「算了。」林音退回了肖歌的钱,说道:「还是你慢慢攒著留著出国吧。这
次当作我们给你饯行了。5点锺,日本寿司店见。那,你的宝贝李欣我先带走了
啊。」
林音俏皮地打趣道,窘得李欣的脸像个熟透的虾子。
下楼的时候李欣跟林音讲了刚才在教室里的事。肖歌把什麽都告诉她了,开
始的时候她的确有点接受不了,即使他和自己分手了,只要在国内,他们总还是
有机会见面的。後来想想,舍得,舍得,有舍必有得嘛,不然即使他留在国内两
个人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现在她不过是面临一场跨越大西洋的恋情。
「我不知道肖歌还是这种腼腆的人。」林音说道。
「我也没想到。不过这件事我还得感谢你,所以小音,你放心,我会把路老
师打上绸带送到你面前的。」
「诱拐麽?」
「不是经过你允许的吗?」
李欣告诉林音,在她进来之前她刚好和路寞然聊在兴头上,从他的碎语中大
概了解了其实在学校里他是相当抢手的,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女生。以李欣的推
测,路寞然喜欢那种很有才能的女生,前提是温柔。
「如果提到这个温柔嘛,即使你再修练个三四十年也不够称的。」
林音给了李欣一对「卫生球」,说道:「怎麽这麽快就忘了谁是你和肖歌的
红娘了?有异性没人性的家夥。」
「怎麽能怪我呢?明明是他路寞然自己说喜欢如花朵般娇豔的女生,放眼全
班,也就范筱萍能称得上吧,那还是偶尔。你根本就是个冰雕!」
林音不理她了,自顾自地往下走。半路上被出来巡查的老班逮个正著。
「你们不上课在这儿晃悠什麽呢?」
她俩太过兴奋忘记自己是逃课之身,竟然敢堂而皇之地从老师办公室门前走
过,被逮住不是老天不帮她们,而是太过放肆了。不过像这种情况,林音因为有
「参加奥林匹克复赛要准备资料」这个免死金牌可以凛然地面对老班的质问,但
这个毫无关系只不过是一介学生的李欣可就不好说了。
「你们干什麽?」
李欣吓得忘记要说什麽,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在此时也用不上了。还是林音脑
筋转得快,连忙解释道:「这个,其实是学生会会长因为马上的校庆有点事把李
欣找去了。我也去帮忙了。」
老班有点狐疑,不过这谎话说得圆满,而说话的人又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林
音,虽然略有怀疑她也不能直接说,便作个好人放了她们一马。
「帮忙是可以,但是也别忘了你们毕竟还是学生,虽然不是高三,但学习还
是很紧张的。好了好了,你们赶快回教室吧。哦,对了,林音,考试准备得怎麽
样了?有没有信心?」
「我觉得还不错,谢谢老师。」
「有什麽问题就去问路老师。」
「知道了。」
看著老班走远了,俩人才松了一口气。李欣感激地说道:「又欠你一个人情
──不过你说,老班能不能去学生会打听?」
「那你还担心什麽──你家那口子还不向著你?」
说得李欣一阵脸红,她觉得刚才林音那麽说其实是故意的。
放学後林音和李欣先来到附近很有名的那家日本寿司店占位置。虽然这家店
的东西鲜美,可是价钱也是成正比地贵,不是一般小市民能经常光顾的,可是它
就在育才的不远处,这里的学生什麽时候还被钱难为过啊,拜他们的照顾,这里
的生意竟然好的不得了,有时竟然需要提前预约。
「混蛋!世态炎凉!」
李欣嘟哝著进了店,门口的服务员用日语说著「欢迎光临」也没听见。李欣
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从教室里出来之前她听见自己班级的同学在议论林音和路寞然
之间的关系,有人看见路寞然手把手地教林音弹钢琴。本来并没有什麽,可从她
们口中说出来怎麽就那麽难听啊。什麽叫养精蓄锐就等著看到好男人涝一票,平
日里的冷漠都是装出来的之类的话。因为忌惮林瑞的实力,她们不敢当面对林音
说,可是在背地里瞎说的时候让李欣给碰见了。她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
有林音拦著,非干架打个头破血流不可。当事人林音都没说什麽,一笑了之,但
是以李欣的性格就是烦那些没胆大声说话的人,何况又是同班同学,至於把话讲
的那麽难听吗?所以没发泄的李欣就很生气,憋著的怒气开始积累,此时谁要是
惹了她,非给炸上天不可。
「让我知道是谁传出来的非整死他不可!」
「够狠的呢!你什麽时候变成蛊惑女了?」
林音笑笑,要了3杯麦茶,慢慢悠悠地喝著。
「废话!我就是这样!要不是看在你真喜欢路寞然的份上,我连他也收拾了。」
「你敢!」
林音眼一瞪,茶杯!当一声砸在桌子上。
「说笑呢。我说啊,那天你们在音乐教室里的时候谁看见了?」
「我怎麽知道?那个时候大家不都是在上课吗?少我一个又没人知道。算了,
反正也少不了什麽。」
「你什麽时候变得那麽谦让恭礼了?你以前的脾气挺爆的啊。」
「幸好,人是可以改变的。」
说林音不生气是假的,可是她犯不著在班级里和谁谁闹翻,日後有的是机会
让她看清每个人。
坐了一会儿,肖歌赶来了。他很自觉地坐到李欣的边上,三个人开始点菜。
林音要的是鲜虾寿司、肖歌要的是三文鱼寿司,而李欣竟然点的是浇汁盖饭──
李欣有事藏不住,马上就把事情给抖出来了。
「真的?」肖歌问道。
「就是不知道是谁。」
「不是,我是问,林音你真的喜欢那个路寞然吗?」
两个人把视线转到了安静吃饭的林音身上。她慢悠悠地说道:「不知道。」
「哎,你昨天是怎麽跟我说的!」
李欣急了──反悔也没这麽快的吧。
「就是不知道。」林音擦擦嘴角,喝了一口麦茶。「不过他给我的感觉的确
跟别的男生不一样。」
「这不就结了?还是有感觉的嘛。那麽,我们来定一个计划吧──叫做《捕
猎LMR补完计划》。」
「LMR?」
「路寞然。」
「我们是克格勃吗?」
「先给自己一点感觉嘛。」
然後两个人低头聚在一起嘀咕了半天,林音不打算打搅他们,在外面转悠了
一阵进来他们还没得出结论。
「其实我觉得以林音的条件不需要自己主动就会有猎物自动上门了。」最後
肖歌以男生的角度说道。
「我觉得也是。」李欣也马上如此说道。
不愧是夫妻档,夫唱妻和如此默契。
林音哼笑了一下,露出淡笑──「小音你别误会。我们真的有在帮你想啦,
可是就凭你的条件真的不需要自己出马。」
李欣呵呵陪上笑脸。原本林音就不指望他们能帮上忙,但也没这麽快就打发
自己的吧。李欣也就算了,怎麽平日里看起来严肃兮兮的肖歌也一个德行?难怪
他能看上如此秉性的李欣,原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没关系。其实我们已经接吻了。」
林音笑嘻嘻地抛出了炸弹,以自己为圆心,1米为半径激起了巨浪。另两位
已经呆掉了。
「虽然是意外。」
不过此时李欣和肖歌已经听不见了。
第二部13
「爸,你说我弹钢琴好不好?」
回家後林音看著自己的双手突然说道,电视里放的是她新买来的马克希姆钢
琴演奏会DVD。那家夥钢琴弹得,手指跟抽筋了似的。
「怎麽了,宝贝你忽然对钢琴感兴趣了?」
林瑞从厨房里端上来两杯柠檬茶,坐在了音的身边。
「那种大家闺秀总会点什麽优雅的乐器吧。」
林瑞把她搂在怀里,掰开她的手指一根根细细地抚摸。
「会很辛苦的。我舍不得。」
「我小时候你怎麽不强迫我学点有用的东西?」
「你这麽说可真是冤枉死我了──那个时候分明是你自己死活不去什麽特长
班的,我哪敢强迫我的宝贝。」
这麽说著的同时,贴上音脸颊的是林瑞的唇。他只是细细摩娑著音细嫩的肌
肤,并没有太多的逾越。可是这样却让音想起了自己和路寞然的那次「意外」。
或许是个意外,但或许也是彼此中某个人期待的事。那之後路寞然再也没有
主动找过她。
但是她需要一个人来令自己忘记些什麽,虽然有些自私,可是对路寞然的感
情的确有了微微的不同。
而身边的这个男人……林音用余光看著靠在自己身上玩著头发的林瑞,沈默
了好久,终於将视线移回到电视上。
因为李欣的干预,林音和路寞然之间的流言很快就消失了。不知道路寞然有
没有听到,那次特殊的钢琴课之後,两个人也只限於见面点头的交情。其实路寞
然是听说过那个流言的,而他又是高兴听到这个流言的。并非他想有意造成什麽
既成事实,可那个意外的吻的确让他悸动了很久。然而一看到林音那幅冷漠的脸
庞,他便觉得自己是一头热的小丑。直到他作为陪考老师陪林音去参加复试,他
们才再一次地面对面说话了。
考试的地点就在T大,路寞然理所当然地成了「地陪」,带著初来乍到的林
音在校园里看风景。来到这里林音才知道,这个干净的男孩在这所学校里是相当
有人脉的,所到之处皆热情招待。一路上已经有不下三四十个人大喊「路寞然」
了,然後在两个人转过身来之後开始诧异於林音的存在。
「老师的人气很旺嘛。」
「还好。」他有点不好意思。
「大学真好,我也想到这里来上学。到那时老师你已经念硕士了吧。」
路寞然心中欣喜。
「考试的时候别紧张,复试不会比初试难的。」
也不知道来考试的到底是谁,路寞然竟然比进考场的林音还紧张。
「没事的。」林音轻松地笑笑,「只要不是上次的冯老师监考就万事OK啦。」
路寞然在考场外面焦急地等待了1个半小时就看见林音晃晃悠悠地出来了─
─他知道,她又提前交卷了。
「多少也检查一次吧。」
他说道,林音却笑著摇头。
「已经知道差不多的事了,干吗还废那麽多的时间──果真如老师你说,复
试的题比初试简单呢!」
听见林音如此笑呵呵地评价国内的奥林匹克竞赛试题,真不知道是教育的悲
哀啊,还是她这个家夥实在是太「厉害了」。
「有把握吗?」
「谁知道呢──又不是天大的事。」
「其实能进复试便很厉害了──林音同学你一点也不像是个学理科的学生。」
「呵呵──我老爸说啊,将来我若不作律师还真对不住我这张嘴。参加物理
比赛什麽的不过是我的兴趣而已,兴趣和将来的理想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同的。」
路寞然是知道林音的父亲──那个有名的林瑞的。在这座城市,这个名字可
是响当当的名号,即使放在全国也是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但他从来不知道,
这个男人有的并不只是财富和实力而已。第一次在《wonderful》上看
见搂著林音的他,年轻得仿佛是林音的哥哥,或许上天真的是不公平的。
「路老师,今天是周末,你们学校应当有什麽活动吧。」
林音忽然问道,然後向著学校的公事牌走过去──上面果然有个舞会。她的
眼神很明白地写著「去吧去吧」。
时间是晚上7点~11点,地点在学校的礼堂。住校的学生在时间上没有什
麽不妥,可是太晚回去他担心林音。
他的犹豫林音全看作眼里,於是说道:「没关系,我的家距离这里不是很远,
公交车很方便的。何况老师你会送我的吧。」
路寞然心中有些欣喜,可是还是不敢随便答应。
「只是去看看老师你平日里都干些什麽而已。」
路寞然抵挡不了林音的声音和微笑,最後还是妥协了。
第二部14
没想到今天晚上竟然是个化装舞会,林音在这里看见了肥胖的白雪公主,也
看见高个子的彼得潘。在进门的时候,门口的人告诉他没有服装的人舞会的举办
者会为他们准备,於是将林音和路寞然带进了後场。其实这还是沾了路寞然的光
才会给林音准备衣服。不知出於什麽心态,林音竟然选了巫女的装扮。戴著黑色
的高尖帽进入舞场後,她立即被卷进了一个童话的世界,当然也不知道谁是路寞
然了。
人声鼎沸,大家也不管认不认识,见了面就是拥抱,碰杯,畅饮,狂欢。
林音也感到有点兴奋,觉得大学的学生真是疯狂。白雪公主在摇著头疯闹,
人鱼公主开始脱衣服,青蛙王子大声叫喊,最有趣的是台上的DJ,竟然戴上假
胸肌扮成斯巴达勇士的样子大叫RAP。
简直是个疯狂的世界,不管多麽冷静的人进入这里不出5分锺便会被疯狂的
音乐催眠,和周围的人一起进入HIGH的世界。这让林音想起来那场RAY的
演唱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场子里来来回回转了三圈还是看不到路寞然的身影,准确地说是认不出路
寞然的扮相。林音跑到安静的地方,看看时间不早了,给林瑞发了一条短信。吸
取了上次演唱会的教训,她不敢不和林瑞打声招呼便跑出来,可是为了不让林瑞
来打搅她难得的好心情她也不会面对面地和他交涉,发完短信确定林瑞收到以後
便立即把手机关掉了。她只是说自己在外面跳舞,有成年人的监督,却不告诉林
瑞具体的地点。
再回到舞场里,刚才闹哄哄的气氛有点安静,林音仔细听著边上人的议论,
原来是舞会的压轴人物要登场了。
「阿波罗!!阿波罗来了!!」
忽然的喊叫声不啻於平地惊雷,林音还没反应过来,紧接著便是巨浪一般涌
来的呐喊声,干脆利落的三个字节有节奏地起伏著──「阿-波-罗!阿-波-
罗!!阿-波-罗!!阿-波-罗!!!──」
林音捂著耳朵向台上望去,一个身著紧身衣身材高挑的男生出现在了舞池中
央,健美而修长的身躯简直就是太阳神光辉而完美的肉体。林音看过很多男演员
的身材,可是难得有他那麽漂亮的。
「阿波罗」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GOODEVENING,EVER
YONE!疯狂的化装舞会开始了!!──DANCEWITHME!!」
一片欢呼!人群开始行动,激烈的音乐再次响起。
阿波罗在在舞池正中央起舞,舞动著健美的双臂,希腊式的披风随著CRA
ZYMUSIC飘扬。
一旁的人拉住林音,喊:「快跟著阿波罗一起跳舞啊!」
但是林音顶多会一点优雅的华尔兹,这麽疯狂的街舞自己还从来没尝试过。
她只好有样学样,照猫画虎。
他们随便在舞池里拉住不认识的人拥抱在一起,林音生怕被殃及池鱼,赶紧
躲得远远的。
疯狂了一阵,阿波罗重新出现在了舞台上,身後跟著斯巴达DJ。DJ拍拍
手大叫:「嘿嘿,漂亮的姑娘们!高潮开始了!!」
大家似乎知道高潮的内容是什麽,很默契地同时停下了舞步,安静地站著。
DJ接著说道:「那些今晚特地打扮为舞会增彩的姑娘们,为华丽丽的你们
而准备的时刻到来了!!」
「哗哗哗哗──」鼓掌声。
「来,上前来!让太阳神看看你们谁是最美的新娘!!」
女孩们欢呼起来,大声高呼太阳神的名字,纷纷站到了镁光灯下面。阿波罗
环视了一下,附在斯巴达勇士的耳边嘀咕了一会儿。
之後DJ下来拨开人群,向著这边走来。
那时林音还在纳闷呢──身边有个严重超标的胖白雪公主,难道会是他的新
娘?莫非他的眼光退化到唐朝去了?
正这麽想著呢,林音忽然被DJ拎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像牲口一样拽到
了台上。
「我向您致敬,美丽的公主。」
阿波罗单膝下跪,吻著林音的手背。
林音呆住了──他说什麽?有谁叫巫婆为公主的?
没给林音说话的时间,他一把揽过她的身体。林音只看见他那英俊的脸离自
己越来越近,自己却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等一下!!」
浪漫的吻被一个声音硬声声地打断了。魔法少年哈里?波特上来了。
是路寞然。
「路老师!?」
林音一阵惊喜。
「抱歉,我一直没找到你。」然後他转向阿波罗说道:「不好意思,这个人
是我带来的,我得为她负责。」
「这里是化装舞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愿。」那个阿波罗也很强硬地说道。
「但是她不是这里的学生。」
「那又怎麽样呢?进到这里便一律平等。」
台下此时一片哗然──哈里?波特竟然来抢太阳神的新娘了。也有的人认出
了路寞然,在下面吹著口哨。DJ过来打圆场。
「大家不过是乐和乐和而已──既然我们美丽的新娘有两个新郎的候选者,
那麽就请新娘来作出自己的选择吧!!」
气氛又被调动起来,大家的目光霎时盯上了林音。
林音在心里抱怨道──难道今天是自己的大凶日?不过她还是想好怎麽回答
了。
「哈里?波特是魔法世界的使者,而阿波罗是神话世界的使者,我身为一名
优秀的巫婆,自然要回到魔法的世界。」
然後她撇开阿波罗的手,拉住了哈里?波特。
「新娘已经作出选择了!!」DJ高叫,人群开始欢呼。可是他明显不想就
这样放过林音和路寞然,非要他们当众接吻。
下面的人开始起哄,路寞然没想到这一点,一时窘在了一边。
「接吻就接吻。」
林音倒是痛快,她一把掀开斗篷──下面的男生开始尖叫──对著路寞然还
诧异的嘴便吻了上去。
「HIGH!!」
林音还向台下的人群挥手致意,然後拉著几乎快呆住的路寞然匆匆跑到了外
面。在月光下,可以清晰看到路寞然那张微红的脸。
「呵呵,对不起。情急之下才想起的办法。我忘记这是在你的学校了,你的
女朋友会生气吧。」
林音倒是像个满不在乎诱骗良家少男的恶棍,路寞然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我没有女朋友。」
「那我就放心了──我说路老师,你怎麽变成了哈里?波特?害我找得你要
死,不过幸好你的衣服救了我。」
路寞然倒是在奇怪为何林音还是一幅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刚才他们可是
在大众面前KISS了!
如果他知道ABC三个阶段林音已经被他老爸「蚕食」到C的话,也就不会
对林音的举动感到奇怪了。可是即便如此林音的KISS也没有贬值到可以随意
赠送的地步,若非有好感的人她是不会如此的。
「可是为什麽呢……」
路寞然的话还没完,里面就冲出了刚才的阿波罗。他看见他们两个人,对路
寞然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嗨,没想到你也会来参加舞会。」
林音这才发觉原来他们两个人是认识的。这次细细地打量阿波罗,林音觉得
和路寞然充满理性的英俊相比,他的身上更多地带著一种火一般的热情和感性。
「还是第一次遇见不给我面子的人。」他转向林音说道,微微笑著,露出好
看的贝齿。「你是寞然的朋友?」
他叫他「寞然」,看来交情匪浅。
「不,我叫他路老师。」
「哦,对了,我知道寞然现在在一所高中当实习老师。你是育才的?」
林音点点头。他伸出手说道:「我叫陈远非,是寞然的同学。」
林音知道这是在要自己的名字了,於是说道:「你好,我叫林音。」
然後和他轻轻地握了一下手。
「你们这是要离开了?」
路寞然说:「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得送林音回去。」
「那麽我送你们一程吧。我有车子。」
「不用了。」林音说道,「我们慢慢走回去就成。」
「没事。反正也方便,现在的时间公交车也快没了吧。」
林音看看时间,已经9点快三刻了。
「我去换一下衣服,一会儿在校门口见。」
等待陈远非走了之後,林音说:「路老师,你这个同学真是热情。」
路寞然的脸有点尴尬,他和陈远非的确是同学没错,大一的时候还是一个寝
室的,可他知道陈远非只对女生热情。刚才自己夺了他的戏份和KISS,想必
心中很不爽吧。
「现在的大学生也真是富,竟然还有车。」
一边向著校门口走去,林音一边说著。然後看见陈远非站在一辆宝马边上。
「呵!宝马!」
她叫道。
「是最新款的。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兜风。」陈远非很绅士地为林音打
开车门。
「我知道,是去年刚上市的。」
「没想到你对车子也很有研究。」
「不是。」林音若无其事地说道,「是我有一辆一模一样的,不过是黄色的。」
听了这话,陈远非差点没撞在车门上──一辆宝马车少说也得100来万啊,
就算入世关税下降了,也没到人手一辆的地步吧。
「那你有驾照吗?」
路寞然问道,他倒是不会对此感到吃惊──毕竟是林瑞的女儿嘛,只是也没
想到她的父亲会出手如此大方。
「没有。打算上了大学以後再考。我爸说那个东西得经常练习才行,不然也
是个死的。」
车子上路了,陈远非问开向哪里,林音说往市中心开就行了。然後她打开了
手机,不一会儿若干短信便纷纷进来了。
有一个是李欣的,要她明天上课把RAY的海报和CD拿著;剩下的8个全
部是林瑞的,强烈谴责她为何这麽晚了还在外边闲逛,口气甚是严肃。
「你的业务还挺忙。」
路寞然打趣道。刚才9个短信提示音此起彼伏地响还真是惊人。
「不是,是我老爸在担心了。」
林音让车停在灯火通明的盛世大厦下面,陈远非和路寞然都在诧异,林音下
车说了声谢谢便走了。
陈远非环顾了半天,根本就没发现什麽能居住的建筑物。
「这女孩谁啊?」
他问路寞然。
「林音,林瑞的女儿。」
陈远非张大了嘴巴,「啊」了半天没「啊」出来。路寞然也不想瞒他,反正
这越来越不像一个秘密了。
「那个盛世的林瑞?」他指著盛世大厦问。
「嗯。」
「行啊你,运气不错。」
陈远非发动车子载著路寞然回学校。
「我们只是师生关系,今天她来学校考试,我是她的老师。」
「看她对你挺有意思的。」
陈远非说著口是心非的话,希望路寞然能对他们的KISS作出否认的回答。
「那女孩挺单纯的,大概没往复杂的想。也是你们太过分。」
「这是学校化装舞会的保留节目──没想到你竟然来搅局。」
「你选上她不是偶然吧?」
陈远非笑了一下,说道:「从她进来我就看上她了,谁知道是你带来的。」
路寞然不说话,以他男人的角度来看,没有人不会为林音而痴迷,她是个漂
亮单纯的混世精灵。同时他也在担心,害怕林音会喜欢上陈远非,因为连路寞然
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陈远非长了一张讨女孩子欢心的脸,加上他为人处事又成熟老
练,根本就是王子一般的人物。看看舞会上等待他热吻的女孩便知道他多麽受人
欢迎了。可是再想到林音那个吻,路寞然又不禁感到略胜一筹,心里有点安慰。
第二部15
林音清楚地知道家里还有一个世纪大台风在等著她,於是在看见林瑞第一眼
的时候,便露出了娇媚的笑容说著对不起。
「这种事我说过不希望有下次的吧。」
林瑞面无表情地放下文件,看著在他面前开始装乖乖女的林音。
「我知道,可是这次我有通知你吧。」
林瑞哼了一声,拿出手机开始读短信。
「『我今天晚上在外边跳舞会晚点回家,放心,有成年人监督。』──一没
具体时间,二没具体地点,三,也是最重要的,那个所谓的『成年人』到底是谁?」
「你知道的,就是我们新来的实习老师,因为今天的考场正好在T大,於是
考试结束以後我就想去看看学校的人文气氛,正好有舞会,便……其实我想考T
大的。」
「路老师?」
「新来的实习老师,也是T大的学生。」
「这和你要不要考T大没有关系,你只是想去参加舞会而已吧。」
林瑞一语中的,林音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知道有点过分,你要生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可是,我也想出去看看外
面的世界。如果告诉你的话,你一定会阻止的……」
「那是自然!」林瑞说道,「你的年纪还太小,根本就认不清这个世界。」
「我不小了!」林音抗议道,「我就快18了!而且我不是说了嘛──路老
师一直在陪著我,也是他把我送回来的。」
「小音,18岁能干什麽?」
「能干很多──老爸你18岁的时候已经继承公司了吧。」
「那是两回事──那时我的父亲不给我生活费,我只有自己来赚钱养活自己。
可是你不同,你只要利用我为你准备的好条件便可以了。」
林音嘟起了嘴,「你是要我作笼中的金丝雀吗?」
林瑞看出了她的不满,放柔了声音回答道:「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孩子,但
是至少在你满18岁以前还是尽量听我话。能够让我这样有充分理由爱怜你的时
间不多了。」
林瑞的声音是如此得伤感,林音不禁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伤害到他了?
其实他是个很脆弱的父亲。
「对不起……老爸你别这样嘛!你知道我最无法抵抗你这个样子了……」
「真的吗?」
林瑞抬起了头,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爱意,像是欣喜又仿佛忧伤。
「来。」林瑞坐在桌角上,向著门口的音招了招手,然後林音便乖乖过去了。
他把音托在自己的腿上,慢慢抚摸她,不断地摇著。音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
也经常被林瑞这样抱在怀里摇啊摇的,她没有妈妈,所有由母亲来做的事情都被
林瑞代替了。那个时候,「自己的老爸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这个念头便深深
植根於林音的心中了,即使知道了他对自己抱有异样的爱恋,也还是抵挡不了他
的温柔。被林瑞这麽抱在怀中,林音就感觉重新回到了母亲的羊水中,有种温柔
的爱意。
咕噜咕噜地在水中吐著泡泡,林音把自己鼻子以下的部分都浸入了热水中开
始回想自己在舞会上的「壮举」。她吻了路寞然,在人民雪亮的眼睛之下,是不
是太过大胆?如果路寞然以为自己是个很放荡的女孩可就冤枉死了。可是为什麽
自己那个时候会吻他呢?他不过在考试的时候帮过自己,是自己的实习老师,顶
多不过再是教了自己钢琴,然後……
还是太过大胆了──
林音从水中出来,看见了自己微红的脸。
「泡得太久了吧。」
看见林音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从浴室中出来,林瑞呵呵笑著,然後递给她一杯
牛奶。
「小音,过几天我和孙氏集团的总裁要去上海谈生意,不能在家陪你了。」
「孙氏?」林音忽然狡黠地笑起来,「还有那个孙小姐吧?」
林瑞有点尴尬地笑笑,其实他的笑容里还有一丝内疚的歉意,只是林音不了
解而已。林瑞今天还和孙嘉瑶见了面,也正是她的强烈「要求」,林瑞才不得已
答应去上海和她的父亲见面。并不是被孙嘉瑶所要挟,而是处在绝对优势上的林
瑞对她的一种施舍,当然,有3天将看不见自己的宝贝他会寂寞的。
「是孙嘉瑶。如果我去的话她一定也会在。」
「呵呵,真是自信呢。作为你不陪在我身边的『惩罚』,你打算带什麽东西
来补偿我呢?」
「这句话应当由我来说才对──三天看不见你,你是否应当给我点安慰?」
看到林瑞那坏坏的笑,林音忽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凭、凭什麽……明明是你自己离开的──啊啊啊啊!!」
她被林瑞拽到了怀中。林瑞板正了音的脸,深情地看著她的眼睛。
「总是我吻你,你什麽时候才能吻我呢?」
林音皱皱眉头,一幅不愿意的模样。
「不要得寸进尺,不然我就咬你!」
话是说得狠狠的,可是脸上的表情很搞笑。
「那好啊──」林瑞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了自己的脖子和锁骨。他健美的
身材简直让林音看呆了──比刚才看到的那个「阿波罗」的身材要漂亮得多得多!
他根本就不像一个30多岁的「欧吉桑」嘛!有时候林音觉得自己其实满有「狼
女」的资质的。
扣子还在往下解,直到他露出胸部──林瑞同别的女人做爱的时候从来不会
让她们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什麽痕迹,即使是孙嘉瑶那种会疯狂撕咬的女人也从来
没有碰过林瑞的身体,所以林音自然也无法从他的身上知道什麽。
「那麽小音你来吻我吧。」林瑞指指自己锁骨以下心脏以上的部位,一点也
不难为情地说道。可是林音毕竟比他少了15年的时间来练就自己的後脸皮,听
完他的话脸立即熟透了。
「开、开什麽玩笑!我才不要!」
她扭开头,从林瑞的怀中挣扎出来,可是被林瑞抱得死死的。
「小音真是不听话。」林瑞用手整住她的脸,笑得异常诡异。「如果你不答
应的话,我只有自己来了。」
自己来?这种事怎麽自己来?!
林音对此是很好奇啦,可是同时也清楚地意识到很危险,因为每当林瑞这麽
说的时候情况就变得很糟糕。
「小音如果能热情一点便好了。」
她听见林瑞这麽说,然後自己的後脑被温柔地托住,向著他的脸靠去。
「上次是20分锺,这次我努力达到半个小时好啦!」
半个小时!?林音差点晕过去──上次据玲说自己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这
次不得窒息死啊?!
「打、打住!我照你说的做就是了!」
林音连忙避开,还心有余悸地看著他。
「好吧,那麽我很期待小音的表现咯!可是,」
你还要说什麽啊!
「──我希望小音你能留下你的记号,就像我在你身上留下的记号一样。」
他指指音的心脏──那里至今还留著他上次在音身上作出的痕迹,属於自己
的痕迹。
「也要我咬你?!」林音大叫,「我才不要那麽变……」
「变态」两个字还没说完,她就被林瑞一把揽到了他的胸口上──她的嘴唇
碰到了林瑞的肌肤。
并不只是吻那麽简单,音用唇微微吸吮那里的皮肤。
「用牙齿──」
林瑞在传授她经验。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动,几乎想就这样和怀中的人
死在一起。
林音吞了口唾沫,开始用自己的牙齿「啃食」起来。原本是件异常令自己羞
愧的事,可是她忽然想起来林瑞曾经对自己的种种,一丝恶作剧的想法涌了上来。
她大力地咬了上去。
可是林瑞并没有叫。
太轻了吗?
林音疑惑地松开嘴,看见了自己在林瑞身上留下的红色齿痕。
原本玩闹的感觉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浪一浪的羞赧。
可是被咬的人却一幅安静的模样。
林瑞摸摸那个痕迹,又看看脸红的音。
「完了吗?」
「完、完了。你的肉一点也不好吃!硬死了!」
林音红著脸离开了,林瑞在他背後凄怨的苦笑著。
晚上音又跑到了林瑞的床上去睡觉,即使她知道自己和他是没有关系的人也
没改变这个17年的习惯──她贪恋自己父亲的体温。
半夜的时候,林瑞醒来了──不,是他一直都没有睡过去。听著身边的女孩
发出平稳的呼吸声,他深情地看著,禁不住摸摸她细嫩的肌肤,想著那晚她在自
己面前展开柔嫩四肢的模样,脸上是羞赧的红润。那个美丽的情景什麽时候才能
再次到来呢?
已经要忍不住了。
安静地下床,他来到浴室。看著锁骨以下那个微微发红的痕迹,他想哭出来。
我得到了你的人,但为什麽你的心却还是那麽遥远?
「……音……音……我爱你……」
像是疯狂的现实。
第二部16
「我爸去上海了,所以我要堕落3天!」
次日林音立即像李欣宣布道。可是一向打乖乖牌的她就算要去堕落能够选择
的范围也是异常地狭窄吧。
「舞厅?溜冰场?网吧?游戏厅?酒吧?」
李欣在一边给她建议,但这些地方让林音觉得实在是太俗了。
「有没有什麽有创意的?」
林音问道。
「一般人夜生活也就如此了,谁知道你林大小姐喜欢什麽地方?不如让路老
师教你钢琴好了。」
「路老师?好主意哎!」
林音呵呵笑著,惊得李欣差点倒地。
「我说你啊,现在怎麽一点也不矜持了?以前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林音哪里
去了?」
林音指指自己的鼻子,意思是「就在你的面前啊。
下课的时候班长范筱萍来收活动费用──路寞然的实习马上就要结束了,他
和这里的学生处地不错,女生喜欢他的脸,男生喜欢和他一起踢足球。原本年纪
上就没有什麽代沟,一个月下来他和这群高中生相处得其乐融融。所以班级的同
学想给他举办一场欢送会,也算是意思意思。
育才的学生出手向来大方,基本上每个人都缴了100块钱,林音看看行情,
也缴了100。一个班级50来个人,竟然很快就凑齐了5000块钱,可以在
好一点的饭店吃一顿了。
「去吃自助餐怎麽样?」
有人在班会上提议──5000块钱也是一般老百姓的月收入了,可是对於
这里在座的各位还不够一个人在5星级饭店吃饱的。他们都是在进出香格里拉,
希尔顿这样顶级饭店中长大的。
没人提出反对意见於是此项提议通过,然後范筱萍就代表全班去通知路寞然
了──时间就定在後天晚上。
路寞然没想到自己的人气竟然这麽旺,看见出席的名单中还有林音,不禁高
兴很多。
欢送会在次日的晚上举行。班级的干部先到场准备,6点多的时候同学开始
陆续到齐了,路寞然也是在这之前便到了。林音和李欣是快到6点半的时候到了。
林瑞不在家,她便和李欣住在一起。因为李欣超级没有时间观念,结果两个人迟
到了一点。当她们到的时候欢送会已经开始了。
路寞然被同学围在中央,因为已经不是师生关系了,结果路寞然的宽容引得
大家的好奇心大增,什麽出格的问题都有──男生拼命给他灌酒,女生中酒量好
的人也不甘示弱。
林音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碍於情面她不好拒绝,所以就站在角落里同满
桌的食物奋斗。看著平时文质彬彬的男生和颇为文静具有大家闺秀气质的女生喝
得酩酊大醉,林音这才知道什麽叫真人不露相──自己和他们的等级还差的远呢。
林音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的酒量很差,酒品又不好,所以一直在避免和别
人「干杯」,安静躲在一边。
路寞然也是那种真人不露相的家夥,酒量根本不是他干净的外表所能显示的。
不知道其底细就贸然前来灌酒的家夥现在都倒在了一边,现场中还站著的人已经
不多了。
有些事情虽然不喜欢,可是还是得做,何况现在并不是什麽不喜欢的问题。
看到「闲杂人等」已经「退场」,林音倒了一杯啤酒来到了路寞然的身边。
「路老师,虽然你当我们的老师时间不长,可是我们好像挺有缘分的──物
理竞赛的事还有你教我弹钢琴,我得感谢你才行。」
路寞然其实也在观察林音,看见她走过来他心里有点期盼。那次接吻事件之
後,好像只有自己一个很在意,而另一个当事人却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实在令他
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麽。
「不用客气。」
林音举杯意思了一下,然後一饮而尽。路寞然也喝了一杯。
林音的脸微微泛红,令她显得更加楚楚动人,一瞬间路寞然竟然看呆了。
「如果老师您实在是找不到工作,不如就到育才来吧。」
林音嘿嘿笑著,说著玩笑话,可是此时路寞然却在想──如果你在的话我就
会来。
他自己也曾想过,为什麽会对这个女孩情有独锺。思来想去找不到理由,後
来他才知道,其实爱情是不需要什麽原因的,这种荷尔蒙分泌的问题他不必了解。
所谓的一见锺情就是这麽一回事。
现在他的脑海中被杯那个吻充斥著,无数次他想问林音,到底是为什麽。如
果只是开玩笑的话,那他就放弃;可是也许有什麽其他……然後他就一直这麽期
待著。
「林音同学……」
「嗯?」
张嘴问为什麽似乎有点困难,但路寞然也是鼓足勇气了。
「那天晚上,就是化装舞会上……」
「那个吻?」
林音一下子说了出来。
「是的!──嗯,为什麽?」
林音就这麽眼睁睁地看著路寞然的脸一点点地红起来,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对不起,我没考虑到老师你的感受。」
「不是的!」路寞然赶紧辩白。「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说实话,我很高兴,
可是,我又不理解……」
「我也不理解,可是,我并不後悔。」
或许有希望也说不定。路寞然调整了一下呼吸,终於说道:「我喜欢你。」
好像预料到会听到这句话似的,林音的反应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强烈,只
是淡淡一笑。
「我有点感受到了。」
他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太露骨,竟然让当事人都察觉了。
「那麽……」
「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林音说道,「那个吻不是我以玩笑的心态
作出的,但是,我也许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一下。」
「我明白……」
「那麽你可以等一下吗?我想考虑考虑。」
「好。」
林音给了路寞然一个未置可否的答案,虽然这对於後者来说并不是完全的绝
望,可是在此时,他的确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不是讨厌,可是也不是最喜欢,所以难以下决定──这样的自己,在林音的
心中同其他人无异。
晚上林音少有地失眠了──因为路寞然的告白。虽然一切好像在自己的掌握
中一样,可是她突然有种罪恶感,似乎是自己耍了他一样。的确不是玩笑,那个
吻,可是也没有太多的意思。现在林音觉得自己实在是很可恶,竟然会那麽得戏
弄别人的心情。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法,其实还是林瑞比较擅长。而他现在正疲於
应付难缠的孙嘉瑶。
说来上海谈生意不过是彼此双方心知肚明的借口,刚一下飞机,孙嘉瑶就把
林瑞接走了。合同书什麽的早就草拟好,只等著一签字就完事了。这3天里林瑞
是陪著孙嘉瑶玩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晚上他们就住在酒店。
林瑞不喜欢去别的女人家中,他一向在外边睡觉──和林音一样,除了自己
的家不认为别的地方可以担当起这个称谓。
孙嘉瑶虽然对此很不满意,可是却也拗不过林瑞,何况她也不想忤逆这个寡
情的男人。
她其实是有自知之明的,清楚林瑞并不爱自己,但是她就是要缠住他,让他
没有机会同别的女人接触。而纵使得不到他的真爱,只要目前自己是他唯一的伴
侣就可以了,然後再一步步地来──她不信凭自己的魅力俘获不住这个男人。
她孙嘉瑶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要性感有性感,那麽多男人拜倒在
自己的石榴裙之下,他林瑞也不是例外。
可是她看见了他胸前的那个痕迹,虽然是淡淡的一抹红,却像是自己的心在
滴血──他从来就没有让自己在他的身上留下过什麽痕迹,每次他都是在浴室中
精心清洗之後才离开,仿佛要清除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一切。
「那个是什麽?」
她指著他的胸前明知故问。
林瑞低头看看,微微一笑──这种笑容孙嘉瑶没有见过。
「你难道不知道?」
他反问。
「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从来没有让我在你身上留下什麽痕迹。那个女人是
谁?」
「同你没有关系,你吃什麽干醋。」
「当然有关系!我现在是你的情人!」
「情人?」
林瑞看著她,忽然微微笑起来,其中隐含著一种讥讽。
「我想你弄错了──」
「林瑞!你不要太过分!」孙嘉瑶激动起来。「你当我是什麽?」
一瞬间林瑞的笑容黯淡下来,有点严肃地看著孙嘉瑶──他喜欢好聚好散,
喜欢干脆的女人,因为同自己有过什麽就妄想绑住自己的女人不单是愚蠢的也是
最令自己厌恶的。
「如果你不满意,那麽我们就分手。」
他很干脆地说道,一点情面也不留。
孙嘉瑶愣了一下──她曾经以为凭自己的魅惑力多多少少也是能吸引住他一
点的,难道自己在他心中真的一点地位也没有、是可以随意放弃的吗?
「瑞!……」
孙嘉瑶的眼神软了下来,苦戚戚地看著林瑞。
「瑞……我是爱你的。你不能这麽对我……」
「我知道,可我也回应你的感情了。」
他还是一幅冷若冰霜的样子。「你应当知道,我是绝不会同你结婚的。」
「那麽你爱的是谁?」
「你没有必要知道。」
「……音,林音!是林音吧?!──」孙嘉瑶忽然叫道,「你疯了!她是你
的女儿!你们怎麽可以做出乱伦的事!」
「随便你。」
林瑞觉得不耐烦了,穿上衣服准备离开,却被孙嘉瑶从後面紧紧地抱住。
「告诉我,是不是林音?!」
「你太无理取闹了!」
林瑞也提高了声音,怒斥道。孙嘉瑶松了手,却凄苦地看著他。
「我并不要什麽名分,只要你爱我就可以了……」
「你现在还和我说这些干什麽?」
林瑞不走了,而是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点起了一支烟。
这种情景,莫非是最後的摊牌?
床上的孙嘉瑶有些不安,她用被单裹住身体来到林瑞的眼前──薄薄的被单
下是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没有哪个男人不会为此而垂涎。
「瑞……」
她的玉臂搭在了林瑞的肩膀上,身体自然而然地靠了上去。
「不要这麽冷酷无情,」声音响起的同时,红润的唇也贴在了林瑞的脸颊上,
可是这个男人只是冷静地吐著烟圈,看也不看她一眼。
「你从来就没有对我说过你爱我,也从没有让我碰过你,可是你却让那个黄
毛丫头在你身上留下这个──」
孙嘉瑶的手穿过林瑞的敞怀的衬衫,轻轻摸著那个红色的印记──她在努力
克制自己不把它挖出来。
「你和小音是不一样的,你早该知道不是吗?」
他终於说话了,却没有给她什麽希望。
「因为她是你的女儿?」
「难道我不该爱她吗?」
孙嘉瑶忽然想笑。
「你们之间的关系也太奇怪了。我看见了,就在那次的宴会上,你们趁著无
人的时候在偷偷接吻。这不是父女之间应当做的事──」
「像这样?」
林瑞一下子拉下孙嘉瑶的脖子,迅速地吻了她的嘴巴,然後放开了手。
「不是一个很平常的吻吗?」
孙嘉瑶因为林瑞难得的主动而动摇了,心情竟然有点飘飘然。
「是……是的──可是……」
「让我来告诉你吧。」林瑞打断了她的话,同时推开了孙嘉瑶站起来说道:
「我以为你明白,看来我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林音是我最宝贵的人,她不比
这世界上的任何人,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你,还有别的女人别妄想能取代她
在我心中的地位,这一点是你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应当意识到的。世界上奇怪
的人有很多,我们就是其中的一对──像这样接吻、爱抚都是我们理所当然的感
情表现,你不要和我对你的感觉混为一谈。」
他说完这些话撇开孙嘉瑶走了。楼下的霍卫东看见林瑞面带愠色地出来便知
道他的心情很不好,於是什麽话也不说先给他披上外套。上车後,林瑞长长地舒
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凝神。
「总裁,您要去哪里?」
前面的司机小心翼翼地问道。
「机场。赶紧离开。」
「可是孙小姐……」
来的时候他们可是两个人一起进去的,现在却只有林瑞一个人出来了。
「不用管她。」
林瑞冷冷地回了一句,司机赶紧闭上嘴开车了。副驾驶位置上的霍卫东从後
望镜中看见林瑞的脸色很不好,似乎是生气地离开了,於是问道:「总裁,既然
您要回去了,要不要先通知一下林音小姐?」
一听到这个名字,林瑞的眼睛立即睁开了,果不其然,原本乌云密布的脸上
也微微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不愧是跟随林瑞多年的心腹,知道最令他开心的是什麽──就是那个漂亮的
女孩子。
「是啊,先得告诉她一声──」
「那麽给小姐的礼物呢?」
「是啊!」林瑞一拍脑袋,说道:「看我的记性,差点惹祸了──卫东,上
海什麽东西是女生喜欢的?」
「酥糖吧。一般女孩子都喜欢甜的东西。」
「甜的啊……」林瑞想了想,「小音的口味和我一样,好像不怎麽喜欢甜的
东西。」
「没关系,这种酥糖的糖份很少,口感也不错,即使是不喜欢甜食的人也很
喜欢吃的。」
「那就去买一点吧──也不能就这些,再去看看服装专卖店吧。」
然後林瑞就带著专门在上海买的酥糖和衣服回家了。不过看到礼物时林音还
是说他「没创意」。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对林瑞的回来很不屑似的,可是林瑞
能看见林音那一瞬的喜悦,只是这麽几秒也值得他等待。他迫不及待地把她抱在
了怀里。
「爸!这是机场,你看著点场合好不好!」
可是林瑞好像没听见似的,旁若无人地将自己的思念转化为手臂的力量,让
林音的身体有点吃不消。
「爸!」
「久别重逢的亲人当然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你胡说什麽呢!你才离开几天!啊啊啊啊──烦死了,还没清闲够呢你就
回来了。」
林音一边大肆抱怨著一边推开了林瑞,一幅很不满的模样。
「不孝女,你竟然这麽对待我!」
林瑞佯装生气的样子。
「讨厌!谁叫你先走的!留我一个人在家里的人有什麽立场责备我!」
「是是是,我道歉。」
然後他拉过林音,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在众人面前他不能做的太醒目,
虽然现在他极度想将林音紧紧地抱在怀中不松手。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走出了机场,刚才的一幕全部被紧随林瑞回来的孙嘉瑶看
在了眼中。林瑞对待他女儿的态度是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身上的。难道自己的情
敌真的是这个不满18岁的女孩、林瑞的女儿吗?
4月12日──
林瑞翻开日历看看这个日期不禁揪起了眉头,一个来自大洋彼岸的航空炸弹
即将降临在自己的头上了,就此意味著还算平静的生活从此结束。
这枚令林瑞倍感头痛的「炸弹」此时正站在航空港中随著潮水般的旅客步出
机场──黑皮衣,黑墨镜,棱角分明的脸庞,不羁的举止,在众人欣赏加打量的
目光中,余贺彬就这样踏上了回国的路途。
出了机场,他叫了一辆出租直奔盛世,一路上没少对沿途的景观大加评论。
「空气变好了呢;哦,公交车也多了、快了;嘿嘿,竟然大街上就有情侣搂
搂抱抱的──」
前面的司机说话了:「先生,你是刚从外国回来的吧?是不是在外边待了很
久?」
「是啊。」余贺彬感叹道:「在外面待了7、8年了。终於回国了。」
「您这边还有亲人?」
「有啊。不过最想见的却是另外的人呢。」
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而那个他想见的人现在却并不想见他,所以当秘书进来告诉林瑞有个叫余贺
彬的人想见他、并确确实实看见这个他以为已经死在美国的家夥安然出现在自己
面前的时候,林瑞第一个念头是想吃点安神的东西。
「呦呵!nicetomeetyou!」
「才出去几年,竟然连中文也不说了?」林瑞一边说著一边让秘书下去泡两
杯茶。
「no,cafe。」
「换咖啡。」
秘书一边呆呆地应著,一边看著眼前这个潇洒的男人发呆──为什麽她的老
板的朋友也这麽英气逼人?
「好了,」林瑞坐下来说道:「你这家夥终於回来了?」
余贺彬笑著摘下墨镜,露出了细长的眼睛,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了,还翘
起了两条被牛仔裤紧紧包裹的笔直修长的腿。
「别把你在美国学来的不雅姿势露在我面前。」
林瑞过去一把敲掉余贺彬搭在茶几上的脚,又转回自己的办公桌後面。余贺
彬闪著好奇的目光将房间中的摆设打量个遍後又重新将暧昧的眼神转到林瑞的身
上。
「你办公室的风格变了不少。」
以前林瑞办公室的风格是很强硬的,整个房间烘托出的气氛只有「冷酷」两
个字。在这一点上林瑞的品味也曾遭到林音的质疑,後来稍稍换了一点柔和的颜
色,将窗帘换成了白色,然後房间的感觉便焕然一新。
「你怎麽回来了?美国不一向是你自傲的地方吗?」
林瑞一边看文件一边问道。余贺彬笑了一下,仰面朝後将双臂舒舒服服地展
开在沙发的边沿上。
「混的太好了,所以再回来发展一下。」
林瑞瞅了他一眼,不做声──这个家夥是什麽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了。
林瑞和余贺彬可以说是上辈子的孽缘这辈子还的典型。两个人从小时候开始
就认识,是一起玩著闹著长大的。主要是两家的上辈关系就很不错,给了他们培
养革命感情的好机会。然後是一个小学,一个中学再一个大学这麽长大的。大学
毕业以後林瑞继承了家业又开了自己的公司,在商界上混的有头有脸甚为风光;
而余贺彬则在家人的安排下出国攻读法律,现在在美国给有权势的人打官司,也
是颇有成就的大律师──当然他的职业从他小混混似的外表和举止是看不出来的,
但他的确是很有名的「大」律师。
有了这麽几十年的交情,彼此是再熟悉不过了──他们两个人其实都是情场
上的贵公子,有钱有脸有实力,但余贺彬显然是玩的太疯了,犯下了大过错最後
连自己的家人也看不过去才将他送出国去。出了国後没了家人的约束,余贺彬就
越发地放肆,但竟然也没忘记自己的学业,出乎林瑞的预料变成了大律师──这
是他几年前在海外报纸上看到的消息,当时著实吃惊不小。
「我听说前一阵子你把你的律师给解聘了?」
「是啊。」
现在提这件事还让林瑞不满呢──他让这个家夥给自己办理剥夺程慈婕抚养
权利的手续,结果拖拖拉拉那麽长时间,期间害得自己的宝贝差点被人强暴。虽
然同这个律师没有什麽必然的联系,可是一旦涉及到林音的事,林瑞就会变得异
常不讲道理,所以也只能算那个家夥时运不佳做了怨死鬼,被炒了鱿鱼。
「说起来,那个家夥在国内还算满有名的律师呢。」
「那又怎麽样?不满意我就不用他!」
「是是。」余贺彬说道,「那麽,你看看我怎麽样?是否够格做你盛世和你
林大总裁的律师?」
他笑眯眯地自我介绍,林瑞当即就把头抬了起来。
「你?!」
「不行吗?」
「当然不是不行。」林瑞发觉他不是在开玩笑,便认真对待起来。他是商人,
当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时便会认真地考虑问题──以余贺彬的实力来说,他是绝对
可以拜托的。「你怎麽突然对我感兴趣了?」
「看你说的,好像我对你有什麽不轨企图似的──」余贺彬跳起来,走到林
瑞的桌子前面,将上面摆放的物品一一打量了一遍,看著立在一边的相框轻轻笑
起来。
「我刚回国,人生地不熟的,若不承蒙你林大总裁的照应还真难以开拓自己
的业务呢。」
「实话实说吧!你以为我认识你几年了?」
林瑞一眼就洞察了他的心思──虽然余贺彬的确是在美国打拼来著,可是国
内也有不少的大企业邀请他回来作自己的法律顾问,期间他也就此跑过来几次,
这些林瑞全都知道。
「这麽说吧,」看见自己的投石探路计划因为林瑞的机警而「破产」,余贺
彬倒也笑眯眯地拿起了他桌上的相片──上面一个漂亮的女孩正柔情似水地微笑
著。
「其实是回来看看你,顺便再看看可爱的小音嘛!」
林瑞一把夺回相框,怒瞪了他一眼。
「什麽意思?」
「呦呵~生气了生气了!自从大学那次我骗了你的女朋友之後你还没让我再
看见你这副表情呢。」余贺彬竟然也不害怕,反而乐呵呵的。「好歹我也是林瑞
『弃恶从良』的见证人,上次看见你家宝贝是7年以前的事了吧,现在变成什麽
样子可真令我好奇。」
余贺彬是知道林音的,也知道林瑞的感情。当初林瑞抱回来一个女婴并说自
己要扶养她长大的时候,余贺彬真的没有想到他当真养了这个女孩17年。从一
开始的父爱慢慢过渡到所谓的爱情,整个过程余贺彬都是见证人。要不是他到美
国一去就是将近10年的功夫,这边的事少不了他的插手。现在看著相片中的女
孩含笑绽开,他就知道林瑞这些年来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耐心。
他重新拿起相片,又把林音好好看了一遍。
「你还没结婚?」
林瑞点点头。
余贺彬惊呼:「真是难为了你,为了林音,你当真成了『贞节烈夫』,为她
『守身如玉』?」
每个字都让林瑞心虚不已,只能沈默以对。他这辈子最後悔的事便是背著林
音跟其他女人纠缠在一起,虽然没有情没有爱,但的的确确是一种「背叛」,侮
辱了他对林音口口声声的「爱」。这也是他再没有对林音出手的原因之一。
余贺彬又附在了林瑞的耳边,悄声问道:「你真的还没碰她?」
一句话击中了他的软肋,林瑞一个凌冽的目光逼走了不知所谓的余贺彬,後
者从他的视线中读出了端倪,不禁叫道:「OH~ MYGOD……你竟然已经对
她出手了!而小音却还没有离开你!恭喜你,林瑞,你的宝贝接受你了!」
余贺彬大惊小怪的叫,却对这样难以令世俗接受的事坦然面对,说到底,因
为他跟林瑞一样,骨子里对与己无关的事冷酷无情。
「没有。」林瑞阴著脸说道。「我发誓不会再伤害她,她留在我身边,比起
信任我,倒不如说是无处可去。」
余贺彬愣了愣,似乎深表同情的说:「那是自然。父亲爱上女儿这种惊世骇
俗的事,对一个17岁的女生来说怎麽也是无法理解的吧。你对她做了那麽过分
的事,她肯原谅你便已经是大度,不然你还想怎麽样?」
还想怎麽样?
林瑞转过身去,望著高空的风景,沈默不语。
他想要的太多,欲望已在翻滚,理智开始腐朽。
晚上,凭著自己练就的一幅死缠滥打的功夫,余贺彬成功地来到了林瑞的家
中作客。他的目标其实是林音,可对这个女孩的印象不过是停留在几年前那个稚
气的小姑娘以及刚才看到的二维照片上,所以当看见真正的林音出现在自己面前
的时候,他差点就惊呼了──林音并不知道有客人要来,只是穿著很平常的衣服。
此时正值春天,房间的温度很高,她穿了一件棉制的淡紫色衬衫与白色的裤子,
淡紫色的衬衫消失在落地窗後面的暮霭中,隐约只看见她毫无血色的玲珑的脸。
林音172厘米的身高得益於她那两条修长笔直的双腿,走起路来给人一种高挑
优雅的感觉。瓜子脸,尖尖的但不突兀的下巴,大大的眼睛,黑黑的瞳仁,眼角
向上挑著,高挺的鼻梁,有些厚的嘴唇微微向两边上扬,如血一般的红润,有一
种奇异的、令人不安的美。在这个女孩的身上能够看见西方的性感与东方的含蓄、
古典的内敛和现代的张扬,男孩的刚毅与女孩的温柔,但又不失自己独特的风格。
林音只是从楼梯上走下来便让见惯了各式各样美女的余贺彬看呆了,若不是
林瑞在一旁不满地敲醒他,他指不定还会呆立到何时。
「爸,这位是……」
因为林瑞从来没有把别人带回家来过,所以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这里令林音有
点吃惊。
「哦,是我的一个朋友。叫余贺彬。」
林瑞没好气地解释道,林音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浑身上下充满了逼人气质的
男人,乖巧地叫了声「余叔叔好。」
「呵呵,还是叫我『哥哥』吧,我今年才不过33而已,还年轻嘛!」
余贺彬毫无自觉地说道,一边的林瑞不悦了。
「什麽哥哥!叫你哥哥我还了得?」
「让你占便宜还嘀咕什麽!」
余贺彬顶了一句。林音看出来了,这是林瑞的「狐朋狗友」。
「小音啊──」余贺彬像个猥亵的大叔一样拉住林音的手,呵呵笑得那个诡
异,「你还认识我吗?」
林瑞在一边看得紧紧地,看见余贺彬有什麽不轨企图就敲掉他的狼爪。
「说话就说话,干吗动手动脚的!」
「是是是──嗯?小音,还记得我吗?」
听他这麽说好像这个人不单和林瑞很熟,而且也看过自己,於是林音便在记
忆的海洋中遨游,一不小心溺水了。
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也是,我们有4、5年没见面了。我临行去美利坚合众国的时候你才这麽
大而已,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哈哈,现在变得可真令人想犯罪!」
余贺彬口无遮拦地乱说,林音窘迫起来。
一不小心瞟见了林瑞愠怒的脸,余贺彬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说乱了,我是你余叔叔。你记得了?林瑞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可是有名的情
场贵公子啊!」
林音眨了眨动人的大眼睛,再瞅瞅林瑞,突然冷笑道:「哦~原来老爸还有
这麽一出啊。我都不知道呢。」
「小音……余贺彬!我可是警告过你的!」
林瑞急了。余贺彬却像是在看笑话一样。
「你老爸见不得人的事还多著呢,不过因为事前受到了他的威胁,所以现在
还不能悉数告诉你,哪天我带你偷偷跑出去再好好聊一聊!」
余贺彬就这麽不怕死地在林瑞面前光明正大地邀请林音,林瑞丝毫不留情面
地敲打他。
「余贺彬……?」
林音则似乎想起来什麽,跑到自己的房间众拿出一本过期杂志,看看上面的
封面人物再看看眼前这个一举一动都毫无章法的男子,怀疑道:「你是余贺彬?」
「怎麽了?」
「那个在美国很有名的、专打刑事案件的律师?」
「不──」余贺彬装模作样地摆摆手说道:「是『大』律师。」
林音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有点不相信的模样,再向老爸求证,然後得到了一
个肯定的答案。
「骗人吧!」
她惊呼──在她的印象中,像律师、医生之类的人,他们身上都会悄悄地散
发一种儒雅之气──就像林瑞的私人医生周继鸾,知性气息迷人的不得了──特
别是律师,更是在内敛中有种逼人的感觉。而眼前的这个自称是「余贺彬」的人
呢,虽然的确有种不可小觑的迫人感觉,但是怎麽说呢,毕竟还是痞里痞气的气
息多了一点。
「那,这麽伟大的人物为何会是老爸的朋友?」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啊──」余贺彬卖了一个关子趁机靠近林音开始罗嗦起
来──他从他和林瑞小时候在官贾宴会上点爆竹开始一直说到两个人在大学的经
历,期间谁骗了谁的女朋友,谁在外面跟人干架他都没忘说,直到自己去了美国。
「那个时候我和你老爸过得可真堕落──一般大学生也就是如此吧,可是像
我和林瑞那样有点背景玩得够疯狂的还是比较少的。」
林音仔细地听著,这一期间的林瑞是她不熟悉的人。她以为林瑞从小时候便
是现在这种临危不乱的冷静之人,看来是自己错了。
「我呢,天生就喜好漂亮的女生,你老爸也差不多,所以那个时候身边的女
人真是走马观花似的换来换去。不过你老爸後来便再也没怎麽碰过女人了。」
「就是啊,也该安心工作了。」
「不是。」余贺彬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又不怀好意地看了看林瑞,也不管
他怎麽用眼神「凌迟」自己,还是装作「不小心」的样子说道:「那是因为你已
经长大了!」
「我?为什麽?」
「呵呵。」余贺彬刚想说,看见林瑞站了起来,并向自己招招手。
「你来一下。」
林瑞说完後离开了客厅,把余贺彬叫到了自己的书房,然後关上门。
「你回来到底是干什麽来了?」
现在的林瑞还在保持冷静,不过以余贺彬的经验他已经濒临发怒的临界点了。
「你回来到底是干什麽来了?」
「当然是来叙旧的。」
「我怎麽看你是来破坏我们家的安定幸福的?」
「怎麽?你一点也不想让林音知道为什麽以前那个风流倜傥的浪子如今会变
成一个成熟负责有魅力的奶爸?」
林瑞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仰面叹了口气。
「不,你不明白小音的个性。她比你想象地要有主见得多,虽然她的确是个
很纯真坦率的人,但当她真正要干什麽的时候,反而一点风口也不会透露。所以
我根本就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麽。」
这样忧郁的林瑞余贺彬只在几年以前看见过一次,那个时候刚好是林瑞确定
自己对林音的感情开始变质的时候。那时林音不过13岁,在林瑞的悉心呵护之
下健健康康地成长著,已经开始显露自己的美女胚子,但到底不过是个小孩子而
已。有一天,像往常一样,林音洗完澡只披著一件浴巾便跑到林瑞的床上去了。
原本只是个小小的、尚未成熟的身体而已,但在林瑞看来,那柔软舒展的身躯忽
然之间具有了惊人的魔力,让他在一边看得傻了眼。他以为是自己一时的精神错
乱,毕竟像自己这种有过无数女人的人是怎麽也不会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产生
所谓的欲望的,而且还是与他血缘相通的女儿!可是当他抱的女人越多,就越渴
望那具小小的身体,直到开始疯狂。林瑞慌张地将一切告诉给余贺彬,期望能在
他那里得到解脱,可是按照余贺彬自己的经验,那是爱情无异──显而易见的,
林瑞爱上了这个女孩子,虽然他在不断地否认这种变态的情感。接下来林瑞在酒
精与美女中企图淡忘林音的存在,可是根本做不到,就像他的身体在本能地渴望
一样,直到最後身心俱疲。
「那个时候,林音不过是喊你一声『爸爸』,你就完全妥协了,以往堕落的
林瑞从此消失。」
林瑞因为余贺彬的话同样陷入了回忆中,从那时开始,自己这几年来一直都
是为了林音而活。
余贺彬能够理解自己的朋友陷入了怎样的痛苦中,这是一种爱情的等待与赌
注──谁也不能保证长大後的林音能否接受来自亲生父亲的爱恋。他原本想在一
旁仔仔细细地看著的,可是因为一个疏忽自己被送到了美国,林瑞和林音的事他
只能依靠电话来了解了。
「幸好,她并不讨厌你。」
林瑞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但是也从来没有明确地表明自己爱你。」余贺彬紧接著又说出最令林瑞无
法接受的话。「你也得接受现实,小音她是个迷人的女孩,不止是你,任何男人
都难以抵挡她的魅力。如果不早点『下手』的话,她是会被别的人抢走的。更何
况,面对其他男人,身为父亲的你只有祝福可以说。」
「『下手』?!──你让我怎麽做?把她囚禁在我的身边?你明明知道,我
并不只是想要她的身体而已。」
林瑞惊呼。
「当然不是。」余贺彬露出奇怪的笑容,「你是她的父亲,这是你的幸运,
又是你最大的不幸,摆在你面前的不止是世人的嘲弄与鄙视,更重要的是小音的
心意。我不想诱人犯罪,这与我的『正义感』不符,可我也不想对你多说什麽,
但是,比起不道德的父女之恋,其他男人更有立场和资格去爱她──也许在这期
间我自己首先就『下手』了。」
他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林瑞听完後沈默了一会儿,俯身从最底下的抽屉中
拿出了一把手枪,指向了余贺彬。
「喂喂,我是开玩笑的。」
余贺彬的脸有点发白,後悔去激怒这个男人,这个危险的男人。
「你知道便好,你是我的朋友,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而小音是
我的一切,别让我在你和她之间作选择,不然结果就像你现在所看到的一样。」
选择那个女孩,是吧?
余贺彬在心中想道,没有说出来。
这时林音在门外说话了。
「余叔叔今晚要在家里吃饭吗?」
林瑞收起了枪,和余贺彬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是你要亲自下厨吗?那我可有口福了──吃了那麽多年的牛排,现在看见
牲畜都反胃。别告诉我你只会作三明治。」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林音递给他一碗蒜,说道,「来拨蒜吧,晚饭一
会儿就好。」
林家的菜肴向来不能用丰盛来形容,原因很简单,动手的人少而且学艺不精。
林音被她老爸夸奖了几次信心倒是上来了,可不见质量的上升,一直就在那麽几
种饭菜中晃来晃去──什麽西红柿炒鸡蛋啊,黄瓜汤啊之类的,米饭有时候还被
作成稀饭。不过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得益於余贺彬的到来,林音露的那麽几手都还
不错,起码米饭是及格了,而且对於余贺彬来讲,这些看起来很普通的中式菜肴
足够唤起他的思乡之情了。
「好吃好吃!小音你已经是个合格的太太了!」
余贺彬一边恭维一边大吃特吃,搞得林音都有点不好意思。林瑞不说话,偶
然看看外面的天色,用筷子捅捅还在大嚼的余贺彬,提醒他「该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余贺彬竟然反问道。
林瑞怔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莫非你……」
「是啊。你想想看,我今天刚下飞机,马上就跑到你这里来了,哪里有时间
去定饭店?你不收留我谁收留我?」
林瑞倏地站起来,拿起电话就要拨某某饭店,余贺彬一个急扑捂住了他的手。
「我们多年未见,也该好好叙叙旧的。你别这麽无情嘛~」
「废话!」林瑞喝道:「我们家哪里有地方让你睡觉?」
这可是事实,林家虽然很大,可是却只有两间卧室,一间是林瑞的,一间是
林音的。原本这里的主人从来就没有想过还会让别人住在这里,当初设计房子的
时候根本就没有留下客人的房间,现在余贺彬死皮赖脸地要睡在这里,到底是哪
里?
「没你的地方,赶紧趁著天还没黑速速离开!」
「你可真无情。我不过是借宿一晚而已。」
「那个……」
许久没说话的林音开口说道:「不如我去李欣家睡吧。反正明天放假,应当
不会给她添麻烦。老爸你就睡我的房间把你的床让给余叔叔……」
「用不著!」林瑞一声喝道:「不用给这个家夥什麽好脸色。」
余贺彬在一边闪著可怜兮兮的目光,差点就涌出泪水来了。
「还是小音是好孩子啊。不如林瑞你和小音睡在一起好了,我自己一个人没
问题。」
「什麽叫没问题!」
林瑞和林音一起喊道,齐唰唰地怒视余贺彬。
後来余贺彬没有走,当然也不是按照他的提议让林瑞和林音睡在一起。就按
照最自然的分配方式──林瑞和余贺彬睡在一起,林音还留在自己的屋子。
「这麽大的床还赶我走,过分了!」
看见林瑞那张占据了房间三分之二的床,余贺彬不满地倒了上去嘟囔著。
「你到底在想什麽?」
「不是说了要给你制造机会的嘛──哦,我明白了。」余贺彬恍然一悟,
「原来是怕我打搅到你们的夜生活。早说,我现在就走。」
林瑞一把拦住余贺彬,一幅无奈的样子。
「我拜托你,别做这麽显而易见的事。小音不是傻瓜,我也不是。」
「我也不是。」余贺彬补充道,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你大可不必对我遮遮
掩掩的,晚上找个借口跑过去也可以。我就是你最好的借口。」
林瑞叹了口气,不知是感谢这个家夥还是诅咒他。
林音洗完澡後从浴室中出来,看见枯坐在客厅中的余贺彬。她想了想,最後
还是走了过去。
「你又和老爸吵架了?」
余贺彬微笑道:「那怎麽能算是吵架?不过是彼此感情的表现。」
林音坐到了他的身边,玲珑有致的身材在浴巾中若隐若现。她自己尚还不知
道,可是一边的余贺彬却要苦於装作无视。
「我从来没有想到老爸竟然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很不配?」
「不,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应当有什麽样的朋友。他从来也不对我说自己的
事,我不知道他的朋友是谁,敌人是谁。」
「原来林瑞变得这麽闷了。」
「那麽以前的他是什麽样的呢?」
「你希望林瑞是什麽样的人呢?」余贺彬问道。
「我?怎麽会是我?这种问题好奇怪,不是我应当回答的吧。」
「因为你对他很重要,他会为了你而改变自己。」
林音露出疑惑的表情,余贺彬说道:「以前的林瑞,就像一个毫无爱心,不,
或是说是个爱心极为丰富的博爱主义者。什麽样的美女都逃脱不了他,他也喜欢
勾搭各式各样的女人,然後每天在嘻嘻哈哈的饮酒作乐中虚度。那个时候,反正
家里还有老子在顶著,我和他就变著法地找女人玩乐,和所谓的哥们喝酒──就
是这样。」
「好差劲。」
「是,是很差劲。但是那时没有人告诉我们这不可以,也没有人能够成为心
中的支柱。就是说,根本没有什麽可以在乎的东西来约束自己。不过後来他有了
你。」
「有了我?」
「有了你。确切地说是发现了你的重要,然後胡闹的林瑞就消失了。」
「完了?」
「完了。」
「什麽嘛,一点逻辑都没有。」林音抱怨道。
「想清楚知道为什麽的话,就去问你老爸吧。他会告诉你的。」
然後余贺彬起身离开了,不过刚走了一步马上又回过头来看著林音,说了一
句:「给你一个忠告──以後在男人面前别穿得那麽性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那
麽有定力的。」
林音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立即捂住自己的胸口对著余贺彬的背影大叫「龌
龊」。
这个「龌龊」的男人在上床以後大呼小叫的,幸好是在300米的上空,周
围没有邻居,不然林瑞还不得挨家挨户地去道歉。也不知道为什麽,余贺彬一反
自己还算文质彬彬的模样,在林瑞的床上鬼哭狼嚎的,吵得林瑞连眼睛都闭不上。
「菲奥娜!你的金发就像太阳一样驱散了我心中的黑暗……凯丽妲!你的蓝
眼睛是我心中永远的宝石!哦~我爱你,瑞伊,你娇小的身躯是我温暖的床……
潘多拉,你是我的女神……我爱你们……啊啊~~!」
林音在下面的屋子中为余贺彬数他到底喊了几个女人的名字。过了一会儿,
房门响了,林音去开门,看见自己的父亲腋下夹著枕头站在门前,一脸的无奈。
「我今晚要在这里睡。可以吗?」
虽然是疑问句,可是没等林音回答他已经进来了。
「可是……」
「没关系,他只有睡死了才这麽大声地说梦话。但是我实在是不能忍受了!」
林音站在床边上,感觉好奇怪。当自己跑到林瑞的床上时就不会觉得很怪异,
可是林瑞下来找自己却有点奇怪。她呆呆地看著已经坐下的林瑞,不知道说什麽
好。
「嗯……」她还在踌躇,林瑞说道:「已经很晚了,还不睡?」
「哦……」
好像有点不情愿似的,林音小心翼翼地爬上了自己的床,躺在距离林瑞很远
的地方。因为不像林瑞的床那麽大,要想和对方保持自己满意的距离,林音几乎
是快要躺在床的边缘了,就差点掉下去。
「你在干什麽呢?」
林瑞一把把她拽过来,林音失声喊了一声,又连忙捂住嘴。
还是很奇怪。虽然被自己的父亲抱得很舒服,可是内心深处还是会浮出这种
感觉。她悄悄睁开眼睛,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再闭上眼睛已经来不及了。
「嘿嘿。」
她以傻笑掩饰尴尬,可是林瑞却用自己深沈的黑眸细细地盯著自己的宝贝瞧。
「不睡吗?」
她不自在地问道。
「小音,你以前睡觉的时候怀里都要抱枕的。」
「现在已经长大了。」
林音说道。
「真的已经长大了吗?」
「也许在老爸你眼中我永远都是个孩子吧。」
「不,你永远都是我的宝贝。」林瑞慢慢贴近林音,吻了她的额头。「我希
望你能长大,可是又害怕因为这样你就会离开我。如果我是你一辈子的依靠该多
好。」
林音没有说话,任凭林瑞抱著自己,心中却在想著刚才余贺彬的话。
「为什麽,为什麽余叔叔说我是你的约束?」
「他这样对你说?」
林音点点头。林瑞想了想,说道:「小音你知道爱会改变一个人的吗?」
「那也得因人而异吧。」
林瑞道:「可是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约束,是可以改变我的唯一的人。」
「那我岂不是很伟大,竟然连林瑞林大总裁都能改变?」
「是的,你很伟大,也最重要。」
林瑞一直喃喃著这麽几句话,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吓得林音慌忙爬起来看。
「老爸,你怎麽了?为什麽哭了?」
他一把抓住林音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嘴边,细细地吻著。
「爸……」
「小音,你不会离开我吧……」
他的声音低沈而无助,一瞬间让林音有些许内疚,仿佛是自己把这个强势的
男人逼成这样。
「爸……」
「你不会离开我吧?」
他再问。
「我……」
该怎麽回答呢?路寞然忧郁干净的脸突然出现在了林音的面前。
「小音……」
声音开始痴迷,眼神开始灼热,林音难以拒绝他的一切。
「如果爸爸你需要我的话……」
「我需要你!」
林瑞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激动地说道:「我永远需要你,也不要你离开我!」
「那麽你不背叛我,我也不背叛你。就像你以前总是对我说的一样──这个
家里只有你和我,我们要相亲相爱才行。」
林瑞笑了,却仿佛在哭著似的吻住了林音──想要就此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
余贺彬跟著林瑞去他的公司了,林音听说了这个人就要成为自己家和盛世集
团的律师。她实在搞不懂这个奇怪男人的奇怪想法,也许是什麽都得到了便什麽
也不在乎了,於是可以任意而为。
林音在家百无聊赖地看著电视,慢慢有点倦意,便倒在沙发的一边眯了一会
儿。昏昏沈沈的,电梯门打开了,不知道是谁进来,一个身影遮住了林音眼前的
光,可是实在是不想睁开眼睛看,林音就这样混混沌沌地迷糊著。不久一只手贴
在了她的脸上,她一下子醒来,看见是余贺彬。
「……余叔叔?……」
「大好青春就这样浪费可是要遭天遣的。起来,跟我出去转转。」
林音问:「去哪里?我爸爸呢?」
「他还要工作。」余贺彬坐下来,掏出不知从哪里搞到的夜总会资料,一页
一页看著。「嗯……这家好像很不错……那家的酒吧也很好,真是难以取舍。」
「莫非……」林音说道,「您是想去那种地方?」
「是啊。看小音你的样子大概是从来也没有去过这种地方吧。安心啦,不是
什麽坏地方,像你这种年纪要是没去唱过歌,说出来才叫人笑话呢。」
林音不满地嘀咕著──什麽叫笑话。
「可是我要先跟老爸说一声。」
「不行不行。」余贺彬连忙制止。「你偶尔也为自己活著一次又如何?放心,
我带著你去一点问题也没有。我只是要你带路而已,这里虽然是我的出生地,可
是毕竟好几年没回来了,路早就不熟了。」
林音发现自己拗不过他,或许这就是律师在潜意识中说服人的能力。她没来
得及给林瑞打电话,就被余贺彬拽上车了。
余贺彬不过刚刚回国而已,却已经配上一辆奔驰。他发动引擎,车子倏地冲
出去,道路熟得一点也不像7年没回来的人。
「你想去哪里?」
林音问。
「『诺亚方舟』──以前我和你老爸经常去,不过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这是一家不大但是很精致的酒吧,有点小资的味道。林音看见进出里面的人
也多是白领之类的人。在进去之前,余贺彬告诉她要叫自己为「贺彬」或是「余
哥哥」。
林音一边在心中反胃一边跟著这位「哥哥」进去了。其实余贺彬和林瑞一样,
是个还属於「年轻」范围的人,他和林瑞本来就是那种不显老的人,加之气质又
好,说他们26、7岁也有人相信。
余贺彬对著车子的後望镜梳理了一下头发,满意地哼了一声才下去。门口的
门童看见余贺彬显然是吃了一惊,又马上露出笑容给他开了门。
里面的颜色偏暗,有种古典的味道,连回荡在其中的音乐都是布鲁斯蓝调,
台上有个男人坐在暗处,随著伴奏沙哑地唱著,哼哼呀呀有种沧桑。
林音跟著余贺彬来到吧台,里面的调酒师看见他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幅
极为熟识的模样。
「呵呵,你可是太久没来了啊──哪混呢?」
余贺彬笑著要了一杯酒,简短地讲了讲自己的经历。
「行啊你,当初的情场贵公子现在是有名的大律师了啊──另一个贵公子呢?」
「有事没来,不过我带了一个人过来。」他指指身边的林音,对调酒师说道:
「这个,是他的女儿。」
「呵!?」
对方很吃惊地看著林音,看起来就是一幅不相信的模样。
「那个林瑞的孩子?他结婚了?」
「哈哈哈!」余贺彬大笑,「也算是吧。」
「真不可思议。」他又看看林音,说道:「没想到那个林瑞竟然会结婚,而
且有个这麽大的孩子!不过这麽漂亮的女孩,大概也的确是林瑞的孩子才有可能
吧。」
这次余贺彬笑而不语。
「我爸爸结婚很奇怪吗?」
林音被打量完了,终於开口说道。
调酒师说:「因为以前余贺彬和林瑞可是这附近的传说──他们周旋於女人
的手段可真是胆大妄为,不过还是有很多人自愿倒贴。特别是林瑞,曾经有个女
人被甩了以後扬言要自杀,你猜你老爸怎麽著?──竟然丢给她一把匕首後搂著
另一个女人扬长而去!够狠心。我们都以为,以他们的个性是绝不可能结婚的,
更加不可能有孩子。」
「我是不会。」余贺彬说道,然後点燃一支烟,「我才不像林瑞那麽傻,竟
然还种下种子,结了果实。」
「哈哈哈!」
「不过这果实够甜美!」
调酒师和他一起大笑,林音在一边听著很不是滋味。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她冷冷地说。余贺彬看了她一下,不以为意。
「或许吧,原本人生在世便是要享乐。」
「依照你的理论,是根本就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内心支柱。」
余贺彬吐了一口烟圈,微微一笑不说话。
「Miss。林要喝点什麽?」调酒师出来打圆场。
「我不喝酒……」
「在这里哪有饮料。」调酒师爽朗地大笑,自做主张地给她调了一杯「血腥
玛丽」。林音瞅著它,有点为难。
「我的酒品不太好……」
「没关系。」余贺彬说道:「这东西没什麽酒精,就当是水一样喝下去吧。」
林音稍稍喝了一点,又被余贺彬的目光鼓动,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好好!」
调酒师笑道。
过了一会儿,人渐渐多了起来。都是20、30岁的年轻人,一群一群地往
这里进。原本安静的酒吧开始热闹起来了。坐在吧台上的余贺彬一下子就被别人
发现,呼啦围了一群人,女性居多,看来以前那个传说是真的。林音被丢在吧台
上,感觉有点头晕。
调酒师递给了她一杯清水,林音感激地看著他。喝下後胃口有点舒服起来,
她定定神,回头在人群中搜寻余贺彬的身影,看见他和一群美女在跳热舞。
「那个……」她问调酒师,「你和他还有我爸爸很熟吗?」
「以前他们常来,多亏他们这里的人气变得很旺,不然像我们这种小店撑不
了多久。时间长了,也就慢慢熟识起来了,见证了林瑞和余贺彬的整个传说。呵
呵,时间真快,一晃林瑞都结婚了。」
「没有。」
林音说。
「哎?」
「他没结婚。我是他16岁时犯下错误的报应。」
「16岁?」调酒师的脸一阵发白,「16岁……可是我怎麽不知道?林瑞
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已经20多了呀!」
「说出来也不是什麽值得自豪的事吧。」
「也是。呵呵,不好意思,我以为……」
「不用道歉。母亲什麽的,对我来说没有更好。」
调酒师满脸诧异地看著面无表情的林音,不知道说什麽好──他感觉这个女
孩有时候有点阴暗,脸上的灿烂不过是一时的错觉。
有点後悔陪他来到这里,根本一点意思也没有──林音懊恼地想著,不时地
看看时间,以期望快点到达一个能回家的时刻。
在热闹的舞厅中,安静的林音是个显眼的异数,加之她的美丽,已经有人认
出她是某个杂志的模特了。
「小姐。」
一个很时髦的男生坐到了林音的身边,问道:「我可以坐下来吗?」
可你已经坐下来了啊。林音懒得说,不理他。
「一杯芝华士。」他很帅地打了个指响,又问林音:「小姐要什麽?我请客。」
「谢谢。我不用了。」
林音客气地说道。
「你一个人?」
林音摇摇头,又回头看看余贺彬,看见他还在,心里有点底。那个人也顺著
她的视线看去,不知道该看谁。
「我姓方,方靖延。小姐贵姓?」
「林,林音。」
林音淡淡地回答道,方靖延很欣赏地说道:「好名字啊。」
「谢谢。」
实在是个很平常的名字──如果不和林瑞的名字排在一起的话。「瑞音」,
福音,好消息,即使是林音自己,在听到自己名字的由来时还是不自觉地为林瑞
的浪漫感动。可是在不知道的人看来,实在是个太普通的名字了。
「你这样坐在这里很显眼。」
「是吗?」
林音只是最低限度地回答他的问题,也不多话,让方靖延一点延续话题的机
会都没有,可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气馁。
「呵呵,林小姐还是学生?」
「嗯。」
「可是你看起来好像很成熟。」
这岂不是自相矛盾的话?林音也不愿跟一个人陌生人较真,只是笑著。
方靖延向林音这边慢慢地靠了靠,被林音发觉,她向外边挪了挪,又微微咳
嗽了一声提醒对方不要太放肆。
「林小姐是第一次来这里?我经常来这里,可从来没看见过你这麽漂亮的女
孩呢。」
他恭维道,林音谢过。
「是第一次来,被一个不知所谓的家夥拽来。我实在不了解这种地方有什麽
好玩的。」
「其实很有趣──你会跳舞吗?」
林音摇摇头,说道:「你所说的是那种街舞吧。我只会一点华尔兹。」
方靖延露出吃惊的模样。
「华尔兹?」
似乎像林音这种女孩会华尔兹是很奇怪的事,不过倒也符合她的秉性。林音
打算让方靖延感到没趣後自己离去,可是让他碰了那麽多冷钉子後对方一点这样
的意思都没有,反而邀请她下舞池去跳舞。
「我真的不会。」
林音摆手拒绝道,同时看看余贺彬──那家夥竟然不见了!
「看见余叔……不,是余贺彬了吗?」
里面的调酒师也向舞池中看了看,然後摇摇头。
「依照以往的经验,是和哪个女人一起出去了吧。」
这个「一起出去」,大概就是在哪里过夜的意思──这一点林音还懂,同时
不禁为余贺彬的胆大妄为和不负责任而生气,毕竟自己是他给带来的,怎麽可以
一声不吭就自行离开了呢?
「过分的家夥!」
林音低声说道,一边的方靖延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夥伴已经离开了,於是上前
来问道:「林小姐你的同伴已经离开了吧?」
林音有点察觉他是什麽意思了,没有开口承认。
「不如我送你回去吧。我的车子就停在外面。」
他殷勤地笑著,等待著林音的回答。林音想拒绝,方靖延却已经拉住了她的
手,连拒绝的时间都不给她。
这下子林音可真是孤立无援了,心中不知将滥情的余贺彬骂了几百次。她说
「谢谢,不用了」,可是方靖延却装作没听见似的。
「抱歉,她是我的同伴,这位先生有什麽事吗?」
一个冷峻的声音响起,林音回头一看,吃惊地发现竟然是早该没影的余贺彬。
方靖延的手松开了,怔怔地看著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然後冷静地说道:
「我不过是要送这位小姐回家而已──您是林小姐的同伴?」
余贺彬拉过了林音,让她站在自己身边,然後盯著眼前的这个男人说道:
「可是我看她好像一直在拒绝吧。」
「呵呵,这里似乎有点什麽误会。我不过是很欣赏林小姐而已,看见这麽漂
亮的女孩子一个人坐在角落,於是过来和她喝一杯。」
余贺彬嘲弄地笑道:「漂亮?漂亮才是主因吧。送回家之後怎麽样呢?或许
你根本就没有要送她回家的意思吧。搞不好是送到自己的家中。」
他这麽露骨地讲道,方靖延不禁涨红了脸。
「这位先生,你这是什麽意思?我还没有卑鄙到这种程度!」
连林音也在一边提醒余贺彬,可是余贺彬还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不是卑
鄙,而是男人的本性。像你这样一再否认就简直是在否认自己是个男人嘛。难到
你不认为她有这种价值吗?」
方靖延气鼓鼓地说道:「抱歉,我和你实在是没有什麽共同语言。林小姐,
既然你的同伴已经回来了,我就不打搅你了。我们下次再见。」
然後他转身就走,余贺彬看著他的背影呵呵笑了出来。
「你凭什麽那麽说他?首先把我抛在这里的你根本一点立场都没有。」
林音替方靖延打抱不平,其实原本她就不是很讨厌这个男人,余贺彬的话又
立即使她立场倒置。
「你怎麽不谢谢我反而替那家夥说话?」余贺彬说道,「你看不出来他的叵
测用心?」
「看不出来!」
林音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真是的。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现在早就上了贼船了。」
「问题就在这里──你凭什麽认为方先生就是那种不可信的人?看起来你倒
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呢。」
「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他竟然这样回答
道,然後又很无奈地看看林音,说道:「小音你啊,根本就对自己毫无自觉,连
怎麽被别人吃掉的都不知道。」
「什麽叫『毫无自觉』?我智商150,不是傻瓜!」
林音很讨厌余贺彬这种轻浮的态度,仿佛认定了所有男人对自己都有所企图
似的。
「这哪里是智商能看清的问题──你啊,要牢记这一点,你这种脸庞和身材
可是男人的最爱。」
「那你呢?」林音突然反问一句,「你是不是男人?根本就不像你说的那麽
可怕,那我岂不是连出门都充满了危险。你说的事情根本就太过绝对。」
林音说这番话的意思是要表明自己的魅力不是所有男人都通杀,一定有人对
自己毫无意思。可她没想到余贺彬竟然回答道:「我也是。」
「哎?!」
林音怔怔地看著余贺彬,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余贺彬又淡淡地重复了一
遍:「我也是,我也是个标准男人,对你这种天真的、毫无恶意的女生没辙。」
「你在开玩笑吧!」
林音皱起眉头说道。
「是不是开玩笑我不想明说,反正你日後会知道的──顺便告诉你,因为我
和你老爸看女人的眼光相同,经常互抢女朋友。」
「就是在开玩笑,你别以为我年纪轻就可以戏弄我!别忘了是你首先和女人
跑开了,现在又回来干什麽?」
「如果我不把你平安带回去,你的老爸是会一点也不顾及我和他的情谊而杀
了我的──而且对我自己而言,也不想让你出什麽危险。」
这番话说得竟然异常地诚恳,连林音也找不到其中的把柄,可是她还是不能
相信这个男人。
「那麽,回去?」
余贺彬问道,林音看了看他身後一群「虎视眈眈」的女人,问道:「那她们
要怎麽办?」
「怎麽办?我现在是你家的食客哎,当然不能太造次咯!」
只是因为是我家的食客才如此?就在林音这麽想著的时候,余贺彬回去竟然
一一吻了那些等待著的女人,然後吹著口哨回来了。
「走吧。」
林音瞪大了眼睛,呆呆地跟著余贺彬回去了。
林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刚才的酒开始发挥作用,酒力一点点地上升,让
林音陷入迷糊的境界,脑袋随著车子的颠簸时不时地撞在车玻璃上。一边的余贺
彬见此情况,稍稍放慢了车速,让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
已经是华灯齐照的时刻了,晚上这座城市中反而更加车水马龙。得益於温暖
的气候和便利的条件,这里向来是夜晚的城市。余贺彬打开了车内的音响,舒缓
的钢琴曲回荡在狭小的空间中,已经睡著的林音突然嘟囔道:「……路寞然……」
余贺彬吃了一惊,驾驶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林音没有醒来,依旧在梦乡中,
可是她刚才无意识的呓语的确被旁边的人听见了。余贺彬将车停在路边,摇下车
窗抽起烟,不知道在想什麽。
旁边的手机信号灯亮了起来,看了几秒他终於接听──那边传来林瑞暴跳如
雷的声音:「你这个家夥在哪里?!」
与他形成显明对比的是余贺彬一点也不惊慌的模样,他平静地说道:「就在
你下面。放心,你的宝贝很安全。」
不到两分锺林瑞就冲了下来。看见里面在安然睡觉的林音,林瑞打开车门将
她抱了出来。
「怎麽回事?」
「在酒吧喝了一点酒而已,放心。」
林瑞眉头还是皱了一下,抱起林音上楼了,而余贺彬就跟在他後面一起上了
电梯。考虑了很久要不要告诉林瑞,最後余贺彬还是说话了:「你知道小音最近
都和谁在一起吗?」
林瑞奇怪地看看余贺彬,说道:「李欣?──她一向只是和她合得来的同学
在一起。」
「林瑞,」余贺彬掐灭了烟,慢慢说道:「女人要想隐藏起来的秘密,十个
男人也找不到。」
「你这是什麽意思?」
「就算你是她的父亲,有些事情大概还是不想告诉你。现在的问题在於,你
确定小音在接受你之前不会爱上别的男人?」
林瑞的脸严肃起来了,他问余贺彬:「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余贺彬摇摇头。
「那麽你究竟是什麽意思?」
电梯到头了,余贺彬径直走进去,而林瑞却抱著林音呆立在里面。
「总之是要你小心一点,不然17年的苦心就白费了。」
他这麽说道。
林音睡在自己的床上发出平稳的呼吸,因为酒精的作用,她白皙的脸上泛起
了微微的红润,在黑夜中煞是诱人。
林瑞侧坐在边上,手指摩娑著细嫩的皮肤,一幅忧伤的模样。
你爱上了别人吗?──在接受我之前?
这怎麽可以?
完全不行!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林瑞这麽想著,吻了她的唇,然後离开了。
悄悄关上房间的门,他转身看见余贺彬正坐在客厅中面向著自己。林瑞没有
说话直接回到自己的屋子。
「你今天晚上不打算再到小音的房间?」
「不需要。」
「瑞,你真的爱著这个女孩吗?」
他忽然问道,声音出乎意料的冷峻严肃。林瑞用同样严肃的声音回答他:
「是。」
余贺彬闭上了眼睛,似乎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寞然地坐下。林瑞从酒柜中
拿出一瓶酒,来到了他的跟前。
这两个男人需要时间和酒精来畅谈一下──像以前一样。
林音醒来时感受到了宿醉後的头疼,她打起精神来去找药吃,看见了横七竖
八倒在客厅里的两个人。她无奈地看看一地的狼藉,做了点饭去上学了。
学校里已经没了路寞然的身影,偶然经过音乐教室的时候,林音会下意识地
看看里面的钢琴。有时兴起,也会上前按下几个键子让它发出或清脆或低沈的音
节,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李欣和肖歌正打得火热,虽然说著不介意,但是夹在他俩中间的林音越来越
感到自己是一个类似电灯泡的存在。她开始在校园里形单影只,将一切的思绪寄
托在发呆上,花费一个下午的时间来研究天上的白云。
或许自己也该谈一场恋爱,毕竟即使林瑞再怎麽爱自己,那也是不正常的感
情──他们是父女,这种血缘上的关系会成为她无法接受他的芥蒂。
就像余贺彬猜测的和林音自己承认的那样──她不是个傻瓜,150的智商
在任何地方都有用。她享受著林瑞给自己无私的爱,但这样的爱令她压抑,於是
在另一方面企图释放自己去主动爱别人的感情,谈一场轰轰烈烈让自己不会後悔
的爱情。
这种小女人的思想曾经被她所鄙夷,但是她又不能否认身体上女性荷尔蒙分
泌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她觉得自己应该像一个标准的女生一样活著。
路寞然在实习结束之後只给林音来过一次电话,告诉她自己正在准备研究生
的入学。为了方便自己读书,他从学校集体宿舍中搬了出来,在附近租了一间房
子,并给林音留下了地址。这是邀请的意思,可是林音却漠视了,现在她却想去
看看,看看新房子,看看路寞然。
当林音提著一堆食物敲开路寞然的房门时,主人显然没有意识到她的到来,
匆匆忙忙地找来拖鞋,又给她倒茶。
「祝贺──乔迁之喜。」
林音嘻嘻笑道,拿出了准备好的饮料和食物。
「抱歉,我不知道你要来,这里实在是太乱了。」
「告诉你就没有意义了,而且男生的房间本来就惨不忍睹嘛。」
其实屋子并不乱,即使是女生的房间也未必如此整洁,一眼就看出来这里的
主人是个怎样的人。房间不大,一个卧室一个客厅一个浴室还有一个厨房──该
有的一样也不少。客厅让路寞然当作书房使用了,所以林音的身边全部都是书和
笔记本,学术气息浓厚。
「路老师,」林音随手拿起一本书看看,说道:「你都已经考上研究生了,
还这麽用功。」
路寞然端著林音带来的水果从厨房出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搬完家後突然
觉得很闲,想看看书消磨一下时间。」
「消磨时间也用不著看《时间简史》吧──服了你了。」
她把书放在一边,仰头看看房子的摆设。
「你怎麽突然有空来了?」
「下午没什麽事,来看看你嘛──好歹你也是我的老师。」
路寞然有点哭笑不得──林音可是个学业很重的高中生,虽然她对此并不在
乎。
「可是你怎麽也不能像大学生那麽逃课吧。」
林音露出「那又怎麽样」的表情,然後说道:「先尝尝逃课的滋味──不是
说你们大学生『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吗?」
「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很多人都这麽说。」
林音嘿嘿笑著,和路寞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著。可是路寞然却还记得上次自
己跟她告白的事,那时林音要他等,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拒绝,但是也没有明确的
接受,那麽他就等著吧,因为他觉得这个女孩值得自己去等待。
路寞然的父亲是个医生,医生有时候是很古板的,幸好他没有继承父亲的那
种性格,不过他还是受到父亲的很大影响──作人做事方面尤为如此。他的父亲
曾告诉他,不要轻易谈恋爱,不要玩这种没有结果的游戏。即使花费很长时间也
不要急,一定要找到值得自己去锺爱一生的女孩时再放手。於是对於路寞然来讲,
早恋什麽的简直就是和自己一点边也不沾的事,因为自己还没到能对对方和自己
负责任的年纪。他的母亲是个教师,他身上感性的细胞都继承与此,父母之间的
爱情给他树立了好的榜样,他希望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家庭。
林音的出现多少改变了他心中以往女孩子的形象,可也加深了他对她的好感。
第二次看见这个女孩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下来她就是自己的「另一半」了,於
是开始了自己的放手一搏。可是林音就好像眼前的一团雾,只可近看却摸不到。
屋子中弥漫著淡淡的暧昧气氛。
「老师,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教我弹钢琴了,以前学点的那些早就忘记了。」
林音一边说著一边伸出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路寞然的面前比来比去。他
忽然有种冲突,想紧紧地握住这双手对她说──我喜欢你!
可他最後还是输给了自己的理性。
「不要叫我老师,我的实习早就结束了。」
「那我称呼你为什麽?」
「叫我的名字,或是寞然。」
「哈哈,那太没大没小了。不如叫你寞然哥哥吧,反正我也没有兄弟姐妹。」
两个人的关系一下子从普通的师生变成了不清不楚的兄妹。这种词在他们这
种年龄来看其实是很隐讳的暧昧。
「也好,正好我也没有什麽兄妹。」
他笑著答应了,不知道彼此的关系是更近了一步还是反之。
林音从路寞然家里出来後收到了一个匿名短信,让她今天晚上7点到希尔顿
饭店的16楼来。这种短信接连来了3个,林音回拨电话後,那边却传来一个空
洞生硬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後再拨……」
会是谁呢?
虽然感到奇怪,但林音还是决定去看看。
孙嘉瑶关上手机以後垂下了她高傲的头,一瞬间仿佛苍老了10岁。2个小
时以前,林瑞来找过她,告诉她要结束彼此的关系,即是要分手。
「为什麽?」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虽然知道理由,但还是禁不住要问。
「我不爱你,这还不够吗?」
这个寡情的男人西转革履气度非凡地出现在她面前,却说出毫无感情的话来。
「我知道……可是,为什麽是现在?」
「现在不说的话以後我就会後悔,这是早晚的事情。」
自己就好像被抛弃的棋子一样,那个曾经将自己抱在怀中的男人现在却坐在
远远的地方,像看陌生人一样看著自己。
「我并不会打搅你,像往常一样不行吗?」
她在乞求,可是对林瑞来说,除了林音其他所有人的眼泪都是不值钱的垃圾。
「已经够了,不需要。」
林瑞站起来,抚平衣服的褶皱,给孙嘉瑶留下了一个寡情的背影。
然後她无声地哭了,流著被林瑞所不齿的眼泪。
原来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真的一点地位也没有,他的心中永远只有一个人,
即使眼前是别的女人。
即使哭过之後心中的感情也没有释放多少。孙嘉瑶强打著精神用冷水洗了洗
脸,镇定地给打了一个电话给林瑞。那边迟疑了很久之後终於接通了──「你不
要误会。」孙嘉瑶安静地说道,「我不是来求你恢复我们之间的关系的,我不是
那种死皮赖脸不知所谓的女人。」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林瑞的声音有点安心,可依旧无情,他的话像利箭般深深地刺入了孙嘉瑶的
心,但她还是勉强自己不使自己的声音颤抖。
「我们可以再见一次面吗?就算是给我一个完美的结束也好。虽然你的确是
不爱我,可是我对你的感情你不能否认,要我这样放弃你我做不到,我为了你浪
费了我的青春。」
林瑞在犹豫中,孙嘉瑶又加重语气说道:「只是和你再见一次,以後我不会
再打搅你,绝不。」
「那好吧。」
「今晚7点,在希尔顿我们常去的那个房间。」
她挂了电话,感觉脸颊还是湿湿涩涩的。然後她一刻不耽搁地翻开电话簿,
找到了林音的电话号码。
余贺彬找到了房子早就搬了出去。林音回家後正好看见林瑞要外出,他在电
梯门口搂住林音,给了她一个吻,然後告诉她今天晚上有个上商务酒宴要晚点回
来。
「好好玩吧,不用担心我。」林音对他摆手,「不过可不要喝得醉醺醺的哦。」
林瑞笑笑,一点也不想离开,但为了日後能有个了结,他还是答应去和孙嘉
瑶再见一次面。
6点半的时候,林音出门去赴约了。原本她是想将这件事告诉给父亲的,可
是他今晚有事。当林音来到饭店的时候,林瑞也刚刚进去而已。
两个人当然不知道,但是有一个人知道。孙嘉瑶看见林瑞刚从大厅中进来,
林音便出现在了门口。
她的心中泛著冷笑,其实又痛又苦。她整整衣服,来到了定好的房间──里
面林瑞已经在等待了。
她随手关上门──但没有锁死──迈著轻佻的步伐走到林瑞的面前抱住了他。
「瑞,我爱你。」
林瑞却推开了她,说道:「我不是为此而来的,你要知道。」
她轻轻笑了起来,有点苦涩的意味,然後松开了手,慢慢坐在林瑞的身边。
「抱我。」
她生硬地说道,抬头看林瑞皱起了眉头。
「不然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林瑞哼笑著,起身就走。孙嘉瑶在後面死死地拉住了他,突然情不自禁地哭
起来。
「别走!别走,瑞,求你留下来,只是最後一次而已……瑞、瑞……」
被一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从後面环住了腰,林瑞挣脱不了。虽然他的确是
个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寡情之人,可是毕竟也和孙嘉瑶待了一段时间,被她如此
哀求心中有了动摇。
「瑞……瑞……」
林瑞立住了,然後慢慢转过身来。孙嘉瑶看到他这样,脸上和心中泛起了截
然不同的笑容。
1623──
短信让自己到这个房间中来。林音站在门前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会有谁如此无
聊。
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突然听到了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呻吟的声音。即使像林
音这种清纯的女生也知道这意味著什麽,她红著脸後退了几步,心中想著是否找
错了地方,可是里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能够让她听见到底是什麽而嘶喊著
──「……啊……瑞,瑞,我爱你,再深一点……给我……林瑞啊……」
仿佛一通电流霎时穿过了林音的身体,她就那样呆呆地立在了门口,脑筋在
一瞬间空白。
「……瑞……瑞……」
瑞?
瑞?!
不知是什麽驱动林音推开了门,一股糜烂奢华的气息扑鼻而来。女人的呻吟
中伴随著丝丝喜悦与欢愉,这个声音越来越熟悉,也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林音
看见在里面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她的父亲,正赤裸著身体同孙嘉瑶纠缠在一
起,他身下的女人正忘情地高喊著,而留给他背影的林瑞是那麽得陌生。
孙嘉瑶从林瑞腋下看见了她想看的人,闭上眼睛笑了起来──那个女孩诧异
的眼神印在了她的心中,让她禁不住想大声笑起来。林瑞感觉到了从背後吹来的
凉风,回头顿时呆住了!
为什麽……为什麽她会在这里?!
「小音……?!」
林音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孙嘉瑶──两人赤条条地裹在被单中──木然
地说道:「……对不起……我好像打搅到你们了……抱歉……」
她怔怔地转过身,迅速跑开了──门被砰的关上。
「小音……!」
林瑞想追上去,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而身後的孙嘉瑶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笑
声。
「是你……是你把小音叫来的?!」
他恶狠狠地抓住孙嘉瑶的手,拼命地摇著她。
「是!是我没错!」
看见自己的计划已经达成,孙嘉瑶报以同样的恶毒说道:「我就是要让你的
宝贝女儿看看她的父亲到底是怎样一个下流龌龊的人!没想到竟然被我用这种低
贱的方法给耍了吧!这是你的报应!既然我得不到你,那林音也得不到你,你也
永远得不到她!」
她几乎快要疯了,林瑞懊悔著,可是他不想在这里和这个疯女人浪费时间。
他穿好衣服跑出去时,林音已经消失了。
「音!」
他懊恼地一拳砸在柱子上,流下了鲜红的血。
林音踉踉跄跄地走出饭店,为自己的冷静而钦佩。刚才到底发生了什麽?为
什麽会是林瑞,他不是去参加宴会吗?为什麽会是孙嘉瑶?难道他们以前就……
不,即使如此又怎样?他是自己的父亲,单身未婚,找女人又怎麽样?但为
什麽现在自己的心中好像有什麽东西碎了的样子,碎片扎得心好痛。
她不是在以女儿的身份愤怒著,还掺有其他复杂的感情──是令自己惧怕而
不敢面对的感情,但与温柔父亲被其他女人夺走的感情又不全然相同。
她就这样脑筋一片空白地漫游在大街上,因为震惊几乎忘记刚才到底发生了
什麽,她想就这样忘记也好,可是做不到……
路寞然在家中看书,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没想到是林音在外面,他刚想打
招呼,却看见她有点不对劲,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林音,你……」
「让我住在这里好吗?」
「啊?!」
他吃了一惊,林音趁机侧身进来。
「怎麽了?发生了什麽事?」
林音摇摇头,恍惚地坐在地上,看起来好像要哭的样子。
他去厨房给林音倒了一杯水,回来後她依旧一幅受到打击的模样。
「你先冷静一下……」
林音忽然抓住他的手,眼睛充满了严肃的神色说道:「你说过你喜欢我的,
现在还是吗?」
他虽然不知道林音到底是什麽意思,可是喜欢林音的感情他从一开始就没有
变过,於是路寞然点点头。
「那麽你愿意娶我吗?」
「哎?!请等一下……」
「我不喜欢没有结果的爱情,既然你喜欢我,就请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
我不要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和自己的父亲一样的理论,但是现在……
「林音,你先冷静一下,告诉我发生了什麽……」
林音突然抱住他,一个柔软的触感贴在了他的唇上──是林音在吻他!
开始是诧异的呆立,後来路寞然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林音瘦削的身体,回应她
的感情──不知道为什麽,可是他有点高兴。
直到其中一方快要窒息,这个吻才结束。两个人的脸都是红红的,林音冷静
了下来,可也因此更加下定了决心。
「我们结婚吧。」
她平静地说,语气淡然得好像一个任性的小孩子在说「把你的玩具给我吧」。
「我虽然喜欢你,可是……」
路寞然此时不知道说什麽好。
「要不同居也行,请让我住下来。」
「林音!」
「你不喜欢我?」
「不是的……」
「那麽为什麽?我答应你的告白,我也喜欢你,这还不够吗?」
「可是你才17岁……我也不过23而已。」
「马上就要18岁了。没有关系,你可以继续读书,我也可以赚钱。别小看
我,我好歹也是个模特。」
「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林音不说话了,将头扭在一边。
她不想说。
路寞然关上灯,再仔细检查了一下门窗才放心地关上门──卧室的床上躺著
的是一位不速之客,因为她的到来,他将房间让了出去,自己在客厅中凑合一宿。
他将书垒在了一边,空出了能安身的地方。已经是半夜了,可是他一点困意
也没有──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现在头脑发热,偶尔会坐起来望向自己的房间确
定自己为何会躺在这里。
心仪的女孩突然跑来要求结婚,虽然的确爱著林音,可是路寞然没有失去理
智到这般地步。
他曾想通知林音的父亲,可是一看到她那无助的眼睛就不禁心软,最後还是
收留了她。就这样在欣喜与困惑中,他睡著了。
睁开眼睛之前,先是一股饭香飘进他的鼻中,刺激他的神经。
饭香……?为何会有这种味道?
他一个激灵醒来,看见林音正在厨房里忙前忙後,有的成品已经在餐桌上飘
著诱人的香味。
「你醒了?正好,洗漱完就可以吃饭了。」
林音笑盈盈地说道。路寞然吃惊地看著满桌的菜肴。
「你这里什麽都没有,幸好下面有个早市,我买了点菜──尝尝看?」
色香味俱全。吃著口中真实存在的食物,路寞然知道一切都不是梦。
「好吃。」
「真的?」林音欣喜地笑道:「我还担心自己的手艺呢。其实我做饭10次
中有7次会失败呢。」
「那个……」
「嗯?」
林音露出如朝阳一般的灿烂笑容,一点心机都没有。
「昨天晚上就算了,可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大概也是一时冲动……」
「不是。」林音收起笑脸淡淡地说道,「我想留下来。」
「这怎麽可以?」
「为什麽不可以?──如果你讨厌我另当别论。」
「这哪里是这个问题……」
路寞然有点无奈地说道。「你的父亲会担心的。」
「我的父亲?」
听到这个词,林音冷笑了一下。「他不会管我的,他自己忙著找女人都忙不
过来,哪里有功夫来管我?」
路寞然听明白了──事情大概同她的父亲有关,平常的林音不会用这种语气
说话。
「我们不要说他了。」林音说,「关於昨天我对你说的话,现在当然不是结
婚的时候,不过你会娶我的吧?」
「这……有点太突然……」
这的确有些难为路寞然,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学生,还负担不起一个家庭。
「真是麻烦!你就不能干脆点!」林音忽然生气地叫道,随即为自己的失态
而向路寞然道歉:「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不知怎麽了,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不应当迁怒於你。」
「没关系。」路寞然宽容地笑道:「我理解。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
可对你来说应当是很严重的事。原本撒娇、任性什麽的就是你这个年龄的特权。
说实话,你能找到我真的很高兴,我也愿意当你倾诉的对象。」
林音看著眼前这个大男孩和蔼的笑容,再混合昨天看到的林瑞脸上的诧异,
没来由地有种想哭的冲动。
路寞然的笑脸那麽干净,和她看不透的林瑞截然不同,那个整天说著爱自己
的男人竟然和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
想到这里,林音忽然发觉自己很自私──让林瑞去找女人明明是自己说的,
而林瑞口中的「爱」和自己所理解的「爱」不同。他对自己表现出了赤裸裸的感
情,可是将他视为父亲的人不正是自己吗?为何要以这种暧昧的女儿身份来约束
他呢?
结果只是被抢走玩具的小孩子的任性而已。
「那麽你的学业……」
「当然不去了。从今天开始我要赚钱。」林音干脆地说。
「不行不行!你高中还没毕业怎麽可以……」
「你说过你理解我的~」林音摆出撒娇的模样,果然,连路寞然也招架不住。
「我不能去上学,否则我的父亲会找到我的,我住在你这里是秘密。」
「你真的要住在这里?!」
「难道你要赶我出门?」
「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就不怕我对你怎麽样?」
林音呵呵笑起来:「那只能怪我自己没眼光,把自己往狼口里送。可是比起
这些我更相信你是君子,何况你会娶我的吧?现在我的关系其实只差一张红证书
而已。」
路寞然的脸立即红起来,窘迫地看著林音对自己狡诈地笑──这让他想起了
那个化装舞会上的吻。
「你这样会後悔的。」他说道,可是没有正视林音。「你还年轻,不了解爱
情和婚姻,就这样匆忙下决定是不明智的。」
「你的意思是我配不上你还是你配不上我?」
「是後者,因为你是个好女孩。」
「笑话!你不是我怎麽知道我认为你配不上我?这种事要由我来说明才具权
威性吧!」
「可是你真的爱我吗?」路寞然突然问道,微微抬起头看著林音黑色的眸子。
「我对你的感情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而你的反应却好像在戏弄我一样。或许你
现在是逃避什麽,所以选择了我……」
他住了口,因为林音的脸色有点发青。
「对不起,忘了我刚才的话吧……」
「你对我的感情不就是在考场上初次见面时开始的吗?」
「哎?」
「既然你是如此为什麽我就不可以?你看著我的时候难道你自己不也在我的
视线内吗?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让你有被戏弄的感情,可我并不是人尽可夫的女
人!」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那该由我来说,可能我真的太过分了,一点都不顾及你的
心情。但是,我喜欢你。」
路寞然怔住了,呆呆地看著林音。
「你说……」
「我喜欢你。」
林音又重复了一遍,看见他窘迫地转过了头。
「不是开玩笑,所以请别怀疑我的感情。」
林音起身越过餐桌,吻上了路寞然毫无准备的唇。
这是他们第四次接吻,这次的理由,应当可以称之为爱吧。
如果有爱的话……
有爱的话──
林音果然没有去上学,竟然在高中肆业的情况下作起了「职业妇女」。这在
一向看重学业与自身修养的林音看来是极为不现实的。她白天去找工作,晚上准
时在6点以前回来做饭、收拾房间,完全一幅任劳任怨的家庭主妇的模样。由此
路寞然吃上了可以称之为「美食」的食物,虽然他的心里美滋滋地,可是却不想
中断林音的学业,以她的头脑实在是太可惜了。
「完全没关系。」林音对他说道,「当事人完全不在意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这是人生中很好的经验啊,日後我可以以自豪的口吻对我的孩子说──你的母亲
可是为了爱情放弃了学业的伟大的人哦。怎麽样?有种很浪漫的感觉吧?」
路寞然算是服了她了,与这个女孩接触的时间越长,他就越觉得自己以前对
她所形成的印象根本就是假相──她没有她外表那样成熟,出人意料地喜欢诡异
的行为,有著别人不能理解的思维方式和勇气,但是这些却是更加吸引他爱她的
因素。在林音的身上混合了文学作品中完美女主角的气质与现实生活中天真女孩
的纯真,让人更加想爱护她。
林音的工作陷入了瓶颈,因为她所能拜托的人林瑞全部都认识。陈涛那里是
不行了,而ray和曾淙去了广州开演唱会,一时还联系不上。路寞然现在还是
个学生,林音不想在钱上面害他费心。
其实林音的银行卡中有50万左右的存款,可那是林瑞的钱。现在一提到这
个名字就让她莫名地火大──所以的他的钱是坚决不能动的。
「要不要来我的试验室?」
路寞然提议。「虽然你还是个肆业的高中生,可是你有一定的物理基础,可
以来我的试验室中来帮帮忙。」
「大学物理和我所学的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吧?」
「嗯,试验什麽的不用你来动手,不过你可以帮忙翻译一点资料什麽的。」
林音茅塞顿开,几乎快要忘记自己还会外语了。路寞然接著说道:「其实我
并不喜欢你到外面去工作。」
说这话的他有点脸红,林音笑道:「我不知道你还是个大男子主义者呢。」
「说来怕你笑,其实受到我父亲的影响,觉得要是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
养不起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男人。」
「呵呵,你是在承认我的身份了吗?」
林音立即抓住路寞然的话柄,显得很高兴地说道。
「你……你真的要嫁给我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林音皱起眉头说道:「好罗嗦啊──你已经问了很多次
了。你哪里都好,就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总是在什麽都还没有发生之前就先戴上
『弱者』的帽子。」
这话一语中的,连路寞然自己都承认,可是这也得分情况,譬如在这种情况,
面对林音他就没有信心。
「有人说太漂亮的女人不能娶,怕被戴绿帽子。好无聊啊,你相信吗?」
「不是这种说法吧……我总是觉得有点太急了,我们还没有经过恋爱这个阶
段就直接进入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要真正等到结婚还有一段时间,期间用来谈恋爱不是正好吗?不过是顺序
有些颠倒而已。」林音凑到路寞然的身边,露出可爱的微笑。「那麽,我们就去
约会吧!」
「现在?」
「现在!」
林音不由分说地拉起路寞然,两个人在傍晚的时候跑到了T大的林荫小路上,
互挽著手在上面溜达。有时候是林音一个人蹦蹦跳跳走在前面,时不时地回过头
来给路寞然说著笑话,而路寞然就慢慢跟在後面,脸上一幅被幸福环抱的表情。
这条路被T大的学生称之为「情人路」,因为一到晚上,被绿荫环抱的小路
上就出现了一对一对的情侣,彼此谁也不打搅,是谈情说爱的好场所。路寞然从
入学开始就听前辈提起过这条路,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来这里看一看,重要的是他
一直没有找到能陪自己走在这条路上的女孩。现在他心愿已偿,有种幸福的甜味。
这算是上天眷恋自己吗?让他得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孩,以这种不寻常的方式。
看著笑盈盈的林音,他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和她组成幸福的大家庭,年幼的孩子围
在他的身边,其乐融融。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错,而且成了自己的追求。
偶尔有人对他和林音的出现投来了讶异的目光,不时地指指点点。林音忽视
一切,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其实被人以诧异的目光是很正常的事──路寞然
的优秀和形单影只是T里出了名的,现在他不单和一个女生、而且是和一个很漂
亮的女生手拉手走在「情人路」上能不让人吃惊吗?
「寞然?」
远处过来一个人看见了他们,以吃惊的口吻说道。
林音仔细一看,原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陈远非,他的身边跟著一个很漂亮的
女生,以打扮程度来看,应当是大三的学生。以前路寞然曾经告诉过林音辨识大
学女生的方式,穿著校服或是军训服装四处乱转的是大一新鲜人;介於成熟与稚
气身上还带著一点学生气的是大二学生;穿的花枝招展浓妆豔抹的是大三女生;
一改学生气,套上职业服装在校园中行色匆匆忙著考研、找工作的是大四女生。
现在林音看到了范本,开始相信路寞然的话。
「你是……林音?」
陈远非还记得这个给他留下很深印象的女生,毕竟是第一个拒绝自己的吻的
女人。他疑惑地瞅瞅路寞然,又看看他身边的林音,不相信他们是偶然在此相遇
的。
「你好,陈学长。」
林音客客气气地说道,靠近了路寞然的身边。
「没想到会在学校里看见你。」路寞然说,「我以为你已经搬出去了。你还
在找工作?」
「嗯。」陈远非心不在焉地一边回答路寞然,一边盯著林音。林音优雅地冲
他笑,但是不说话。「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我不像你,可不想再把青春浪费在学
习上了,而且我本来也不是什麽学习的材料。只是,你们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来散步。」
林音抢著回答。
「散步?」
「是啊。因为饭後散步有利於健康,而且现在也没什麽事可作。」
林音的话让陈远非很奇怪──怎麽听著他们像是一家人似的。什麽时候两个
人关系突飞猛进了?路寞然不是已经结束了实习吗?
「哦。」
他答道。
「那麽,我们就不打搅你们了。」
林音偷偷笑道很自然地拉起路寞然的手,而路寞然也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寞然──」
陈远非在後面喊道。「你们──」
「我们?」
林音笑笑,和路寞然十指相扣,一幅了然的笑容。
「要告诉他吗?」她先是低声问身边的人,路寞然不明白她的意思。「就是
marriage的事。」
「哦,是不是太早了。」
「也是哦。」然後林音放下了手,却对陈远非说道:「我向寞然求婚,他答
应了哎!你要不要恭贺我?」
陈远非瞪大了眼睛,而他身边的女生却惊呼:「好浪漫哎!」
「是吧。」
林音笑盈盈地说道,同时还告诉那个女生「女人要有勇气才行」。
「开玩笑吧……」陈远非木木的问。
「是真的。」
「可是……」
「我们很不配?」
这样说的林音还特意靠在了路寞然的肩上,露出必杀无敌的微笑。
陈远非身边的女生叫道:「怎麽会!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林音对路寞然露出了「看吧,所有人都会如此认为」的笑容。
「那麽我们先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林音兴奋地笑出了声。她不禁回头对路寞然说道:「你刚才
看见他们的表情了吗?好好笑。」
「我也充分见识到了你的特立独行。」
「不用使用那麽规范的词,说我诡异不就得了?」
林音从花坛的边上跳下来,冲进了路寞然的怀中。路寞然只是当作意外抱住
了她,却迟迟不见她松手。
「林音?」
「嗯。」
她哼哼著,却没什麽表示。这让他有点为难,路旁的人都在看呢。
「你累了?那我们回去吧。」
等了几秒,林音松开了手,却有些落寞的样子。
「路寞然──」
她连名带姓一起叫道,一幅严肃的表情。这是他们确定关系以来林音第一次
如此称呼他,让路寞然有点不安。
林音问道:「你真的爱我吗?」
没等他回答林音又接著说:「也许你会嫌我罗嗦,可是你要知道,我的确还
小,对与爱情什麽的根本没有什麽概念,也不知道要如何确定一个人的心思。现
在你是我唯一的依靠了,不管怎样我都得依赖你。」
「我知道。」
路寞然理解眼前的女孩,她只是太害怕失去什麽了。她也正是因为失去了什
麽才会来到自己的身边,然後不想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所以……」她低下了头,欲说还休。
「你不确定?」
她点点头。
「那我该怎麽办呢?」路寞然说道,「我现在没有办法来证明我对你的感情,
只是我这个身体整个人你可以随便拿去用。除此之外,我再也没有什麽了。」
林音抬起头,看著路寞然真诚的脸,眼圈有点发湿。如果现在自己面对的是
林瑞,他会很强硬地将自己搂过去不断地说著「我爱你」,相比於他,路寞然所
做的一切显得那麽幼稚,可是却让林音安心,相信这个人不会背叛自己。
而林瑞,就是自己的父亲而已。在日後出席他的婚礼之後就可以结束彼此的
羁绊了,或者是在自己18岁以後。
「要去见我的父母吗?」路寞然问道,林音吃了一惊。「总是这样下去难免
会让你不安,也怪我没有能力来证明自己。不过日後有我父母的承认你也许会稍
稍安心一点吧。」
「不是的……」
「没关系。我的父母会理解我们的──他们可是我的双亲。」
这麽笑著的路寞然真的很让林音安心。
可是他的提议就是让未来的媳妇见公婆嘛──林音实在不知道怎麽应付。想
到路寞然告诉她只要像往常一样就可以了,她还是稍稍准备了一下。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讨厌过自己,在待人处事方面林音可是说是有著天生的自
信。而路父和路母在知悉了他俩的关系之後先是大为吃惊,可是不久竟然接受了!
林音很讨路母的欢心,她一直都很喜欢女孩子,当初生下路寞然之後还有点伤心,
所以在路寞然上小学之前她都把他当成女孩子一样来打扮,使得当初和他一个幼
稚园的孩子都诧异不已。而路父则是更多地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和决定,不想过
多地干涉他的生活。
「可是你们现在结婚还是太早了。小音你最好还是接著去念书,起码要高中
毕业才行。」
路父是这麽说的。这有点让林音为难,并非她不喜欢上学,而是不能在育才
接著念下去了,不然一定会被林瑞找到。可是现在既然连路寞然的父母都承认她
是他们的准儿媳了,相信即使是林瑞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我听寞然说你是他的学生?」
路母问道。
林音点点头。
这就好像是一场「师生恋」,能接受的人不是很多。幸好路寞然的父母都很
开放。
「其实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奥林匹克物理竞赛上,我是她的监考老师,後来
又很巧合地去了他们学校作实习老师。」
路寞然向他的父母说道。得知林音参加奥林匹克竞赛同时又是大名鼎鼎的育
才高中的年级第一名时,两个人都吃惊不小。
「那就更加不能浪费你的头脑了。」路父说道。「还有,这件事你的父母知
道吗?」
林音摇摇头,路寞然代替她说道:「小音没有母亲,一直都是她的父亲带大
她的。」
路寞然的父母相互对望了一下,然後路父说道:「那麽有时间我们应当和你
的父亲见一面才行。」
在回去的路上林音一直没有说话,路寞然问道:「你是在担心你的父亲的事
吗?」
林音点点头。
「从以前我就想问了──是不是你父亲的关系才使你这样?你其实是在逃避
你的父亲吧。」
「你什麽时候变成福尔摩斯了?」
林音淡淡笑道。「如果被我父亲见到,他不会顾及任何人在场拼命拒绝我们
的婚姻,而且,会把我带走。」
路寞然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是真的。我的父亲不会同意的。」
「我去跟他说。」
「没用的,真的。」林音说道,声音有点低,似乎对前途不明了的样子。
「你不了解我的父亲,他不像你想象地那麽好,是个暴君呢。」
她说完呵呵笑起来,可是路寞然却笑不出来。他没想到林瑞会是一个障碍。
「为什麽?是看不上我吗?」
「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你。虽然有和他提过,可是不管是谁,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知道了。」路寞然笑道:「你的父亲其实是个好父亲,自己的女儿出嫁
肯定会不习惯的,何况是他一手把你带大了,感情比起一般的父亲更要强烈。」
「是呢,谁知道呢。」
林音低低地说道。
不是一般的父亲……
不是一般的感情……
林音失踪了6天,林瑞现在几乎要疯了。
他那天追出去後完全看不见林音的身影,回到饭店几乎想杀了孙嘉瑶。回家
後家里空荡荡的,一看便知道林音没有回来过。他一直等到次日天亮,可是连一
通电话也没有。他睁著熬红的双眼接到了来自学校的电话,说林音没有去上学。
哪里去了?!
这几天以来盛世总裁办公室中一直没有人,房间的主人时时刻刻待在家中足
不出户──林瑞一直在悔恨和担忧中度过漫漫长日。
余贺彬看见憔悴的林瑞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仿佛一夜之间
老了几岁一样,连房间也充满了颓然的味道。
「老天,你拿什麽来证明你是林瑞?」
余贺彬说著不好笑的笑话,发觉对方根本没理他後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
「到底怎麽了?你的宝贝呢?」
听到这个词,林瑞苦笑了一下。
「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余贺彬听出了什麽,看看四周,问道:「你对林音做了什麽?」
林瑞一点也不想回想那个几乎想让自己後悔死的场景,可是拗不过余贺彬的
好奇心,把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听完後余贺彬大叫道:「你简直是自掘坟
墓!」
然後他又说:「也不能怪你,好歹你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要是不这麽做的话,
你也熬不过去这几年。」
「可是我该怎麽办?先不讲日後我要怎麽面对小音,重要的是现在她在哪里?」
林瑞的声音已经有些哭腔了,看来这几天一直惶惶不可终日,在忐忑不安中
度过。
「你不知道?」
林瑞摇摇头。
「连小音的好朋友都问我小音不上学的理由──她谁也没告诉就走了。莫非
是遇上什麽事了?」
一想到这里,林瑞惊恐起来,立即抓起电话拨打110。余贺彬上前扣住了
电话,有些伤感──叱吒风云的林瑞竟然变得如此没常识,现在才想起来报警,
如果真的有什麽事的话,6天过去什麽都来不及了。
「你先冷静一点,还没有什麽证据证明她出事了。若是绑架的话会有绑匪和
你联系。我现在倒是更倾向於小音的离家出走──毕竟还是接受不了那样的你。」
可是现在对林瑞来讲,倒宁可林音是被绑架的,那样不管用多少钱他都能赎
回自己的宝贝,可如果是林音自己想失踪,就像余贺彬以前说的那样──一个女
人想隐藏的东西,十个男人也找不到,何况是隐藏自己。
「她能住在哪里呢?」
「路寞然。」
「嗯?」
余贺彬突然想起来自己曾听过林音说过这个名字,虽然是在梦中。
「路寞然?」林瑞也想起来了,林音以前提起过这个名字。
T大的实习老师!
李欣自从林音「失踪」以後便一直给她打电话,可不管是短信还是电话都没
有人接听,电话那边总是在响著一个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的声音。
林音一直没有开机,就好像突然之间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在林音缺席一个星期以後,一天放学,李欣和肖歌正准备出去,她在校门口
看见了一辆甚为眼熟的车子。加长型的林肯车门打开,里面下来了林音的父亲。
「李欣。」
他说道,来到了李欣的面前,一脸的严肃。李欣身边的肖歌是第一次看见真
人林瑞,正大为感叹著,但林瑞却瞅也不瞅他一眼径直对李欣说道:「你知道路
寞然吗?」
李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迟了几秒才答道:「嗯。他是我们的实习老师。不
过已经离开了。」
李欣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潜意识中觉得似乎同林音有关,否则林瑞无事不
登三宝殿。
今天的林瑞比起平常似乎更像在抑止自己的某种感情。他的脸上没有以往温
和的笑容便是最好的凭证──林音失踪已久,身为父亲一定会很著急吧。
李欣这麽想著,可林瑞却接著问道:「那你知道这个路寞然住在哪里吗?或
是,要如何联系?」
李欣摇摇头,她确实不知道路寞然的地址和电话之类的基本信息,她并不像
林音那样熟悉路寞然。
看来李欣不像是在说谎,她也没有理由骗自己,林瑞有点绝望,但马上又想
起来什麽。
「路寞然的是T大物理系的?大四学生现在还在上学吧?」
李欣点点头。
「那就好。」
林瑞迅速返回车中,然後向著T大的方向驶去,留下还不明所以的李欣和肖
歌。
「那个……是林音的父亲,林瑞?」
肖歌诧异地问道,可是李欣却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
偏巧今天路寞然没有在学校,原本大四这个时候所有课程都已经结束了,他
们是校园中最自由的一派,所以林瑞扑了一个空。但这麽显眼的人在四处打听路
寞然的事在晚上的时候就已经传到他的耳朵中了。
「好像今天学校有个人一直在打听我。」路寞然看完同学的短信後对林音说
道。林音吃惊地看著他,问道:「是谁?」
「不认识。听说是个很英俊的男士,开著很夸张的加长型林肯在学校里招摇。」
「加长型林肯?」
林音大叫道,吓了路寞然一跳。
「不好了……」
「怎麽了?」
看见林音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路寞然担忧地问道。
「是我父亲。」
「哎?!」
「那辆加长型林肯,在这里是林瑞的标志。不会错的,他大概知道了我在你
这里,所以来找你了。」
路寞然原本是想说──那样正好,我和他好好谈谈吧──可是他马上想起了
前几天林音的话,似乎林瑞真的不会赞同自己和林音的婚事。虽然那时林音的用
词很夸张,可是路寞然也相信她不是危言耸听的女孩。也难怪她的父亲不会轻易
答应,毕竟是如此优秀的女儿要出嫁了。
「那麽该怎麽办呢?」
他问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林音想了想,终於说道:「我回去。」
「哎?」
「不然被他亲自找到这里事情将会变得更加复杂。林瑞绝不是你外表看起来
的那麽和蔼可亲。」
被女儿如此评价,身为父亲的人是不是该好好检讨一下了?可惜现在林瑞听
不到这些话。
林音接著说:「我在这里叨扰你也太长时间了,就像你所说的,也该好好面
对现实。」
路寞然知道自己拦不住这个女孩,就像她当初执意要入住自己也没有辙一样。
他看著林音收拾东西,在背後突然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路寞然在心里已经将林音认同为这个家的一员了。
林音停下动作,慢慢转过身露出漂亮的微笑。
「当然!为什麽不?我可不是来你这里玩幼稚的恋爱游戏的。我们都有这种
觉悟不是吗?」
是的,是相当的觉悟。
可是在看到林音走出家门的那一霎那,路寞然突然有种她再也回不到这里的
预感,而林音莫名其妙说的「对不起」更是印证了他的这个感觉。
**********************************************
而为什麽要在临出门的时候说对不起,连林音自己也不知道。
她坐在出租车中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外面下起了淅沥的小雨,看著玻璃上
的点点水珠,林音靠在一边陷入了回忆中……
在一个星期以前,似乎是被事先设计好了一样,她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看见了
不该看的事。之後一走了之才发现如此将自己置於了一个不利的境地。她不需要
逃跑的理由,根本就没有自己发表意见的权利。她是林瑞的女儿,是女儿,不是
其他什麽有权利阻止林瑞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人!
就这样落荒而逃好像是捉奸在床的妻子一样,多麽好笑的理由!她根本就没
有权利来约束他。
所以,就以此来当作无故失踪的理由吧。然後,自己也去找另外的一半,将
彼此命运的红线剪断。
这样想的林音,不可避免地要承认自己利用了路寞然,他的确是自己在失望
之极时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每次看到他灿烂干净的笑脸,林音总会感觉自己很
污秽,是个十恶不赦、无可救药、虚荣的女人。
打开电梯门前林音深吸了一口气,然後进到了久违回来的家。
林瑞倒在沙发中,他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倏地站起来──除了自己,只有一
个人拥有这里的钥匙!
「……小音……?!」
是她,是自己深深思念的人!她回来了!
林音看见林瑞时站住脚,黑色、毫无掩饰被人透视的的眸子看著林瑞的脸─
─这个男人瘦了,干净的下巴上已是青光森森,胡子开始冒尖,他根本没有时间
来整理自己的仪表。
他真的是那个男人吗?
「我回来了。」
她淡淡地说道,拖著行李往自己的房间走。经过林瑞的身边时她什麽也没有
说,甚至也没有去特意看他一眼。
可是林瑞没有这种耐心,他一把抓住了林音的胳膊,那力气好像是在确认林
音的存在,扣的她生疼。
「……真的,真的是你……我的宝贝……」
他又这样说道,不禁让林音怒火中烧。
宝贝?这个称呼该易主了吧?
她刚想发作,又立即意识到自己回来不是和他吵架的,自己也不想作胡搅蛮
缠自私的孩子。
「抱歉,这几天一直没有和你联系。我只是突然想过一种不同於以往的生活,
然後作了一下坏孩子。」
林瑞没有把林音的话听进去,他的目光一直在注视她的眼睛。林音就仿佛挑
衅一样回瞪著他。气氛很怪异,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能听见。
「小音,」最後还是林瑞首先打破了平静,他说道:「也许我们该好好谈一
谈。坐下好吗?」
林音将行李放在一边,和林瑞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来,可是她适度地和自己的
父亲保持了距离。
林瑞见此苦笑了一下──这都是自己惹的祸。
「首先,我该向你道歉……」
「为什麽?」
林音马上反问道,眼睛直直地看著林瑞。
「因为你好像有点误会。」
「因为什麽事?」
「小音!」林瑞低呼,「你别这麽残忍──」
他低下了头,将脸埋在了手臂中。看到他这副模样的林音不禁有点心软,可
在表面上她还是一幅冷淡的模样。
「是我的错,我不该瞒你。但是孙嘉瑶我真的对她没有什麽感情,我们只不
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麽?」林音淡淡地说道,「我该恭喜你的,你找到了你
的所爱,而按照我当初的话,我是不会干涉你们的,也会和你的妻子、我的继母
好好相处。」
「不是这样的!」林瑞拉住林音的手,有点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我的感情……」
「我不知道!」
林音甩开了他的手,提高声音说道:「你要和谁在一起不管我的事。你不要
自作多情,要娶孙嘉瑶还是何玉谁都可以!」
「小音!」
林瑞低吼了一声上前把住了林音的身体,後者在死命地挣扎,不停地拍打他
的手。
「你给我放手!……」
「你知道我为什麽要和孙嘉瑶在一起吗?还有那个何玉?」林瑞一边桎梏住
林音的挣扎一边喘著气说道。「你知道吗?你知道我为什麽要和她们在一起吗?」
「知道又怎麽样!你是我爸!」
「因为你!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我也需要发泄自己的
欲望。可你知道这世上最悲哀的是什麽事吗?便是守著自己所爱的人却不能碰她
一下!那该怎麽办?你说我该怎麽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林音大叫著,完全是一幅失控的模样,可是现在抱著她的林瑞比她更疯狂。
「你不可能不知道的!是你劝我去找女人,我照著你说的去做了,那麽你现
在为什麽生气?」
「不要自作多情!我什麽时候在生气了?你要找谁跟我没有关系!」
「那麽,为什麽那个时候要跑开?」
「废话!我又不是变态的偷窥狂!」
「可是你当时的表情并不是这样……」
林瑞松开了手,幽幽地问道。林音张著嘴却说不出话来,一时间陷入沈默。
过了很久她才说话:「我只是不适应。我没想到你会是那种模样……不是的,」
林音低下头喃喃著,「在我的心里,你不应当是那种人!」
「不应当是哪种人?」林瑞反问。「我并不像你想象的是个君子……」
「我只是不想打搅你──这样你满意了吧!」
她又忽然高叫,即刻推翻了刚才的论调。
林瑞诧异地看著眼前的女孩,不知道该说什麽。林音接著说:「在一般情况
下,正常人难道不都是关上门说声『对不起』吗?我会跑掉只是没想到会是你而
已。没错,是我将你虚化了,忘记了你其实是个人,所以才无法在一瞬间接受…
…接受你那种行为。我发现我错了,所以现在回来向你认错,抱歉,我们不要再
谈了。」
「不是这样的理由……」
林瑞抓住了她的手,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你在骗人……」
「那麽你希望是什麽?」
林音冷静地看著他,「固执的是你。你不要妄想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
「那样做的是你!」林瑞忽然大喝道,打断了林音的话。他的眼睛似乎在喷
火,一股热流经过了他的全身,灼伤了他的心。
「我?真是好笑……」林音不可思议地笑起来。
「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自己要娶妻子,一切都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
林音听完了他的怒吼,却露出了鄙夷的表情:「那麽你便是一个不负责任的
男人,你玩完了女人便一把抛弃她。何玉的事我早该看清楚你的为人。甚至,在
你对我做出无可挽回的事之後我就该离开你的!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再也不能
接著错下去──你是我爸,你只能是我爸!我们是父女,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
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爱吧!如果我不是你的女儿,那也不会是你的别的什麽人!
不会!!」
这些话仿佛利箭一般刺入了林瑞的心,原本已经就千疮百孔的感情现在已经
支离破碎了。他不敢相信这些话会由他最爱的人说出来,而且是以那样充满鄙夷
感觉的语气说出来──他可以被全世界的人责怪,被全世界的人误解,可是唯独
一个人不可以,那便是林音。
「你没有立场这麽说我。」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谁都可以,
唯独你不可以。」
林音却一点也不害怕那来自於眼前男人的灼热视线,她哼笑著眯起双眼,愈
加不屑地看著林瑞:「那麽就当我没有这个资格吧,因为你要怎麽样完全不管我
的事。被你抛弃的女人是她活该!是她瞎了眼看上了你这种不负责任的人!而我
也告诉你,日後你也别管我的事──我已经和人订婚了。」
她轻松地说完,然後得意地看著林瑞的脸在一瞬间由白变青,似乎因为打击
到他而感到舒服和解恨。她看见自己如此轻易地击溃了这个人,禁不住想在这里
大笑。
而林瑞却眼前一黑,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击中了他,并且击碎了他脚下的大地,
将他推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他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看见林音开心的笑。
「你刚才说什麽?」
他努力使自己冷静,可是林音却再次重创了他:「我说,我就要和别人结婚
了,也和对方的父母见过面,现在只要等待我满20岁便可以办理手续。其实这
根本就多此一举,反正我和他也只是有没有那张纸也不差的关系了。」
仿佛越这样说就越能刺激到林瑞一样,林音现在是铁了心要报复他、刺激他
打击他,哪怕是说谎。
果然,林瑞已经开始失控了。
「那个人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婚礼上你自然会看见他。」
路寞然。
林瑞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这个名字,然後他挥起手臂想也没想地给了林音一
巴掌。
啪──
直到清脆的声音响起,林音的脸颊浮现出了一个清晰的五指痕,两个人依旧
在沈默地对视──这是林瑞第一次动手打林音,在这之前,他甚至没有大声骂过
她。
林音捂著红红的脸颊,呆呆地看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掌就像是在打在她的心上,疼在骨头里。
而动手的人也不可思议地看著自己的手掌──掌心还隐隐作痛,疼的触感也
回荡在自己的心中。
可是他竟然不後悔。
「退学,然後一步也不许迈出这个家。」
他冷冷地说道,不带一丝怜悯。
林音忽地抬起头,激愤的声音脱口而出:「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
林瑞扬起手臂,又是一个干脆的动作。
啪的一声,林音被巨大的推动力击中倒在了地上,口中涌出了涩涩咸咸的液
体。曾经那麽和蔼可亲的父亲无情地站在她的上方,眼中是冷酷的神色。
「林瑞……」
她狠狠地说著,压下苦涩的味道。
「我以前太宠你,结果你一点教养也没有。现在我要重新教育你,还来得及。」
「你别以为对我这样我就会向你低头!你也别妄想改变我!衣冠禽兽──」
林瑞蹲下来,他摸去了林音嘴角的血,却面带笑意地对她说:「你似乎忘记
了我有著什麽样的称呼,看来我该改变一下自己以前的教育方针了。你真是令我
失望,小音。连孝道都不守的孩子没有必要去上学。以後,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
待在家里。结婚什麽的,没我的允许你永远也别想!」
啪的一声,这次挨打的是林瑞──林音扬起的手掌还停在半空中,眼睛中是
说不出的淡漠。
林瑞捂著脸,不可思议地看著她,似乎想说什麽,可是却发不出声音。
两个人的关系因为这样陷入了绝境,这是开始,却不是结束。沈默是他们现
在唯一的语言,谁也没想到事情最终会变成这个样子,林瑞是,林音也是。彼此
之间亲密无间的感情已经龟裂了,再也无法复合。
林音拖著残步回到房间,与其说是她的意识使然,不如说是本能的回避。她
的脑中也是一片空白,摸著红肿的脸颊才相信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捂著头低低地哭泣,以前她的眼泪在林瑞面前是珍宝,可是现在那个人变了,
自己也绝不会再在他面前流下不值钱的液体了。
可是,还是忍不住地哭了……没用的家夥!
林音狠狠地责骂自己,真想痛抽自己一耳光。
林瑞也并未因此释怀,刚才一气之下打了她,现在痛苦和後悔开始涌上来。
他的双手摊开,又紧紧地握住,悔不当初。
可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什麽也来不及了。
明明是自己的错。
「……小音……」
林音的门前响起了一个低沈的声音,原本将自己卷成一个毛毛虫的林音听到
声音後立即坐了起来──她当然知道是谁在叫自己,可是自己眼角还有泪痕,就
这样妥协,那自己才真是犯贱!
她蒙头躺下,装作什麽也听不见,可是那一声声不断的低呼一直回荡在她的
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不会开门的,你快快走开吧!
她在心中暗自下决心,和门外的人比起了耐性。
叫了好多声已经没有出来开门,林瑞微微苦笑著。可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
顺势坐在了门前,静静地等著,等著她出来的时刻。
偌大的房子好像没有人一样寂静,唯一的两个人彼此都在探听对方的声音,
可是自己却安静异常。
低微的叫声消失了,林音安心松了一口气──她最怕林瑞的声音,那简直就
是自己决心的天敌。
她一夜未合眼,辗转反侧,却终於忍不住悄声下床打开了门──林瑞像─木
桩一样坐在地上。她再次关门已经来不及了,林瑞已经抓住了她的脚踝。
她很想用另一只脚踹死他,可她终究还是没有这麽做。
「放手吧,真是难看死了。」
她冷漠地说著,眼角还有泪痕。
「……小音……我们……」
「已经完了。」她忽然如此说道,「我们之间已经完了。我以前所说的,想
要作你的女儿这种话请你忘记吧,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我说,我要嫁人。」
「不可以……」
「所以我说你要想使我幸福,就以父亲的身份来祝福我们!其他的我什麽也
不要!」
他们一个在屋子外面,一个在屋子里面。林瑞的一只手放在门框上,垂著头
站著,简直不像个在社会上混了那麽多年有权力有地位的人。他嗫嚅道:「告诉
我那个人是谁好吗?」
林音摇摇头,她没有天真到以为林瑞不会对那个人做什麽──RAY是个极
好的例子。
林瑞慢慢抬起头,林音有点心惊──他的表情已经不像刚才那麽温和了,暗
藏杀机。
或是说,是欲望在翻滚。
她迅速关上门,可是林瑞的动作更快──他一手将林音推进门内,自己进来
後反手锁上了门。
林音在後退,却依旧保持冷静──虽然她意识到了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你在害怕我?」
站在门前的林瑞问道,和林音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你已经疯了。」
林音说道。
「那麽你知道我为什麽疯了吗?」
「我说了不想再管你。」
「可是你刚才还说希望我能以父亲的身份给你祝福。」
林音可不相信他的话,她在等著他接下来会说什麽。
「可是我不会同意。」
「你同意不同意已经没有实质性的关系了!」林音笑道,「现在可不是封建
社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麽的都是过时的玩意。」
林瑞眯起了眼睛,并没有因为林音的挑衅而乱了阵脚。他淡淡地说道:「那
麽,我就带你一起消失吧。」
他忽然如此说道,也慢慢靠近了林音。後者後退著,直到靠到了床边上倒了
下去。
「那麽,我就带你一起消失吧。」
他忽然如此说道,也慢慢靠近了林音。後者後退著,直到靠到了床边上倒了
下去。
她刚想坐起来却被林瑞按住了肩。
「你在胡说什麽?」
她已有些发怒。
「是不是胡说你想不想试试看?」
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你到底想怎麽样?」
「这难道不该由我来问你吗?!」
林瑞突然之间提高了声音,其中掺杂著一丝无助。「你到底要怎样折磨我才
能放手?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的感情!」
林音被吓呆了,听了很久才明白他的话,忽然有点软化。
「你明明知道我是爱你的,可是却以忽视我的感情为乐!你是个残酷的妖精。」
他说爱自己?!
他说了!他终於说出口了!!就像一个人从天平的一端跳了下去选择毁灭,
另一个人也无法独活,再也不复以往的平衡。
林音最担心的事终於发生。
面对如此坦率的剖白,她再也无法装作熟视无睹。
父亲的形容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什麽?
事情演变到这般地步,又要如何收场?
「可是,我是你的女儿……」
「小音……」
林瑞搂住了音,浑身炽热的温度简直要融化了她。
不是的……
「你不能够和任何人结婚,除了我之外,谁都没有资格给你幸福。我所谓的
幸福是让你待在我的身边,而你所谓的幸福是留在我身边。你不能离开我,不能
这麽残忍!」
他没有给林音说话的时间,立即把她推倒在床上。林音根本就还没有反应过
来,一个炽热的吻已经附在了自己的唇上。
「……呜呜……呜……」
她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身体上的重量越来越重──林瑞已经牢牢地将她压在
自己的身下了。
为什麽变成这样?
她开始反省自己是否太过刺激到他,然後结下苦涩的果子给自己吃?
林瑞的舌头在她口腔中翻江倒海,不断地索取──这股热情令她吃不消。
并非如此便结束了,林瑞从後边环住了音的身体。嘶啦一声,寒冷空气侵蚀
著林音的肌肤,她茫然地看著林瑞。
「……你……」
可是林瑞却冷静异常,有条不紊地继续,丝毫没有把林音的反应放在眼里。
「你真的已经和别的男人睡了吗?」
「不要问我这种恶心的话!」
林音愤怒的拳头落在了林瑞的背上,可是竟然没有用。
她惊恐,难道自己真的要为一时的乱说而付出代价吗?
身上的林瑞忽然轻声笑起来,他的手直接在林音的肌肤上摩娑著,看到她本
能地颤了一下,洁白光滑的细嫩皮肤上泛起了鸡皮疙瘩,他放心了──这样青涩
的反应,他的宝贝还是纯洁的。
一旦错过,便会後悔。
曾经有那麽一瞬间林瑞困惑过,怀疑自己现在的做法是否正确,可是一想到
他的宝贝在别的男人怀中,心中仅存的理智便烟消云散了。林音的反抗被他自动
漠视,一切全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做。
这是最後的机会,不管如何,两人都再也回不到过去。
既然如此,还要忧虑什麽呢?
罪恶、伦理、道德,这些桎梏了他太久太久的东西慢慢从男人的脑中消失了。
说过自己不要哭的,然而此时此刻根本不是谈这种问题的时候,因为恐惧而
诞生的眼泪夺眶而出,林音哭了起来。
开始只是轻轻地抽泣,但在林瑞不断地「攻城略地」之下,她开始大叫,眼
泪顺著两腮流下来。可是这样根本唤不起林瑞的理智,反而让他因此而更加疯狂。
「……女人此时的眼泪只会激起男人更大的征服欲……」
她隐隐约约听到这句话,全身已经赤裸地展现在他的眼前,从此刻起,她不
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的女人。
头顶的灯光炫目刺眼,忽然一阵空白,一阵恐惧,一阵惊慌,随著林瑞灼热
的目光,她似乎要进入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
林瑞脱下了上衣,顺手丢在一边,慢慢靠近了林音。肌肤相亲,他清晰地感
觉到身下的人微微地颤了一下──林音闭著眼睛,一幅木然的样子。
无止境的爱抚,无止境的亲吻,无止境的缠绵,疯狂的动作中藏著温柔的爱
意,可是林音却在漠视这种温和的情意。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微微张著嘴却什麽
也不说。
林瑞轻而易举地就桎梏了她的手臂,低下了头用温柔的双唇吻著她白嫩的胸
膛。林音像一条白净美丽诱人的美女蛇一般在他身下扭动抗拒著,一次次地挑动
他的欲望。
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女孩放低声音呜咽起来,却丝毫没有唤醒林瑞的同情
心。他的手顺著林音的脊背慢慢滑到下面,含苞待放的身体受不了这份刺激颤了
一下,他顺势拨开了她修长的双腿,将之一览无遗。
「不!」
被极度撑开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男人巨大的欲望,林音低哑地叫著,眼睁睁
地看著对方生硬、缓慢地挤了进来──她疼得发抖。
「不……不要……」她哭喊。
好疼!真的好疼!身体快要被撕裂了!
林瑞无视她的哀求与哭喊,强硬地撑开她的身体,一寸一寸地插入──这稚
嫩的身体,他已经渴望很久、很久了……
「停、停下来!……不要……」
林音沙哑地叫著,瞪大眼睛,然而视线中却是一个模糊的身影。林瑞冷笑了
一声,挤进一半的欲望停顿了下来,身下的女孩子哭得凄惨,美丽的脸上布满了
泪珠,像一朵易折的花儿,然而,这样的少女更加让他渴求不止。
他不说话,专注地将林音双腿分开到极致,埋进了一半的欲望抽出了一寸,
深吸一口气,如利剑般迅速插了进去,直到完全没入。同时,少女尖锐地大叫。
男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了,他已忍得太久太久。他无法抑制,低吼一声扣
住音的腰,狠狠地一撞。
男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了,他已忍得太久太久。他无法抑制,低吼一声扣
住音的腰,狠狠地一撞。
「疼!──」
女孩惨叫道。
林瑞吼了一声,停顿了一下,看到了她害怕的神色。他尽量要自己温柔以待,
但欲望早已勃发,势如破竹,心一狠,他趋从了自身排山倒海般的欲望,把自己
完全交给了多年累积的渴望来支配。
「啊──」林音疼得冷汗直冒,疼得扭曲了自己俏丽的五官。她伸手撕扯林
瑞的头发,而他却依然蛮横地在她柔嫩的身体中抽插著。
身体快要被撕裂了,自己的生命力似乎就要从中流失,同时伴随自己仅存的
理性。可是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毫无怜惜,只是不断满足自己的欲求。
「不……爸爸、爸爸,来救救我……」
林音呜咽著,模糊了眼前的身影。多少时候,当她遇到危险、不顺心时,只
要喊著父亲的名字,就一定会有一个温柔的胸膛将自己拥起,那是自己最好的避
风港湾,曾经以为永远也不会改变。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她完全将现在的林瑞和
以前以慈爱父亲形象出现的那个林瑞分离了──她在向著自己的「父亲」求救,
呼喊著不存在的人。
林瑞压抑著更深更沈的欲望,身下孩子的求救声不是没有听到,但身为行凶
者的他,无法控制一切,只能一遍一遍地吻著他心爱之人的眉心。
男人温柔地吻和粗暴地撞击,成了鲜明的对比;林音喘气声,哭喊声,一阵
急过一阵。这一次,完全没有快感,只有疼痛的结合,在男人粗暴中结束,当男
人的欲望射进她身体深处时,她的身体不断震动。林瑞低吼数声,抱著她猛烈地
撞击数下後方停歇下来。喘气,不断喘气,林音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男人抱
起她,让她坐在他的怀中,但粗壮的欲望仍深埋在林音的体内。
骤然改变了姿势,坐在男人的怀中,觉得体内的东西更深入了,林音含泪偎
在被叫做父亲的人的怀中任凭他抚摸著她的发丝。她哭得凄惨──此时她已经完
全失去了矜持,也完全对自己的未来无望了,她的思维被剥夺,只能无声地流著
泪水。哭得累了,她不动了,身体在抽痛,她沙哑地哀求:「出来……好痛……
放手……」
林瑞只是怜惜地吻著她的眉心,清冷的声音中透著无尽的欲望。
「这是给你的惩罚。」
「呜……」
林音现在不敢动弹,身体只能微微地颤抖。
「音……你爱我吗?」
男人问道。
「不!」
她依旧倔强,死命地否认。林瑞皱起眉头忽然暴怒,他咬住林音的唇,咬得
她不禁呻吟了一下,在林音体内的东西开始变大变粗。她疼得冷汗直流,痛呼:
「出来……不要!」
「说你爱我!」
男人冷冷的声音响起,完全是一种命令的语气。林瑞以前所未有的冷酷姿态
出现,肆意发泄自己的欲求,将不可抑制的强硬施加在女孩身上。
林音勉强抬头湿著明眸看了看林瑞,她不是不懂他眼中的强硬,她明白他最
终想得到的究竟是什麽。然而现在的林音失去了往昔的冷静,她已经被巨大的震
惊与疼痛夺去了理智,在林瑞如暴风一般的掠夺中沈醉。
「说你爱我。」
他重复道,示威似的顶了一下。立即有呕吐感从林音体内涌出来,她不得不
屈服。
「爱……」蠕了蠕唇,她轻轻地、沙哑地唤道──声音中明明透著万分无奈
与苦楚。
林瑞闭上了眼睛,紧紧地抱住了她。
「再说一遍!」声音如同从他的喉咙深处发出来一样,有种夜的醉。
「我爱你……」
某种程度上说,这并不违背林音的心意。她再次怯怯地叫了一声,以为一切
可以结束了。但是林瑞并没有就此放过她,他猛地抱起她,坐著冲撞起来。
「──啊──!」
她失声叫了起来。下体传来的钝痛几乎令她昏厥,林音死命地抓著男人背上
的肉,指甲深深地嵌了进去。
为什麽……她已经照著他的吩咐做了啊……
「不要了、不要了──疼!」她哭著、喊著、叫著,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所有的感觉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疼痛在侵蚀她的神经。「放过我吧,
放过我……」
「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林瑞激烈地说道。
「呜呜──」疼痛中,隐隐夹杂著一丝异样,林音开始呜咽,好像刺痛成了
一种致命的快感,哭喊声渐渐变成了呻吟声。
「好孩子。」林瑞吻著她的唇,这次的抽插要温柔许多,但仍教怀中的可人
吃不消。
「啊……」身体一被撞击,某处异样的快感便盖过疼痛,尝到甜头的少女开
始配合男人的动作了。
伸出舌头,与男人的舌相缠,满是泪水的脸泛出桃红,身体好像不知疲惫地
下沈,扭动,她轻轻地叹息,仿佛爱上了与男人的纠缠。
林瑞满足地要著她,翻个身,压著她,深深地插入,附在美丽青涩身躯的耳
边,轻喃著:「宝贝……宝贝……」
「嗯……嗯……」
迷蒙的眼睛望著黑暗,身体已经无法承受更多了,林音的意识一片模糊,终
於昏死过去。
林音是在疼痛中惊醒的。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太阳的光芒从
窗帘窄窄的缝隙中射过来,驱散了点点黑暗,但是整个房间依旧被雾霭般的昏暗
所笼罩。
她躺在厚厚的毛毯上,全身仍是赤裸,已经变成碎片的衣服丢在地上,下体
的抽痛令她呻吟不断。
她以为自己已经死去,却不料仍能活著。她试著动了一下,全身像遭到电击
一样──痛得不得了。在疼痛中她恢复了清醒,身上红色与白色的印记不断地提
醒那到底是怎样一个疯狂的夜晚,身上布满了红色的印痕,没有一处不是,她甚
至能回想起那熟悉的触感!她记起来了,昨夜她与他……肌肤相亲,唇齿相缠,
身体交合……
身体痛,可是精神更痛,想哭的眼睛已经干涸。
一团黑影聚了过来,她抬眼看见林瑞围著浴巾裸露著上身坐在自己的身边。
在林瑞的身上能清晰地看到细长的血痕,那是林音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留下的记号。
她夹杂了一丝恐惧移开了眼。
男人低头,吻著她颤抖的眼。女孩聚集了全身的力气扭开头,避开这个吻。
林瑞哼笑著,他扳过林音的头,慢慢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中,抬起她小
巧的下巴问道:「饿吗?」
林音不说话,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经过一夜的激烈律动她已经失去说话的
力气了,现在哪怕是动动嘴唇全身都像散了架似的,每一块骨头,每一块肌肉,
甚至每一条神经都在抽痛──她??就像无意识的娃娃被林瑞任意摆弄。
林瑞俊美的脸很柔和。不知什麽时候他的手中多了一杯牛奶,他喝了一口,
在林音还在迷惑的时候吻住了她的唇,将温温的液体哺入了她的口中。
白色的奶汁和清澈的泪水一起从林音的脸上滑过。林瑞吃惊地看著她楚楚可
怜的模样,被压制大半夜没有得到释放的欲望再次抬头,他甚至没有给林音惊叫
的时间又再度打开她的双腿──反正对他来说,不过是在不归路上又前进了一步,
事情已经发生了。
「啊!」林音发出像是惊叫又像呻吟的声音,她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麽又演变
到这种地步。她还没有对昨晚的事发出抗议,又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重现了一切。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林瑞已经在她的体内律动起来。
林瑞抱著林音瘦削的身体,眼神变得幽暗。他将自己勃发的欲望埋进她的体
内後开始肆虐,完全由恐怖支配的交合令林音大哭了起来。
「放开……放开我!……啊……不,不,我受不了了!」声音已经喊哑了,
透著丝丝凄厉。
女孩白嫩的手臂紧紧地扣住林瑞的脖子,像两条蜿蜒的白蛇缠住了他。她开
始在逐渐涌出的快感中失去理智,但是惧怕依旧存在。
「不要了,不要了……」林音一边反抗一边哭喊著:「不是的……我们不是
这样的关系……我们是父女……」
「你是我的!从一出生便是我的!」他咬住了她柔软的耳垂,低呼。
「不……」她边哭边喘,极力否认这种奇怪的关系。
但是林瑞却毫不留情地打击她脆弱的心。「你可知我们现在在做什麽?」
林音含著眼泪摇著头。
林瑞残忍地道:「我们在行──周公之礼!」
林音霎时睁开了眼睛──此时的林瑞是那麽得冷酷,那麽得无情。在林音的
印象中,她从未见过如此恶劣的林瑞,他狠狠地将有关自己心中关於「父亲」和
「林瑞」之间的所有美好印象统统粉碎了。
自己这17年来的人生一直构建在虚伪的谎言中──
「你知道有了这样的关系,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回不去了……
她落寞的闭上了眼睛,心死一般的放任身体的摆动。
回不去了……
虚伪的泡沫碎灭後,剩下的,只有残酷冰冷的事实──那印在自己的灵魂身
体上抹杀不掉的印记。
林音虚弱地睁开眼睛,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又昏死过去,失去意识之前唯
一的记忆便是林瑞那涨红的脸,以及遍布全身的快感。身体虽然疲倦不堪,但是
在理智的不断催迫下只有不情愿地醒来。首先感觉到的是厚厚的毛皮柔软细密的
触感,它们紧贴著赤裸的肌肤,温柔地给予抚慰;然後才是清冷的灯光,华美的
房间,还有身上每处持续不时跳动的痛楚。
林瑞已不在身边。房间的光线充足起来,林音勉强支起身体却在下一秒重重
地倒下,仿佛是千金重的身躯,在倒下的一瞬间,她恍惚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站
在阳光下。
「以你的体力,自然是吃不消的。」
略含戏谑的声音冰冷地敲击林音的心。男人将纯黑的羊毛长袍随意地披在身
上,里面则是一丝不著,颀长的身体肌肉匀称,雪白的肌肤光滑细致,与黑色的
头发一样蜷曲细长的体毛尚滴著清澈的水珠。他慢慢踱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直视
著她充满坚毅的眼睛。
晶莹冰冷坚定的眼睛迎上妖冶含笑的眼睛。
「你真是漂亮……没有一处不是如此,简直让我发疯。」
「卑鄙……」
林音生硬地挤出这两个字,但是男人却开怀地笑了。
「可是你也享受了。你果然无法忍受快感是不是?又特别是在我的挑逗之下。」
他坐下来,爱怜地摸著被冷汗浸湿的黑发。
「痛苦是可以忍受并自重自傲的,而居然有愉悦的感觉就是不折不扣的罪过,
所以绝对不能有一丝表露,对吗?你现在一定在怨恨自己为何会主动张开自己的
双腿……」
「我没有!」
「你有。」林瑞微笑著说道,「因为我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你的渴望。你之
所以会讨厌孙嘉瑶理由也在於此。你也有著女人被爱的渴求,只是你的倔强与自
尊不允许你像那种下贱的女人放荡地将自己的欲望表现出来。」
似乎被说中了心事,但这绝不是可以明明白白说出来的事。林音羞赧了脸,
在自责中懊恼,现在她只想尽快了结一切──不管以何种方法。
她张开嘴,又立即重重地咬下去。林瑞眼明手快地将自己的手指塞进了林音
的口中──细长的血流像一条小蛇一样从她的口中流出,顺著林瑞的手臂滑过。
林音的口中塞著东西,呜呜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以眼神表示不满。林瑞皱起
眉头说道:「你什麽时候变得如此软弱了?竟然想自杀!你以为我会允许吗?」
然後他又换上温柔的表情,轻轻地附在林音的耳边低喃著:「我的宝贝,我
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你,怎麽可能就这麽轻易地让你离开呢?我会好好地照顾你,
就像我们以前一样。」
「呜呜呜呜……」
林音呜咽著,身体不住地颤抖。林瑞抬起她的双腿搭在自己的腰间,整个人
像一团无法满足的欲望压了上来。充满了热情的东西在她体内肆虐,几乎取代了
她全部的生命。她看著他被汗水布满的脸,那张经常在财经杂志和娱乐小报上占
据封面的脸,如今近在咫尺,不过此时已经失去了冷静完全化身为肆意妄为的野
兽,自己却在无尽的疼痛和无尽的快慰中崩溃。
身体似乎要被撕成两半,林音拼命地扬起头,浑身不住地挣扎,但是林瑞依
旧紧密地和她结合在一起,没有丝毫的空隙,将自己的炽热灌注到她的体内。
「小音……你真热情……」
林瑞挥洒著头发上的汗水挑逗地说道,身下的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丝毫不
顾林音颤抖的表情,林瑞拿过一个枕头垫在她的腰下,托高了身体,深吸一口气,
猛烈地抽插起来。一股排山倒海的剧痛涌了上来,紧握的十指差点就要折断,她
想就此昏死过去算了,可是不断的律动和涌上来的快慰竟然让她渐渐清醒。
红色的血液随著白色的液体一起从林音的身下流出来,染红了下面的床单,
混合成糜烂的颜色,林瑞为此而变得更加疯狂了,利剑一般的凶器不停地在她体
内进进出出,好像要在这里把他的宝贝杀死。
爱到极致,便是毁灭,为了不失去林音,他说不定真的会选择一同毁灭。
房门突然被推开,余贺彬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听说小音回来了……」
他立即噤了口,因为他看见林瑞正压在林音的身上,彼此的身体还结合在一
起。他本是想来看看失踪归来的小音的,不想冒冒失失闯进来看见了如此惊世骇
俗的一幕,一瞬间呆在原地半句话也说不出。
林瑞没有回头,注意力依旧放在林音身上。他一点也不顾忌在外人面前做爱,
好像还因此得到了更大的快感。
「怎麽了?你什麽时候变成偷窥狂了?」
他不忘揶揄地说道,转而又对越来越激烈挣扎的林音笑道:「宝贝……你也
很喜欢这麽刺激的玩法吧……看你,又热起来了……」
林音涨红了脸,想说的话因为口中的异物而变成了引发人情欲的呜呜声,无
助的眼神投向了一边的余贺彬,却马上被林瑞强硬地扳回。
「宝贝,这种时候你的眼中只能看著我──难道你想惹我生气吗?」
他戏谑地笑道,开始新一轮的冲击。
余贺彬愣在原地,很久才尴尬地说道:「抱、抱歉──」
他可没有偷看别人做爱的嗜好,只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疯狂的林瑞,也第一
次看到宛如桃花般娇豔诱人的林音──晶莹的泪珠顺著早先干涸的印记从濡湿的
眼中流出,口中呜呜娇嗔地发出令人迷醉的声音,连他自己也不禁不适时地燥热
起来。他能够明白林瑞为这个女孩发狂的原因了。
「等一下──马上就要完了……」
林瑞叫住了转身要出去的余贺彬,与此同时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撞击至最深处,
伴随著低吼,温热的情欲射进了林音的体内。
她再也忍受不住地尖叫了,撕裂著余贺彬的耳膜与神经。
第二部39
林瑞的手指从她的口中抽了出来,拉出了一道晶莹剔透的丝线──林音微微
张著嘴,她甚至没有力气合上,不住地喘著气,面色绯红。林瑞的手背上赫然留
下了一道齿痕,深深地陷进去挖出其中的血肉,他不在乎地在已经血迹斑斑的被
单上一抹,退出温热的身体下床了。
「几点了?」
他微微喘著气问道,理了理湿湿的头发。余贺彬站在卧室门口,丝毫不敢踏
进一步,仿佛前面是不可逾越的雷池。他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只是
呆呆地回答道:「……已经2点了……」
林瑞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他已经连续做了几个小时,可是非但没有满
足的感觉,反而越加渴求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是个野兽不成?
「去我的房间。」他站起来吩咐道,然後把床上的人用毛毯里里外外围了起
来,连脸也不露出。林音现在除了模糊的意识之外什麽都已经死了,她就像个断
线的木偶一样被林瑞抱起来,身下的床单是殷红的一大片,触目惊心。
到底流了多少血她自己也不知道,可是身体好像已经失去了一半的生命,像
一朵过早被风雨打落的花。
余贺彬隐约窥见林音毫无血色的脸,忽然一阵心痛。
林瑞回房找了件衣服穿上,他没来得及擦拭头发,湿漉漉的黑发曲卷在脸庞,
显出一丝不羁,整洁西服外套内的衬衫只扣了一个扣子,露出里面健硕的肌肉,
性感得要命。最重要的是他怀中抱著的人,蜿蜒细长的血流顺著纤细嫩滑的小腿
滑过,从白嫩的指尖滴落──那附在洁白肌肤上的深红印记异常地醒目。
「难受吗?」余贺彬问道。
林音摇著头不说话,明亮的眸子被一层淡淡的雾霭遮住,模糊的视线对不准
前方的焦距。
见此情形,林瑞连忙给周继鸾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等著,放下电话後他重
新坐到了林音的身边,然後掀开了毛毯──林音那布满印记与血痕的娇嫩身躯显
露了出来,大腿根部上是已经凝结了的精液,还有濡湿的血液。
「林瑞,你这次也实在太残忍了……」
连余贺彬也忍不住埋怨道,他简直不敢去看那可怜的女孩。
林瑞却丢给余贺彬一沓文件,说道:「这是我和小音的户籍,现在我需要一
个安全的方式把她留在我这里,最好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然後再把拐跑小音的
家夥给解决掉。你的建议?」
「你疯了。」余贺彬直直地站在林瑞的面前,一幅无法接受的表情。「如果
她真的去告你的话,你会以强奸罪受到起诉,亲生父亲对女儿施暴啊,你的抚养
权会被剥夺,然後你的名字将会出现各大报刊杂志上,小音下半辈子就算是被你
毁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所以我要你来压制这件事,在法律上我不想有什麽差错。当然我叫你来主
要不是这件事,而是帮我办理结婚的手续,我要娶她。」
「事到如今,你还在乎法律程序?」
面对余贺彬的质问,林瑞却漠然道:「道德什麽的已经制约不了我们,但是
在小音身上,我总该有一样东西能锁住她。」
「我做不到。」
「钱的话不成问题,关键是如何隐瞒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可以接受世俗的眼
光,但是我不想让小音也备受歧视。」
「你也知道这是不正常的感情?」余贺彬看著他说道:「我曾经以为即使你
对小音抱有乱伦的爱,大抵也是你太过在乎她,也不会伤害到她。但是我错了,
你变得太偏激,这样只会毁了她的,你该清醒了。」
「我很清醒。」
余贺彬摇著头,「你不要再继续你那种不切实际的妄想了。你根本就忽视了
小音的意见。虽然以你的实力想要隐瞒你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容易了,可是小
音一旦强硬到底,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你会帮我的吧。」此时的林瑞看起来那麽得狡诈,他看准了余贺彬不会
拒绝,於是得寸进尺。
「我不知道。」他实话实说,眼睛不由自主的看著已经陷入半昏睡的女孩。
跟著他的目光,林瑞的视线也落在了小音的身上。他忽然有些恶意的说:
「我以为你喜欢看见小音发出娇嗔声音的模样──」
「你个王八蛋──!」
余贺彬大骂道,简直想冲上去再给他一拳。「我是瞎了眼才会在以前帮你,
妈的,简直是为虎作伥!没想到你真这麽残忍……」
「那不是你给我的方法吗?」
余贺彬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两个人一触即发,此时林音轻轻的呻吟霎时熄灭
了彼此的战意。林瑞首先关切地问道:「宝贝……你怎麽样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林音只是闭著眼睛呢喃著:「……疼……」
「哪里疼?你先忍住,医生马上就来──」
看到林瑞毫不掩饰的焦急表情,余贺彬的心软了,他把林音送到了林瑞的怀
里。
周继鸾终於赶来了──林瑞给他电话的时候,他真跟自己的小娇妻缠绵,可
一瞅见是林瑞的电话,还是忍痛撇下韩慕嫣过来。
扯开林音身上的毛毯,周继鸾倒吸一口凉气踉跄了几步──他从医这麽多年
还从未见过如此惨不忍睹的身体。即使是瞎子也知道这个女孩遭受到了怎样的性
虐待,身上无一处不透著淫意的伤痕。
「老天!」他低呼,林音下身流出的血竟将厚厚的毛毯殷湿,那糜烂的感觉
扑面而来。
「到底是谁干的?太没有人性了……这才多大一点的女孩子啊……」
「废话不要多说!快点处理伤口!」
林瑞在一旁冷冷地催促,周继鸾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低著头偷偷瞄著林瑞的
表情,实在不敢相信外表冷静温和的林瑞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
林瑞和余贺彬退了出去,只留下周继鸾在为林音止血。外面的林瑞心神不宁
地抽著烟在宽大的客厅中踱来踱去,余贺彬在一旁讥讽道:「你现在知道著急担
心了?当时你想什麽来著?你这个败类,竟然能屈服於自己肮脏的欲望!」
「屈服於欲望我承认,但不要用『肮脏』这个词。」林瑞冷冷地说道,「我
现在一点也不後悔。」
「你真是不知悔改!」
「只要能得到小音,要我把灵魂出卖给魔鬼我也愿意。」
「混蛋!我以为你还能像以前那样温柔地对待小音,我真是看错你了!」
「你的确是错了,我和小音之间的平衡已经被打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到
以前那种纯洁的关系了。我只能以一个男人的身份,以自己的方式来留住她。如
果她能接受我的话,我自然会对她温柔。我忍耐了那麽长时间,现在该是讨回的
时候!」
林狠狠地掐灭了烟蒂,幽幻的青烟在飘忽了一阵後慢慢消失了。如此干脆的
林瑞余贺彬只在很久以前看到过,彼时两个人都号称情场贵公子,以对女人的冷
酷无情而著名。
「早知道如此,当初怎麽样我都该反对你……」
余贺彬低声但坚毅地说道,直视林瑞那深邃的眼瞳。
第二部40
外面的气氛骤然下降,而房间里面的周继鸾却在忙前忙後。林音勉强睁开眼
睛,使出全身的力气抓住了他的衣袖,他的动作因此而停顿。
「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动弹。伤口会裂开的。」他把林音纤细的手臂放回了
毛毯中,尽量不去看她那濡湿的黑瞳。
「……拜、拜托……带我离开这里……」
周继鸾手中的棉签啪的掉落,不可思议地看著她。
说完这句话後林音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喉咙深处好像被什麽东西堵住了,发
不出清晰的声音。
「……求求你……」
看著如此娇嫩的女孩流著泪拜托自己,周继鸾开始动摇了。可是不行,这种
要求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一样。
「你,好好休息吧……」
他硬下心肠拒绝了林音──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会把她从痛苦的深渊中救
出来,可是他毕竟只是个外人,没法插手林家的事。
林音的眼泪流了出来,温湿了他的手,她气若游丝地再次恳求:「……求你
了,不然我会死在这里……」
周继鸾考虑了一下,还是摇头。
「不行,我没法把你带出去。这个屋子的结构你是知道的,而且,林瑞就在
外面,不过我可以劝劝他……」
话刚说到这里,林瑞就进来了。床上的林音立即露出惊恐的表情,哀求地看
著周继鸾──他明白了,用眼神示意自己不会说出刚才的谈话。
「怎麽样了?」
「已经可以了。」周继鸾退後给他让出地方。「血我已经止住,每天要上药
……最关键的是,伤口现在还很脆弱,不能再……」
林瑞沈默不语,周继鸾在他身後接著说:「林瑞,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懂
得控制自己的欲望──」
「我知道你要说什麽。」林瑞的声音有些苦涩。「你和余贺彬一样,虽然罗
嗦,但都是好人。」
「我们是为了你和小音好!」
「谢谢你。」他打断了周继鸾的话。「以後还要多多麻烦你了。」
他隐晦地下了逐客令,周继鸾瞪大眼睛看著他,然後叹了口气。
「那麽我先走了──有什麽不妥的地方请叫我。」
他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路过客厅的时候他看见余贺彬正坐在沙发中,表情严
肃。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高高在上地站著,一个像死人一般躺在床上,只
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说明她还活著。床的四周散了一地的棉球,上面是斑斑血迹。
林瑞为她盖好被子就转身出去了──现在他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余贺彬,」
站在楼梯上林瑞便说道,「我知道你也喜欢小音,也别掖著藏著了,现在就
把事情挑明吧,免得以後伤了和气。」
余贺彬背著他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也不会轻易放手,但是我也知道你爱
了她多长时间,你比我更有资格得到她。可是,林瑞,你已经不是那个会用脉脉
含情的目光注视小音的你了,你现在就是头野兽。」
林瑞哼笑了起来,「我也很久没有看见如此严肃的你了。你一向都是流连在
各种美女中,然後放弃一个去追逐另一个,想不到你也会认真。」
「我是很认真,因为我真的喜欢小音,不过我知道你比我更加离不开她,我
也愿意相信你会给她带来幸福,可是,」他顿了一下,直视林瑞的眼睛一字一顿
地说道:「但是现在,我已经改变自己的想法了。」
「别忘记我的话!」林瑞对著步向电梯准备离开的身影高声说道,「不要让
我在你和小音之间作出选择。」
余贺彬的步伐停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送走了余贺彬,林瑞来到了林音的房间──她的脸色苍白,在镇定剂的作用
下昏昏沈沈地睡著,微微吐著芳兰。林瑞坐到床边,爱怜地摩娑细嫩的肌肤。看
著上面青青紫紫的淤痕以及干涸的秽液,他皱皱眉头抱起林音向著浴室走去。
原本熟睡的林音因为寒气的侵蚀而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著被林
瑞抱著。他一只手环住林音,另一只手放开水龙头,霎时温湿的雾气涌了上来,
模糊了彼此的视线。待到浴缸的热水准备好,林瑞先试了试温度然後才小心翼翼
地把林音虚弱的身体放进去,然後自己坐在浴缸的边上扶著她。
「……啊!」
林音短促地叫了一声,精致的眉眼微微颦蹙起来──热水碰到了她腿上的伤
口,一丝血痕漂在了水面上,又忽地融解在清澈的水中。
「不要动,我来给你清洗伤口──你看,这里都流血了……」
林瑞托起她的身体,离开了水面一点,然後慢慢地把她放进去。但是林音挣
扎起来,挣脱了他的控制扑通一声掉进水中,林瑞立即跳进浴缸中把她涝了起来。
狭小的容器中容纳了两个人,林瑞的衣服全部湿透,健硕的身体在半透明的
衬衫下若隐若现,散发著情欲的味道。
「衣服全湿了,该怎麽办?」
他平静地问道,但是林音却没有闲情逸致来答复他。林瑞笑了一声,脱去湿
漉漉衣服,一丝不挂地站在水中。
林音眉眼一抬见此情景,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逃出去,可是身体在镇
定剂和疼痛的折磨下变得软绵绵,她轻而易举地被林瑞抓住,温存地放在用他的
大腿和手臂围成的座椅中。
温暖的水包围著她的全身,身体上的各个部位被林瑞不紧不慢地揉搓──很
舒服,可是也是种悲痛。
软弱与无助让自己感到痛苦。
「你这里很软,有我喜欢的味道──即使被血弄污了也依旧漂亮……」
林瑞的胸口紧紧地贴在林音光洁的後背上,一只手绕过来扣住了她的纤腰。
林音本能地感到危险,情不自禁地想逃,林瑞扳过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放肆
地将舌头深深侵入。
林音挣扎起来。
手指拂动,黑色的长发沈入水中。
再抱起来的时候,湿漉漉的头发就紧贴在林瑞的手臂上,彼此纠缠。
借助水的浮力,林瑞没费什麽力气便将林音的身体托了起来──一个坚硬的
东西抵在了她的後腰上,她立即清醒了,但呼喊的声音尚未出口,便被炽热盈满
了身体。
林瑞抓起她的右脚脚胫,让身体完全的展开来。脚被举高,温水直接沁入幽
穴,微些的痛楚和更多的舒适感觉席卷全身。
他借著水的润滑顺利地进入。
第二部41
他借著水的润滑顺利地进入。
「呜……」
林音好不容易才将喘息压回去。
林瑞灵巧地开始在体内磨动,屈辱,白色的液体流了出来。
女孩止不住地颤抖──原本麻木的身体开始回想起痛的触感。
「这个时候你就会很乖……」
林瑞怀里的身体立刻向上跳起。
「啊啊……」
殷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汩汩地止不住,刚才被上过药的地方裂开了,大量的
血染红了浴缸中的水。
「真是媚人……」
转身将柔软的身体靠在冰冷的池边,林瑞卡进剧烈挣扎的林音身体当中,炙
热的呼吸缭绕在乳尖之间。他的眼中已经迸射出野兽的光芒,那是纯粹的掠夺的
本能。
「我想对你温柔,可是又想在这里杀了你……」林瑞喘著粗气嗫嚅道,眼中
全是疯狂的欲望。「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的!」
他在说什麽林音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全部掩埋在了自己惨烈的哭喊中──
身体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很痛,已经要忍不住了!
「不,不……医生说了……不行……」
「我管他说什麽!」
林瑞冰冷的声音浇灭了林音的希望,虽然他也曾顾及过她身上的伤,可一看
到林音红润的面容,什麽道义情理,伦理纲常都统统丢到了脑後。他现在就想立
即、狠狠地占有她,在她身上烙下自己永恒的印记。
「我要你死也死在我的怀里!」
「放开,放开!」林音就著水拍打著林瑞的身体,可是力道之小犹如蜻蜓点
水,镇定剂的效力还没有散去,她是被强行唤醒的。现在林音的哭喊丝毫不能唤
醒林瑞的同情,他的脸因为欲望而扭曲,因为扭曲而丑陋,仿佛以前那些宛如春
风般的笑容都是装出来的,现在他终於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真的好疼……啊──!」
忽然林瑞一个冲刺,深深地插进了林音的身体最深处,恶劣地摇动,看著她
在自己面前摇摆著腰肢,欲生欲死地大叫。这种刺痛不断地延伸加强,仿佛在即
刻间夺去了林音的一切思维。
「路、路寞然……!」
这三个字好像一把大锤重重地砸在林瑞的後脑,他冷冷地看著林音,深邃的
眸子中泛著愤怒而急躁的欲火,单手掐住她纤细的脖子。
「不许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的名字!」
强有力的手掌几乎把林音掐得断气,头发又被发狠地揪住,她的头後仰,露
出了嫩白的脖子。林瑞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他边吻边咬,故意加重力度,把每
一个经过的地方都啃出血来!
「啊!……不要折磨我了!你杀了我吧!」
林音哀求道。
「我绝不会让你比我先死的!让我为你而疯狂的代价要让你用一生的时间来
偿还!」
他扑向她的肩膀,像吸血鬼一样咬了上去,尖锐的犬齿撕磨著细嫩的皮肤,
很快血便流出来了。
「啊──!」林音惨叫著,痛苦地呜咽:「你放开我……」
「说你不会再和别的男人见面!……不答应是吧?」林瑞残忍地把住她的身
体,将巨大的欲望抽出,又倏地插进去。
「不要──」粗暴的掰压让林音几乎腿骨断裂,林瑞一口咬住她胸前粉红色
的茱萸果实,让她惨叫著停止了呼救。趁著林音挣扎的那一瞬,林瑞奋力地一个
挺身,让自己的东西深深的插进那窄小的孔洞!林音疼得泪水直流,哀号著挣扎,
林瑞却死命的压住她,更大的撇开那双细腿,发狂一般往里捅!
「不会再让你逃走的──」疯了似的反复低喃让林瑞凌厉的眼神变得涣散迷
醉,一边如痉挛般抓狂的摆动腰部,一边把那硬挺的欲望死命地抵向林音脆弱肉
体的最深处。没有任何的润滑,那紧紧接合小孔处不断渗出红白相间的粘稠液体,
白的,是淫荡的男性精液,红的,则是身体破裂大片而出的鲜血!
高潮将至的快感让林瑞忘乎所以地抽动著,他渴望了许久、让他心身几乎全
面崩溃的肉体就在他的身下,就这麽毫无反抗的任他肆虐著,他真恨不能将自己
的全部化作一把利刃,深深的刺穿这具身体,把她划成无数碎片,好让自己一块
块的生吞,和血而饮!
「告诉你,小音……你以後都离不开我了……我要把你关起来,让谁都看不
见你!」高潮的一瞬间,林瑞抱住林音的腰和臀部剧烈的痉挛著,脱口而出的话,
把半昏死的林音推上一个更痛苦的边缘。
路……寞然……
原本就很不清晰的干净笑脸更加模糊了……
林音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美丽的脸扭到了一边,终於得到了暂时的解脱。
在欲望离自己身体而去的那一秒,林瑞徒然地清醒了──看著林音毫无生气
地倒在水中,他明白自己又一次伤害了她!
「音……音……」
他轻轻地唤著,可是林音已经完全昏死过去什麽也听不到了。这下林瑞开始
著急了,他抱起林音跑出浴室,一路上留下了暗红色的水渍。
林音的鼻息微弱,脸色苍白,仿佛下一秒便会停止呼吸,一旁的林瑞惊惶失
措,很久才想起来给周继鸾打电话。
已经半夜时分,周继鸾驾著车子飞驰在马路上。给别人打工还真是辛苦,简
直没有时间来休息,要是别人,以他周大少的脾气早就不甩了,但是电话那边林
瑞的声音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想起林音,他觉得必须得过去看看。
果然不出他所料,林瑞好好地站在那里,而林音却比白天更加惨不忍睹。周
继鸾回头对林瑞怒目而视,发现他脸上全是懊悔。
「我今天是怎麽告诉你的──以小音现在的状况是不能再受到折磨了!」
现在他已经懒得和林瑞较劲了,当务之急是止血。林音的大腿上全部是温湿
的血,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脸色苍白,体温也急遽下降。
并不仅此而已,在林音的胸前还有脖子和肩膀等处,也留下了深深的齿痕,
一具光洁无暇的白玉躯体被林瑞这个野兽咬得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你是吸血鬼吗?!」
周继鸾一边大骂,一边给林音包扎。但是由於伤势太过严重仅凭他一个人是
处理不了的,必须送医院。
但是林瑞却拒绝。
「不行!你就在这里给我治疗!」
「林瑞!」难得好脾气的周继鸾也生气了,他把鲜血淋漓的手递到林瑞的面
前说道:「你看看这是谁的血,你还是不是人了?你的脑中只有SEX吗?小音
伤成这样你还不让她到医院去治疗?她会死的你知不知道!要是你害怕自己的丑
事被宣扬出去你就别这麽残忍!」
这次林瑞没有再坚持。他站在周继鸾的身後,看著他为晕倒的女孩忙前忙後
的身影,慢慢瘫软在沙发中。
林音的哭喊、林音的挣扎,如今清晰的涌进他的脑海,随即被一浪一浪的悔
意所吞噬──看看自己做了什麽?他竟然……竟然如此对待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
女孩,肆意的在她身上发泄自己的欲求,置她的哀求於不顾,这样的自己,难道
不是一只野兽吗?
但是体内的不安还在躁动,女孩的滋味,是尝过一次後便再也无法拒绝的佳
肴,何况自己苦苦追求了那麽久──要他如何放手?
最最恐怖的是,在自己体内栖息的野兽一旦被放出闸笼便再也回不去。他不
知道自己什麽时候会被欲望所吞噬,变成只知道索取的自私之人。
「周,你不知道我现在是什麽样的心情,你大概一辈子都不会了解。」
深夜里,男人低沈的声音在充满刺鼻气味的房间里静静流淌。周继鸾回头只
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他的话仿佛变成了自言自语,「如果这世上有一种爱意味著毁灭,或许就是
指我。从开始就不被祝福,一直的隐忍,慢慢等待,悉心将一株花蕾栽培成娇豔
的鲜花,但是我这麽做的结果不是想将它拱手让给别人。我不是心疼这麽多年的
心血,就是最最单纯的、不能接受最爱的东西被别人夺走。这难道不是人类最最
基本的本能吗?一想到她有一天将会离开我,我的心就撕裂一般的疼痛──这种
事对我来说,连想都不能想。」
周继鸾冷冷的打断他的话,「瑞,你的爱太偏激了。」
「偏激?不,会这麽想是因为你爱的程度还不够。我甚至想,如果注定要失
去,不如就带著她一起走……」
「林瑞!」周继鸾大喝一声。「你迟早会明白,你的那种爱给不了任何人幸
福──你才是什麽都不懂的大傻瓜,不明白其实有一种爱是放手。」
「放手?」他傻傻的笑道,似乎不相信周继鸾所说的话。「事到如今,我还
怎麽能放手?我和小音再也回不去过去,我只能用这种方式留住她,即使留不住
她的心,也要留住她的人。我们之间,真的彻底完了……」
他垂目低吟,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一瞬间,一个苦苦等爱的男人令周继鸾
动容。
可是昏迷著的女孩也并没有错。
两个人都是受害者,却也都是彼此的加害者。
彼此的羁绊要将他们推入毁灭的深渊。
第二部42
周继鸾到底还是拒绝了林瑞的要求,直接给自己所在的医院预订了床位,抱
著林音走了。
先是在普通病房住了一晚,随後林音立即被转到了特殊护理病房。这都是林
瑞的意思,他把林音转到了单人间,除了周继鸾之外不许其他的医生护士进去。
「在医院你就得听著点话!」周继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教训林瑞。「哪里见
过不许医生护士进去治疗的病人?」
「我不管!除了你,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小音住在这里!」
「可以。」周继鸾答应了他无理的要求,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那麽
在小音住院期间,你不许再碰她一根汗毛!既然她是我的病人,那我就得为她负
责!」
当林音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处在了一个洁白而陌生的地方。她努力回
想,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躺在水中,被林瑞抱著交合在一起,那种刺入骨髓
的痛至今还残留在记忆中,让她生不如死。
试著抬头,但是一股电流般的疼痛流遍全身,她忍不住又重重地倒下。
「不行,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能随意地动弹。」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林音睁大眼睛,看见一身白褂的周继鸾站在床
边,微微对自己笑。
「这里是医院。」周继鸾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疑惑,作了解答。「你需
要在这里休息一阵子。」
「……医院……?」林音闭上眼睛,体味细胞苏醒带来的疼痛,问道:「为
什麽我会在这里?」
「这个……」周继鸾想了想,不知道该这麽回答。虽然当事人应当对此有点
自觉,可是他总不能明确地对一个女孩子说「你是被虐待而受伤的」吧。
「医院……」她低声喃喃著,没有接著追问下去,眼睛空洞无神地看著纯白
的天花板,忽然问:「我会死吗?」
「怎麽会。」周继鸾笑著回答,「放心,这是一点小伤,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可是,为什麽我感觉很痛很痛,有种快要不行的感觉呢?」
这样说著的同时,林音的眼角滑下了泪水,顺著毫无血色的脸轻轻滴落在枕
头上──她不想哭,是眼泪自己跑出来的,控制不住。
周继鸾有种揪心的痛,他不忍再看下去,将头转向了外面──窗外阳光明媚,
有种干爽的味道。
「周医生,」现在林音还看不到明媚的阳光,但她有些欣喜地问道:「是你
带我出来的吗?」
「……不……」
周继鸾下了很大的勇气才说道,他实在不愿意去破坏一个纯真女孩子的希望,
可事实是残酷的。那个时候他没能带走她,把她推入了一个更深的深渊,现在依
旧没有这个能力。
仿佛已经知晓了这个答案,林音的脸上没过多的失望。周继鸾以为是自己的
错觉──一瞬间她好像在笑。
「那麽为什麽还要救我,死掉不是更好……」
他呆在原地,疑惑地瞅著林音。
「你不用担心,你身上的伤根本就没有什麽事──我也可以让你不留疤痕…
…」
「你知道我在说什麽。」林音冷漠的声音打断了周继鸾的话,後者沈默了。
「反正对我来说,生和死已经没有区别了。」
「我虽然不赞同林瑞的做法,可是也不能以这种方式来使你解脱。就这样放
弃自己的生命一点也不像你,林音。」
「请你走开。」林音把头偏向了一边,背著周继鸾说道:「既然你帮不了我,
就不要站在我的面前,我不要没有用的同情。」
身後响起了一声重重的叹息,房门被打开又被轻轻地关上,哒哒的脚步声逐
渐远去,林音开始低声地哭泣。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周继鸾却看见林瑞站在里面。他关上门,若无其事地问道:
「你来了?」
「来了很久了。」
「哦?为什麽不去看看林音?」
「遵照你的意思──不然一看到她我就会发狂。」
周继鸾皱皱眉头,对林瑞的话有些反感。
「我不知道这种话还可以明确地说出来。」
「因为我爱小音。」
「你不爱她。」
「你怎麽知道?」
林瑞饶有兴趣地问。
「如果你爱小音就不会这麽对待她。你知道小音她现在想干什麽吗?她想死
啊!」
「我不会让她比我先死的。」听到这些话林瑞倒是出奇地平静。「感谢你及
时提醒了我,好让我做些预防工作──在我离开这段时间里,你每天给她注射肌
肉松弛剂,断了她自杀的念头。」
「你要去哪里?」
周继鸾警觉起来。
「我又不是去杀人。」林瑞笑道,「但是别忘了我的嘱咐,我可不想回来听
到一个坏消息。」
他走出周继鸾的办公室,直接又拐进了林音的病房。听到开门声林音以为是
周继鸾──因为这几天以来都只有他一个人进出这里,连护士都没有──她正要
为刚才的话向他道歉,却看见是林瑞。
她的身体立即僵住了,连带脸上的表情。
「怎麽?没想到是我?」
林瑞微笑著走过来,但他的笑容却唤起了林音对於恐惧的原始感情。
「我来给你换药。」林瑞站到桌子前拿出纱布、棉签和药水,他对林音说道:
「虽然周继鸾是我的朋友,也是这里的医生,但是要别的男人来碰你的身体总是
让我不能忍受。」
「……你,你走开!」
林音惊恐地叫道,但是却换来林瑞淡然的一笑。
他过去掀开林音的被子,一颗一颗解开她衣服上的纽扣,在林音的挣扎下露
出了缠满纱布的身体。
林音的脸羞赧起来,她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伤口,全部是在令少女羞愧的部位。
林瑞的手伸了进来,用剪刀剪开了纱布,下面是诱人的粉红色印记。
林瑞出神地看著,眼中开始闪耀莫名的火焰,他顾不得许多,低下头撕咬起
那朱红色的茱萸。
「呃──」
林音痛叫一声,却被林瑞捂住了嘴。他封锁了林音的唇,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林瑞形状美好的双唇落在林音的胸口上,炙热的舌头舔抿著昨夜的疯狂,恨不得
将这具充满诱惑的躯体拆吃入腹。
林音和著自己的泪水呜咽,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更加忘我地不断索取,但是
当手探到修长的两腿之间时,林瑞一下子恢复了理智──他及时地煞住了车。
看著林音泪水汪汪的眼眸,他深情地吻了上去,开始给自己刚刚留下的伤痕
上药。
「你可不能告诉周继鸾。」他边细心地给林音包扎伤口边说道:「我答应他
不在这里对你乱来的。」林音的口中塞著纱布,说不出话来。「还有,你也别妄
想能以死来解脱。」林瑞的表情突然间变得凶狠起来,他盯著林音的脸慢慢说道:
「如果你真的想以死摆脱我,那我就把路寞然拉去给你陪葬!」
他清楚地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微微地一颤,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拔出堵口的纱布後,林音不顾身体的疼大叫道:「你要对他怎麽样?」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不过你这麽担心他可真让我不甘心。」
「你不能……不能这麽对待我们!」
「我当然能──」林瑞大笑起来,「以我的地位跟身份想在这个城市让谁死
谁就得死!」
听到林瑞这麽说,林音立即露出惊恐的神色。
看出林音心中所想之事,林瑞悠悠然地说道:「我要去T大,看看小音一直
向往的学校。」
以林音的智慧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同路寞然无关!」
「那要以我的标准来定。」
「你……」
「你来求我。」
他忽然如此说道,脸上露出恶劣的微笑,卑鄙到简直令林音无法自持。这个
男人知道自己和路寞然的婚约,并以此来要挟,如果她现在表现出自己的软弱便
真的被他吃定了!
「随便你。」林音冷冷地回答道,「我说了这件事和路寞然没有关系,我们
也不过是普通的师生关系。你愿意听从你自己的无聊幻想随便你自己,到时候後
悔也跟我无关。」
「小音啊──」他忽然换上了宠溺的语气,慢慢梳理女孩的秀发,低低在她
耳边说道:「你不是个擅长说谎的孩子,所以,别说这麽一下子就被戳破的谎言
好吗?」
那语气温柔的禁不住让人立即去回忆这个男人曾经种种的美好,然而小音却
越发感到一丝寒气。她别过头去,不去理会。
「我不懂你在说什麽。」
「普通的师生关系麽?」林瑞倒也不去在意她的反应,重复著她说过的话。
「好狠心的小音,这麽快就把你的『未婚夫』给忘记了?」
「未婚夫」三个字分明有别样的恨意在其中,几乎是以咬牙切齿的力度说出
来,在一句平缓而柔情的话语中显得那麽突兀。
她一惊,挣扎了半天才回答:「不是什麽未婚夫。你不同意不是吗?」
似乎这种回答在林瑞的意料之中,他轻声笑了一下,很满意地说:「那最好。
这样我也不用手下留情了。你知道吗,小音,这世上权力给你的一种好处便是可
以毫无理由地处置你看不顺眼的人。很不幸,你那可怜的老师便是我看不顺眼的
人之一。」
「林瑞!你卑鄙!」
她大叫道,眼里流露出惊恐,然而这些再也唤不醒眼前这个冷酷的男子了。
「就是因为我以前不卑鄙才变成这样!──如果你能听我的话,现在根本不
至於如此……」
林瑞冷冷地说道,他没有让女孩听出自己话语中的心酸──事到如今,任何
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他也并不想粉饰自己的行为。似乎命中注定,他们两个人
就得以这样激烈的方式相互碰撞,而结局说不定就是粉身碎骨。
谁都没有回头路了。
林瑞转身离开。关上门的瞬间,里面传来了林音声嘶力竭的叫喊。
把林音托付给周继鸾之後,林瑞当天就去了T大。
第二部43
林音走了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一个电话都没有给路寞然。问李欣,她也不知
道──而且林音也好长时间没有去学校了。在林音离开他回到自己家中的时候,
他已经从林音那句莫名其妙的「对不起」中看到了彼此的未来──或许他们之间
真的没有任何结果。然而在某一方面来说,此时的他也是在等待,等待某一天他
思念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好像以前林音会突然跑到他的家中给了他一
场美妙的梦一样。
但是林音没有来,来的是她的父亲。
路寞然是在工作的时候被通知有人要见他的。他从实验室直接来到了会客室,
推开门,看见落地窗前站著一个高挑的男人。阳光照在他帅气的脸上,随著不同
角度的变化衬托出他的威严与冷峻,黑色微卷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有种天
生的优雅,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中,只是那麽平淡无奇的一站,整个房间便有一
种难以言表的孤傲气息。
「您好,我是路寞然,请问您是……?」
那个男人转过身来,棱角分明的脸上带著一丝玩赏的意味,但在路寞然看来
那更多的是一种观察的目光。当他面向自己的时候,路寞然不禁觉得这个人有点
眼熟。
「请问您是……」
他再次客气地问道。对方这次说话了,声音宛如黑夜般沈静,带著一丝令人
惊恐的深邃。
「我是林瑞。」
单单四个字便将路寞然镇住了──他当然知道林瑞是何许人也,於是有点诧
异他的来意。
「您好,林先生。」他走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可是对方只是瞅了瞅,并没
有与他握手的意思,插在裤兜中的手动也没动。一阵尴尬的气氛闪过,路寞然怏
怏地收回了手。
「你请坐。」路寞然没有在意,他邀请林瑞坐下来。
从他进门开始林瑞便在观察这个男人,说他是男人仿佛有点太成熟,他的身
上依旧透著浓浓的书生气,叫他大男孩似乎更为恰当。一想起这是林音的「未婚
夫」,林瑞观察的标准便不由地提高了许多,在他看来这个人根本就不能担当起
一个家庭的负担。他是长得不错,有一幅讨女人欢喜的干净面孔,微微笑起来的
时候会露出好看的皓齿,可是,还不足以成为自己的对手、林音的爱人。
「路寞然?」
林瑞忽然用奇怪的语气说道,仿佛在和路寞然进行一场不在一个时空的对话。
他根本就没有在听路寞然到底在说什麽,自顾自地问道:「你是路寞然?」
被他这麽突然地一问,路寞然有些紧张起来──他也看出了林瑞眼中那不甚
友好的眼神,不过这被他理解为未来岳父的审查了。
「我是路寞然,不知道林先生找我有什麽事吗?」
林瑞微微哼笑,手从裤兜中拿出来坐了下来,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姿
势十分之好看,连同为男人的路寞然也不禁感叹。
「你也坐。」林瑞一挥手邀请道,脸上是一幅人畜无害的笑容。「或许你会
感到奇怪,我为什麽会出现。但是我想你应当明白吧?」
「是因为林音的事吗?」
路寞然试探地问道,看见林瑞点了点头。
「她……嗯,她现在回家了?从我这里离开後她一直没有跟我联系,我很担
心她。」
担心?你有什麽资格在我面前担心她?
林瑞在心中如此说道,但是脸上还保持著和善的笑容。
「是的,她现在已经回家了,没什麽事。」
「是吗?那太好了!」路寞然心中的一块石头终於放了下来。「当初她说要
辍学的时候我还很担忧呢,以林音的头脑不念书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现在就好
了,还是上学对她而言有前途。」
「对了,」林瑞装出一幅刚刚了然的样子,「在小音离家出走的时候麻烦了
你好一阵,真是过意不去。你看看我只是忙著自己的事了,都没有时间来照顾她。
幸好有你和李欣在才不至於让小音感到寂寞。」
「哪里的话──」路寞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所以,我才要好好感谢你才对。这是一点心意。」边说著林瑞边从衣服中
掏出一张支票,递给了路寞然。「这是10万块钱,希望你能收下。」
路寞然被他出人意料的举动惊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麽回答。
「林先生,您这是什麽意思?」
「我的一点小意思。难道路先生觉得少吗?那麽要多少你开口。」
「不是……」路寞然被他搞得晕头转向,「无功不受禄,我没有理由拿您的
钱。」
「那麽就当是你不再见林音的补偿吧。」
林瑞忽然说道,脸上的笑容减了几分。
「什麽?」
「以後请你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别再来找小音。」
这次林瑞的笑容完全消失了,给人一种冷酷无情的感觉。路寞然呆了一阵,
仿佛察觉了什麽。
「林音,她怎麽了?」
「你和小音有过婚约吧,我不同意,请解除。不,事实上是我的女儿太过任
性,跟你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这些钱就当是你的精神损害赔偿好了。」
这麽说就表明他是知道林音和自己婚约的事,但路寞然现在怎麽想都觉得事
有蹊跷,於是语气也不禁严肃起来:「我并不觉得在这件事上林音撒了慌,她不
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那麽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咯?」
「当然不是。请您不要误会,只是我想听林音自己的解释。」
「不用解释了。」林瑞啪的把支票拍在桌子上,直视路寞然。「你不能娶她,
这是我的决定。」
「但这不是林音的决定。」
路寞然也强硬起来。
「现在我的决定就是林音的决定。」
这简直就说不通嘛──路寞然突然想起来以前林音曾经说过,林瑞其实不如
他外表那麽和蔼,其实是个暴君来著。那时他还不信,现在不由他不信了。
「那麽请给我一个理由──为什麽我和林音不能在一起?这原本是你情我愿
的事,其实您根本没有理由来插手这件事,即使您是林音的父亲!」
「你情我愿?」林瑞忽然大笑起来,几乎不能自持。「你可真是有自信。是
小音这麽跟你说的,说她爱你?哈哈哈──看看你,你有什麽资格娶小音,又有
什麽本事给她幸福?在我眼中你不过是个什麽也不懂的孩子!就凭你,想要从我
手里夺走小音门都没有!」
「你实在是太霸道了!」路寞然也提高了声音说道,「林音不是你个人的玩
具,你不能以自己的标准来阻碍她追求幸福……」
「够了!」林瑞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俊秀的脸庞露出了凶恶的表情。他忽
地站起来,恼怒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指著路寞然说道:「你不配!这世上没有
一个人能给小音带来幸福,包括你这自大的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今
天能来到这里和你谈话已经是给你很大的面子了。要不你就听话拿了钱乖乖闪人,
要不什麽也得不到接著在这里作你无甚前途的小小研究员──你自己选吧!」
路寞然被林瑞的狂妄惊呆了,他怎麽也想不到那个时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上以
冷静闻名的林瑞竟会有这种难看的表情!
可是他路寞然也不是被吓大的!
「请你收回对我的侮辱──我是绝不会为了钱放弃我的真爱的!」
「行!有骨气!我现在多少有点钦佩你,但是你别忘了,心高气傲不识抬举
的後果可是相当惨的!我把话讲明白了,你想追求林音那是不可能的事!要是你
敢回去,我就让你躺著回来──别以为我林瑞是什麽好惹的善茬!──钱我留在
这,可小心别让它作了你的医药费!」
说完林瑞带著讥讽的神色离开了,门外站著他的部下,好像是在给路寞然施
加压力一样,故意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上车後他重重地吐了口气,吩咐霍卫东道:「派人看著他点!要是他敢找小
音,让他在出校门的时候就断一条腿!」
霍卫东低声应著──如此暴躁的林瑞他以为再也看不见了,但是以前那个有
著火爆脾气人称「林大少」的林瑞似乎又回来了。
会议室中路寞然怔怔地站著,看著茶几上那张代表10万元钞票的支票,他
感到阵阵寒意──林音出事了!
研究所中的人诧异地看著一向冷静的路寞然从会客室中狂奔出来,在狭窄的
过道上疾驰,脸上是苍白的神色。他回到自己的实验室,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
找到了林音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当这个声音无情地响起的时候,路寞然的心一凉,手机啪的掉在了地上。
林音──!
他想起了李欣,又仿佛重拾了一丝希望,然而李欣什麽都不知道。
第二部44
这边的林音并不知道在路寞然身上确切地发生了什麽事,她只是知道林瑞去
T大,并从他临走的话中猜测是找路寞然。周继鸾也不跟她提这件事,每天过来
只是询问她的伤势。现在林音能够下地走路了,只是身子还虚弱,弱不禁风一推
就倒。
周继鸾大概也害怕林音会作出傻事,便听了林瑞的话给林音注射肌肉松弛剂。
被瞒在鼓里的林音昏昏沈沈地度过每天,一晃过去了一个星期──这期间林瑞都
没回来。她更加担心路寞然了。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里面的林音晕晕沈沈地躺著,连日来的昏睡已经抽干了
她的体力,大脑一片混沌。她知道是周继鸾进来了,微微睁开眼睛後又慢慢合上
──虽然并不想睡,可是眼皮很重张不开。
「今天怎麽样?」
周继鸾站在床边温和地问道,林音微微点了点头,然後睁开眼睛,黑溜溜的
眸子望向他。
「我想我快好了,可身体总是没有力气……」
周继鸾笑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内疚──她还不知道这是肌肉松弛剂的作用。
「没事,伤口愈合是需要体力的。慢慢就会好的。」
「谢谢你,周医生。」
周继鸾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知道怎麽说才好。
「还有……你能让我打个电话吗?」
林音突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周继鸾的脸色一变,沈默了一下。
「我想和我的同学联系一下,她大概会担心──」
周继鸾面露难色,未置可否。林音看出了他的难处,接著说道:「我只是告
诉她现在我还活著,不用担心。不然一直无法和我联系她会报警也说不定。」
「你怎麽这麽说呢──」周继鸾苦笑了一下,「当然可以。」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林音,林音颤悠悠地接过去,费力地记起李欣的电话。
周继鸾很自觉後退了几步,站在窗边看风景。
「嘟嘟」几声之後李欣接了电话,听到是林音的声音,她先不管三七二十一
劈头大叫:「你这个死人啊!这麽多天才想起我,跑哪去了?你爸爸来学校找你
了,兴师动众的,又给他玩失踪?」
「……不好意思,我回家了……」
「喂,你的声音怎麽有气无力的?」
林音诧异於李欣的敏感,稍稍振作点说道:「刚刚起床的关系吧。」
「都几点了,你猪啊!」
「嗯,大概是很笨很笨的猪吧。」
林音苦笑著,可惜李欣察觉不到。
两个人聊的时间不是很长,原本在这种环境下就没有话题可言,挂电话之前
李欣才匆匆忙忙地提了一句,路寞然有打电话问过她的情况。林音的神经一下子
绷紧了。
「什麽时候?」
「也不是很久,就是刚才吧。你看人家还惦记著你,好男人啊!」
林音手一松,手机掉到胸前,周继鸾走过来拾起了它,看见林音脸色苍白。
「你没事吧?」
林音嗯嗯地摇著头躺下了。周继鸾轻轻地关门出去,转过身来的时候吓了一
跳──林瑞不知什麽时候站在了门口,倚在墙面上悠然地抽著烟。
「林瑞?」
「嗨。」
他抬起手臂一挥,算是打过招呼了。
「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刚刚,办完事就回来了──怎麽样?」
他问的是林音的状况。
「还好。已经稳定了。」
「谢谢你了。」林瑞掐灭了烟,转身要进去,却被周继鸾拦住了。
「你先告诉我,以後你要怎麽办?」
「当然是和小音住在一起了。你的问题可真奇怪。」
看见周继鸾没有松手的意思,林瑞皱了皱眉头,严肃了起来。「既然小音已
经好得快差不多了,我就给她办理出院手续,省得让她留在你这里激起你的内疚
感。」
「问题不在这里,你根本就不爱小音!」
「我不爱?」林瑞笑道:「我不爱这世上就没有人爱她了──你懂得什麽是
爱吗?虽然你结婚了,可是一点都不了解想要守在你爱的人身边的那种感情,你
的爱得来的太容易了。」
周继鸾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却已经结婚了。医院中的同事几乎没有人知道这
件事,他在这里依旧是吃香的香饽饽,每天疲於应付向他献殷勤的女士。原因大
概是他那位年纪比他还轻的娇妻现在还是个在校大学生。林瑞见过这个叫韩慕嫣
的女孩,在他看来清秀普通之极,然而却掠走了周继鸾的心,可是他们之间的故
事也不是简单几句便说的完的。
林瑞拨开了周继鸾的手,他对他说道:「感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小音,
现在该还给我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指手画脚,你医生的职责到现在
就结束了,我会好好感谢你。」
林瑞推开门,看见床上的林音动了一下,她回头看见是自己後毫不掩饰脸上
的惊异,然後又立即转过去重新躺下。
林瑞在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慢慢向她走过去。听见渐近的脚步声,林音知道
躲不过了,於是先问道:「你对路寞然做了什麽!」
「看看你,我才刚回来你就说这麽不讨我欢喜的话──路寞然对你那麽重要?」
林瑞目光一沈说道,坐在了床边抚著她的脸庞。
林音一摇头甩开了他的手,憎恨的目光射向了他。
「你给我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不想看见我?那好吧,就如你所愿。」林瑞说著奇怪的话,林音以为他真
的会离开,不想却见他拿出长长的纱布,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果然,林瑞嘴角泛著冷笑蒙住了林音的眼睛,让她跌入黑暗的世界。
第二部45
「你、你要干什麽!」
林音紧张地叫道,却听见林瑞在自己的耳边私语:「这样你就看不到我了,
反正一会儿我要对你做些你不愿意看到的事。」
林音立即紧张起来,如果可能的话,她当然要逃,可是身体软绵绵地无力,
连抬头都困难异常,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大叫:「你不要对我乱来!」
伸手去解开眼上的覆盖,有没有力气这麽做倒在其次,她刚一动手纤细的手
腕便被握住了。
肌肤相亲的感觉令她下意识地一颤,被林瑞满意地看在眼中。
「你可以大声地叫,或许周继鸾就在外面,不然其他人也行。但是我是不会
停止的──如果你想让其他人一起来欣赏的话你就大声地叫出来。当然我是有点
不甘心──」
林瑞如此恶劣地说道,看著林音噤了口,雪白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动,
好像在作出邀请的姿势。他忍不住了,撕开了林音的衣服。
「呜……」
林音难受地闷叫著,感受著一双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来回游走,慢慢扯开上面
的纱布,冰冷的空气侵蚀著裸露的皮肤。
「太好了,没有在这麽漂亮的皮肤上留下疤痕。」林瑞一边看著一边感叹道
──自己在上面留下的齿痕都已经消失了,周继鸾的医术果然不是盖的。
他细细地拨弄林音胸前的两点朱砂,看著她微微颤抖。林音的胸部不大也不
小,刚好能让林瑞一手盈握,他温柔地揉搓,让雪白的皮肤渐渐变红。
「怎麽,你已经有感觉了吗?」
他松开手,换上自己的唇含著其中一颗茱萸,薄薄的唇瓣撕磨著,用牙齿的
边缘细细地撕咬,舌头又不停地挑逗。林音忍不住呻吟起来。
「你这里的果实真是诱人──怎麽样也不会让我腻烦。」
吮吸完这边的,林瑞又换到另一边。林音燥热难耐地扭动身体,忽然感觉身
体两侧的床陷了下去,一个重重的物体压了上来。
她呻吟著,形状姣好的嘴唇上下阖动,吐气如兰。在林瑞不断的攻城略地之
下,她的意识在黑暗中游动,理智与矜持荡然无存──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具
毫无经验的身体到最後一定会屈服。一想到自己会像一个荡妇一样张开双腿她就
不禁害怕起来。
「求你……我不想变成这样……」
「变成什麽样?」
林瑞坏心眼地反问,用力咬住美味的果实──果实的表皮已经被咬破,咸咸
的血腥味在他口中慢慢扩散开来,有如甘醇的美酒。林音呜咽著,说著听不清的
话。
「刚才强硬的气势哪里去了?现在已经忍受不住了吧──宝贝,你的身体果
然敏感,两颗可爱的小果实已经硬起来了呢──」
林瑞的话在一点点地凌迟林音的自尊,她想否认,但身体却如他所言作出了
相反的反应。
「其实你也很享受是不是?这种痛楚与快慰相交的感觉也一定让你欲罢不能。
我爱你,小音,所以不不用在我面前还装出一幅圣女的模样,你可以尽情地发泄
──你的纯洁不会因此受到玷污……」
不是的!自己并没有迷醉於此──她摇头极力否认,却在耳边听到了自己的
声音──沙沙的,在金属冰冷的扩散中听见了忘情的呻吟声,那分明是自己的声
音,忘掉矜持、忘掉理智、忘掉自尊、沈迷於肉欲欢愉的放浪声音!
她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林瑞微笑著关上手机,糜烂的陶醉声戛然而止,却换上了另一个戏谑的声音:
「你听,其实你也很想要吧,那个时候的小音可真老实。」
「卑鄙!你录音了!?」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如此残忍!
「没错,值得纪念的当然要留个美好的回忆。以前我还觉得手机上的录音摄
像功能很多余,现在看来远不是这麽一回事。」
「……摄像?」
林音因为这句话再次坠入深渊,她的惧怕被林瑞看在眼中。
「宝贝……我来让你看──还有许多精彩的镜头呢。」
「不!不!我不要!」
林音声嘶力竭地大哭起来,拼命地摇头。
「我也制成了光盘,要不要给路寞然也寄去一盘呢,让他看看他心爱的女人
和自己的父亲忘我地做爱,还发出那麽销魂的声音……」
林瑞的声音趋於冰点,林音一下子不动了。
「你、去找过他……?」
她没有得到回答,身体忽然被拉起翻转,坐在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眼上的
纱布被除下,林音吃惊地看著林瑞躺在了床上,自己则赤身裸体双腿分开骑在他
的身上──如此淫荡的姿势让她无地自容。她避开来自於林瑞的眼神,却又当然
地被扳回头,与那双渴求与残酷并存的眼神对视。
「……你,你到底想怎样……?」
言语中有了一丝妥协。
「你放心,我答应周继鸾不在这里对你乱来,我还有等你回家的耐心。」他
的话并不能使林音安心,她想知道的是路寞然的状况。
「路寞然呢?你对他怎麽样了?」
「小音,我记得你可不是个热心肠的孩子。」林瑞一边说道一边玩弄她胸前
两颗熟透的果子──其中一颗微微一捏就会渗出血来。「难道你真的喜欢他?」
林音不说话,闭上眼睛忍受痛苦与羞耻。很久她才慢慢说道:「我不爱任何
人──」
林瑞的动作停了下来,一个散发著北极冰山寒气的声音响了起来:「也不爱
我?」
她当然知道自己将面临什麽样的结果,即使闭著眼睛也依旧能感受到林瑞那
逼人的寒气,林音痛苦地睁开眼,艰难地点点头。
「啊──!」
林瑞果然动怒了,他掐住林音的脖子,狠狠地摇晃。
「你说谎!以前你曾经几百次地告诉我你爱我──你说谎!」
红潮泛上了林音的脸,她喘不过来气,也没有力气来阻止。
「……松……松手……好难受……」
「你现在竟然学会说谎了!」林瑞松开手,可是语气却变得很奇怪。他托起
她的脸,强迫林音与自己平视。
林音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住林瑞的手,却被他轻而易举地单手提起来,空著的
手覆盖在了她白嫩的胸膛上,忽然用力一握──「啊──」
林音挣扎起来,眼泪顺著眼角如倾泄的江水流到了林瑞的手上。看著如此痛
苦凄惨的她,林瑞的嘴角竟然泛起一丝微笑。
苦涩的笑。
不是不想疼她,只是无人接受。
林音的哭喊声传出了病房,路过的小护士听见了里面奇怪的叫声不敢怠慢立
即告诉了周继鸾──这里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这个超级豪华的房间是禁区,只有周
继鸾才能进去。周继鸾一刻没耽误立即赶了过来,但是林瑞已经事前在里面锁上
了门。
周继鸾将耳朵贴在门上,隐隐约约听见林音断断续续的哭喊,他拍著门大叫:
「林瑞,你在里面吧!快点开门!!」
没有动静。
他接著用身体撞,发出!!的声响。
「你在里面吧!林瑞──再不开门我就撬锁了!」
一边的小护士看著优雅的周继鸾风度尽失,诧异的同时也在揣测里面到底住
著什麽样的患者。过了几分锺,门终於打开了,林瑞衣冠楚楚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二部46
「你可真失礼……」
林瑞倚在门口说道。
「让开!」
周继鸾瞅了他一眼立马推开他转身进去──林音後背朝天躺在床上,姿势很
是怪异。他上前扶起林音,看见了她眼角的泪痕和胸前的抓痕。
「小音,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轻轻地问道,林音闭著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你忍著一点。」周继鸾轻轻给她处理伤口,小心翼翼不去碰触她的伤处。
林音的身体一跳,发出闷哼。
「林瑞──」周继鸾转过身去看站在门口的人,口气生硬地问道:「你是怎
麽答应我的?」
「我遵守约定了,并没有碰她──你是医生,可以检查。」
他很无赖地回答道。
「你简直不是人!」
「这是个意外。」
林瑞的语气严肃起来,那个时候他的确是被气疯了出手如此之重,事後他也
很後悔。
他走过来用毛毯盖住瑟瑟发抖的林音,抱了起来。
「你要去哪?」
周继鸾跟著跑出来,林瑞头也不回地说道:「既然小音的伤已经快好了,我
当然是带她回家了──这还有什麽疑问吗?」
他穿过看热闹的人群,目不斜视地走了。他早就有如此打算,上车後立即拿
出早已准备好的毛毯换下了林音身上的那个,张扬地将之丢到车外,然後扬长而
去。
周继鸾跑出来看见後恨恨地咒骂著。
在车上,林音被迫靠在林瑞的怀里,想起刚才的事,她情不自禁地开始抽泣,
身体一颤一颤地摩娑著林瑞。
「你不要露出这麽可怜的表情,不然我会在这里就上了你!」
听完这句话林音立即停止了抽泣,她现在已经完全相信林瑞是个行动派的人。
可惜已经晚了,林瑞被压抑已久的欲望开始抬头,他降下玻璃窗,封闭了空间。
林音开始颤抖,错愕地看著不知要干什麽的林瑞,慢慢後退。车厢中的沙发
不是很长,她很快就靠在了车窗上,而林瑞却以一种看著手到擒来的猎物逃跑的
眼神玩弄似的看著她。
「到头了?要不要把车门也打开?」
他玩味地问道,又恢复了刚才的恶劣。林音摇著头,全身蜷在一起。林瑞一
伸手便抓住了她,看著她不甘心的表情,他微笑著把手伸进了她的怀中,细细地
捂弄著两点朱红。
「够了!够了!你不要在戏弄我了──这样你很高兴吗!」
林音终於叫道,含著眼泪的濡湿黑眸看著林瑞。
「我当然不是在戏弄你,难到你还不懂我的爱吗?」
「这不是爱──这是强迫!」
「小音,你觉得你像现在这样忤逆我有什麽好处吗?」
他似乎在暗示什麽,脸上是一幅志在必得的笑容。
「你在威胁我?」
「我拿什麽来威胁呢?」
光盘!
林音痛苦地闭上眼睛,不说话。
「我爱你。」林瑞坐到她的身边附在她耳边说道:「所以想要拥有你的一切
──包括你的心,你的身体。可是你知道,要是得不到你的心的话,那麽先从身
体开始也可以。我当然想像以前那样温柔地对待你,可是你总是不领情。我很伤
心你知道吗?」
说完林瑞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面朝自己,零散的毛毯下是白嫩的肌肤,
上面的两点茱萸已经发红,透著丝丝情欲的味道。
「直到看见你,我才明白自己并不是个有耐性的人。」
林音还在疑惑他的话到底是什麽意思,只见林瑞迫不及待地拉下裤子的拉链,
已经巨大的欲望弹了出来。
「不……」
林音倒吸一口气,脑海中只有想逃的念头。
「不要……我不要在这里……」
「我已经忍不住了!你大概不知道你的身体对人来说具有多大的魔力吧──
一旦品尝过便绝不会忘记的味道!」
他把住林音的大腿,抬起她整个身体,慢慢移到欲望的上面,小心翼翼地对
准那漂亮的红色小穴。
「……住手!住手!……我不要──求求你……」
林音发出一声难耐的声音,哀求道。
可是林瑞已经等不及了,他松开手,借助重力深深地刺进了林音的体内。
「──啊啊啊啊啊!!──」
林音哀号著,尖锐的声音透过玻璃传到了前面──霍卫东皱皱眉头,没有作
声。他大概了解後面发生了什麽事,可是以他的身份什麽也不能问。
没有任何润滑,所谓的前戏,甜言蜜语,林瑞越来越沈迷於对林音肉体赤裸
裸的掠夺和占有。这个人是他的,除了自己,从没被任何人碰触过,她的处女之
血属於他,每一次的高潮极点都属於他,甚或她的将来,生死,一切的一切,都
由他掌控,受他操纵。在这里,她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依赖,没有任何人会
妨碍……
利刃在身体里肆虐横行,几乎将身体硬生生的割成两半,林音死死地咬住嘴
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屈辱的呻吟,可断断续续的哀叫还是激发了侵略者更疯狂
的兽欲,他把住林音的腰,冷静地看著她欲生欲死的痛苦。
一静一动形成了显明的对比;一生一死宛如两个不同的世界。
「……出……来……」
林音已经有气无力了,仅存的力气都用来央求。可是林瑞依旧保持冷漠的表
情──她实在不懂这个男人,为什麽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刚刚的疯狂与热情转眼
间便成了冷淡,难道真的是自己逼得他?
「小音,你的身体里好热,和你的人完全不同。」
林瑞淡笑著用手指滑过她光滑的胸膛,附上了一个热吻,同时又坏心眼地剧
烈抽动起来。
「啊啊啊啊!不要了,快点停止!──」
但是腰被他紧紧地扣住,丝毫动弹不得,只能任凭他在自己的体内肆虐。
奔驰的车子一个转弯後停了下来。林音以为酷刑已经结束,但她低估了林瑞,
他竟然用毯子围住她,保持交合的姿势下了车!
霍卫东看见林瑞用很奇怪的方式抱著林音,又看到林音脸上滴落的冷汗和揪
紧的眉心,略微察觉到一点端倪。可是他却装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样子上来为林瑞
引路──懂得察言观色并且不多话正是他深得林瑞信任的原因。
随著林瑞步伐的迈进,颠簸的痛楚也袭了上来,她简直不能自持,想立即大
叫起来。
「你想让所有人都看见我们现在这副模样吗?」
林瑞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一句话堵住了她叫喊的欲望,只能无力地把头
垂在林瑞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住牙齿。
林瑞故意慢慢地走,感受著怀中可人拼命压抑苦楚的颤抖。
进了电梯,当狭小的空间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林瑞撕下了伪善的面
具,他把林音压在透明的玻璃上,自己抵住她的身体,无可抑止地抽动起来。强
烈得几乎爆炸的欲火烧红了他漆黑的眼瞳,因激情而透出的色泽贪婪地浏览著被
自己禁锢得无处可躲的人,那饱含著只想一挺为快的欲火彻底地烧灼了四周的空
气。被向上撑高的大腿在两人剧烈得令人感到天旋地转的擦蹭下被挤得更高,顺
势地让林瑞的侵挺不意地进得更深。微微向外抽出後,再一鼓作气狠狠往内部刺
入,深切享受那紧紧夹住自己巨硕的无上快感。
「啊……!」
林音惨烈地叫喊著,被泪水模糊的视线让她稍稍看清了一点现实──双脚只
有脚尖勉强挨著地,乳房被紧紧地挤压在玻璃上,跟她的脸颊一起随著他来回抽
送的动作揉来揉去,下身的蜜道中传来疼痛和酸涨的感觉。她被压在透明的玻璃
上,在全世界的人面前被自己的父亲强暴!羞耻取代了不可饶恕的快慰,蔚蓝的
天空好像在嘲笑自己堕落!
「不要了……我求求你……我回来不是要面对这个关系……疼……」
她轻喘著哀求道,然而夺走她一切的男人却残忍地说道:「我们现在……只
能是这种关系了!」
话音刚落,一股灼热的热流射进了林音的体内,湿答答的液体顺著大腿根流
了下来。
林瑞从里面退了出来,气喘吁吁地靠在一边,林音则耗费了全部的体力无力
地滑倒在地上。看著流到地上的红白相间的浑浊液体,她已经不再吃惊,所有的
一切换来的唯一结果便是如此。
「已经回不去了……完全失控的关系……」
林瑞看著她,低低地说道。
第二部47
透过长白石细瓷灯罩散发出来的淡雅柔光流泻一室,温和得令人无法想象室
内狼籍的情景。宽大而柔软的床铺上,曾经整洁的模样已被连续数个锺头的放纵
激情破坏殆尽。精力殚竭地瘫软在大床中央,林音连翻个身的力气都不复存在。
即使有著再适宜不过的空调,非自愿的过度激烈运动已让她全身流满黏腻的
汗水。
昨天晚上自己又……
她已经不能再去回想了,留给她的惟有自尊的消失殆尽和理智的丧失。她整
整被迫和林瑞做了一夜,期间昏过去几次又都被林瑞猛烈的进攻强制唤醒,自己
布满泪水和汗珠的脸以及因为快慰而微微颤抖的表情全部被他看在眼里,然後激
起他的欲望,重新开始炼狱轮回。那个残酷的男人喜欢看著自己在欲望与理智之
间痛苦挣扎的表情,他说那会让他更加心醉。
一片安静,唯一能灌入她耳朵中的是浴室里的水流声。林音吃力地爬起来,
不顾身体的疼痛费力地拿到了林瑞的衣服。
衬衫──不是!
裤子──不是!
外套──在!
林音兴奋地从其中掏出手机,将所有的录音和摄像全部删除。她这才舒了一
口气。
「觉得安心了?」
一个包含玩味的声音从背後响起来──林音下意识地手一抖,手机掉落发出
啪的声音。
林瑞不知什麽时候出来了,他的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赤裸的上身泛著耀眼
的光芒,晶莹的水珠顺著健硕的肌肉流淌下来,划出一道道情欲的轨迹。他把还
滴著水珠的头发随意地那麽向後一拨,露出俊美的脸,倚在浴室的门框上笑眯眯
地看著林音。
在他目光的注视下,林音就好像一个做了错事被抓住的小孩子一样止不住地
颤抖。
「我不是说了吗──」林瑞一边说道一边慢慢靠过来,他坐到林音的身边露
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如果你想要光盘的话我可以给你啊。」
「不──!把它销毁!」
「你不喜欢?」
「你卑鄙──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来威胁我……」
一股委屈涌上来,林音的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林瑞却笑道:「你变得聪明了呢,知道用我对你的感情来说服我,可是关於
我以此来要挟你的话,我可一次也没说过。」
「你说你要寄给路寞然──」
「等一下。」林瑞笑盈盈地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你一直在强调你和路寞然
一点关系也没有,既然如此的话,何必还执意於他呢?」
「龌龊!」
对於林瑞的卑劣,林音已经忍不住了。她直起身子正要打他,忽然一阵头晕
目眩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你看看,你看看。」林瑞扶起她,揉著她的太阳穴说道:「你多少也该了
解自己的状况──和我做了一整夜身体是会吃不消的。」
「变态!」
林音从牙缝中挤出这麽几句,但被林瑞笑著接收了。
「如果你真的很在意路寞然还有其他人对你的看法的话,现在惹我不高兴是
相当不明智的做法。其实我倒不是那麽在乎,反正你以後也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林瑞!你到底想怎样!」
「你别激动,宝贝。」林瑞促狭地用手指勾起林音形状漂亮的下巴,对她的
怒气完全不在意地说道:「如果我心情高兴的话会让你适当地出去,只要你乖乖
听话。」
「你想把我囚禁起来然後像主人一样施舍你的同情吗?」
「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
没等她回答,林瑞猛的低下头,便掳获了那花一般的唇瓣……狠狠地吸吮著,
狂野地窜入她的口腔中邀害羞的巧舌一起共舞,直到控制不住的银丝从林音的嘴
角不断滑落,舌中尝到苦涩的湿意为止。
「以後你都要在我的视线内活动。」
他丢下这麽一句。
而这句话的现实版便是林音的一切行动都受到禁锢。林瑞在家的时候不用说,
无时无刻不搂著她,然後疯狂地做爱直到林音昏死。家中的电话改成了林音办公
室电话的分机,如果林音接电话或是向外打电话则先要通过林瑞,她的一切行踪
都被林瑞牢牢地控制,一丝让她喘息的空间都没有。
如果是其他女人处於她现在的境地大概会高呼三声「万岁」也说不定──看
看林瑞,有钱有相貌,要什麽有什麽,简直在这里是呼风唤雨的强主,最关键的
是爱的够痴心,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他的魅力,被这样的人爱著,自己还有
什麽不知足的呢?
可是,他是自己的父亲啊!父亲与女儿,怎麽能用这样的感情来维系?
路寞然的笑容一直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勇气,她不能这麽不明不白地放弃希望。
这样的日子过去一个星期了,林音逐渐认清了现实,用冷漠与无言的抗拒来
划分与林瑞之间的距离,但即使是她也明白这种幼稚的反抗有多麽地苍白无力─
─那个男人永远是她的梦魇。
整日萎靡不振地待在家中,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林音觉得现在的自己一点
也不像一个20岁的年轻人,精神濒临死亡、肉体逐渐崩溃。被林瑞雇佣的老妈
子遵从雇主的要求,甚至加入了自己的热情将林音看得死死地,每天在林瑞回来
的时候不厌其烦地向其报告林音的行动表,精确到分锺。
「宝贝,听王妈说你今天又没吃饭?」林瑞问道,王妈在一边接过他的外套
又多嘴地插了一句:「她还无缘无故地乱发脾气呢!」
林瑞笑笑,对王妈说:「麻烦你了,这是今天的酬金──明天还希望你能准
时来。」他从黑色的钱夹中掏出200块钱,她笑嘻嘻地谢过离开了──这样的
工作实在是太轻松了,每天不过来照顾一个没病没灾的大姑娘日薪便200。一
个月下来的6000块比坐办公室的白领拿的还多。不过能被林瑞挑中这个老妈
子自然有聪明之处,晓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不会看不出高薪的背
後是要她乖乖闭嘴。
林音趴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讥讽道:「不愧是财大气粗的林大总裁,出手就
是阔绰。搞不好我会成为你败家的因素呢。」
「没关系。为了你我宁可一无所有。不过事实上,最近盛世的净资产又增长
了5%,其实你是我的福音呢,小音。」林瑞不为所动笑眯眯地说道。现在的他
看起来是个温文尔雅气度非凡的贵公子,浑身上下都是和蔼的因子,半点隐晦都
没有──难怪打一开始王妈便认定他是个好人。惟有林音中这个白天看起来人模
人样的好男人到了晚上会变成怎样的野兽。他喜欢占有自己的肉体,凌辱自己的
自尊,喜欢看到自己流下屈辱的泪水在欲海中挣扎,向他求饶。
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征服,与父女亲情无关。
「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麽时候?」
「我不是说了吗──你以後都要留在我身边。」
「那不可能!」林音尖叫道。「我要回去!」
「回到哪里?你的家在这里。」
从这个男人认真的表情上看,林音意识到自己今後的一生可能真的要困在他
身边了──不行!她想作一只搏击长空的鹰,而不是被人豢养的金丝雀。
「我要上学……我的学业……」
「你不想见路寞然了?」
「……」
林瑞平静但突然地问道,从他的脸上看不到感情的乱流。
「……你不会让我见他的……」
他笑起来。
「你很聪明。」
林音蓦地抬头,狠狠地盯著他,然後绝望地移开了视线──这样的结果她早
已预见。
林瑞拿出他买回来的食物,琳琅满目地摆满了一桌,全部都是林音爱吃的东
西?──难得他记得并不辞辛苦地一一买回。
「我就知道你又没吃饭,不喜欢王妈的手艺我就换人──先把这个吃了。」
他撕开点心的保鲜膜,衔起一个递到了林音的嘴边。林音头一扭,厌恶地说道:
「我不吃!」
其实她的肚子早就在打鼓了,只是此时在她的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似乎
越是折磨自己、露出凄惨的表情就越能报复他似的,而这种想法借由行动被林瑞
所洞悉。
「我当然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可在床上我却更加喜欢柔弱的你呢。」
「你……!」
被大言不惭的露骨表白镇住,林音吃惊地张大嘴巴,林瑞顺势把点心塞进去,
又用手捂住,就此靠在了她的肩上,另一只手撩起她耳边的头发──细嫩红润的
耳垂上是空无一物的耳洞。他记得她耳朵上一直戴著他送的黑珍珠耳钉,那时他
还欣喜了好一阵子,现在却不见了。
「你的耳钉呢?」
林音终於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冷淡地回答:「丢了。」
「丢了?」
林瑞明白其实是她自己给摘下的,想将它作为一种结束而埋葬。
「反正也不是太值钱的东西,我给你更好的。」
他的手细细揉捏那小巧可爱的耳垂,时不时地伸出舌头去含弄一下。林音在
他的怀中一动不动。
「宝贝,今晚我们去听歌剧吧。」
他用商量的口吻说出了不容拒绝的话。
第二部48
适逢著名的歌剧团来此作巡回演出,本地令人自豪的大剧院来日来座无虚席。
去之前林瑞带林音去换了一身衣服──还是那家店,还是那个老板毕恭毕敬地站
在门口亲自迎接,但林音却思绪万千。从前,她曾像一位高贵的公主傲视一切,
林瑞则是风度翩翩的国王站在对面对自己温柔地笑,现在她身上的一切自尊和骄
傲都被剥离了。
这次林瑞没有选择暴露的衣服,不然女孩身上的吻痕便会一览无遗。略微保
守的淡蓝色长裙穿在林音的身上,整个人宛如仲夏闷热夜晚的徐徐清风、沁人心
肺。
林瑞向他伸出手,林音犹豫了一下,终於还是将手递了过去。林瑞挽住她的
细腰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步出服装店,钻进了停在路边的车子。刚一进去林瑞就
迫不及待地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拥在怀里。不是很长的裙子微微褶皱起来,露
出了林音纤细光滑的小腿。
「饿不饿?如果饿的话我们可以先去吃点东西,时间还来得及。」
虽然说著温柔贴心的话,但他的手却不安分地从裙摆底下伸进去,将裙沿掀
到了膝盖以上──略微的凉气开始侵蚀林音的皮肤,一只手掌在上面来回游动。
感觉到自己腿上的身体微微一僵,林瑞露出了促狭而迷恋的表情。手越探越
深,慢慢穿过腰际滑过平坦的小腹,附在了她的胸部上,细细地揉捏──裙摆由
下面被撩起到最大,车内空调的冷气丝丝侵袭她的身体。与此同时,林瑞另一只
手也隔著薄薄的衣服玩弄起她胸前的茱萸。两面都受到攻击,林音禁不住闷哼了
一声──咬著牙不让自己叫出来。
「很害怕吗?」
林瑞轻轻问道,明白年轻的身体是经不起挑逗的,於是又了解地说道:「放
心,我不会和你在这里做的。」他知道林音怕被前面的司机和霍卫东发现,一直
在忍耐著不出声,所以也小声地说道:「但是大餐之前都是有一些开胃菜的……」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林瑞已经加大力气开始揉搓了,同时牙齿也咬上了
林音的脖子。虽然自己看不到,可是林音已经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乳头硬了起来,
身体开始发热。
她开始挣扎。
「不许动!」林瑞甜蜜地咬著她的耳垂命令道,犹豫了片刻,她停止了挣扎
──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却为毫不明朗的未来而绝望。
怀中的女孩全身僵硬的依靠在自己怀中,虽说很清楚她有多麽的不甘,然而
林瑞也确确实实感觉到征服的快感──他追寻了那麽久的东西,如今像乖巧的洋
娃娃一样被自己随意摆弄,应该是开怀的吧?可是为什麽心中还是那麽的空虚难
耐?这不是与女孩疯狂做爱便能缓解的干渴,他的身体还是迫切的渴望著什麽…
…那种明明看得到却眼睁睁瞅著它消失的恐惧与无力布满了全身。
一想到这里,他的动作便不禁粗暴起来,林音在怀中被折腾的筋疲力尽,不
得不牢牢抓住他的身体才不至於跌倒在地。
第二部49
车子在东方歌剧院前面停下来。林音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何决定来看
歌剧,以她对林瑞的了解,他虽然有欣赏高雅剧目的底蕴,却没有欣赏的时间。
他在车内整理好林音的衣服,又整整自己的仪容,便拥著怀中可人下车了。
大剧院的门前已经排了很长等待入场的长队,但是像林瑞这种身份的却直接
在剧院经理的迎接下从偏门先行进场。在别人还在为入场券发愁的时候,他已经
拿到了贵宾席的票,享受VIP的待遇。
今天林瑞难得穿著一身正式的黑色礼服,原本完美的身材比例在贵族气十足
的礼服掩映下犹为耀眼,气质出众,外表俊美,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大多是
仰慕,敬佩──特别是女性,在欣赏美妙的歌剧之前便先吃到了一份加足了分量
的视觉大餐。林音则身著淡蓝色的窄裙,曼妙玲珑的身材一览无遗,原本就气质
与众不同,加之最近的精神不好,脸上的苍白更是凭添她的娇媚,长长的黑发从
脖颈处由一条白色的丝巾顺著发根绾起来,露出的洁白光辉脖子令人垂涎三尺,
简直是个难得一见的绝代佳人。
「来,我扶著你。」体谅刚才在车上的姿势可能会让林音脚麻,林瑞体贴地
扶住了林音的腰。一瞬间真的让林音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差点忘记眼前这个男
人这几天来是怎麽对待自己的。
「林先生,您订的包厢在正对舞台的地方,您看还满意吗?」
经理在边上亦步亦趋地跟著说道。
「显眼吗?」林瑞问道,身边的林音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用意。
「显眼,是最醒目的地方。」经理连忙答道。
「好。」
林瑞挽著林音上了二楼。霍卫东和他的其他部下守在门口,他和林音进了包
厢,在里面关上门。把林音往椅子上一扶,他便打量起内部的构造了。这是一个
凉台似的包厢,面对著华丽的舞台,完全凸出悬浮在半空中。如果两边的人开灯
不拉布帘,可以很清楚地看得到这里的情况。
「快要开演了。」林瑞站在露台前,居高临下看著下面显得吵杂的人流,座
无虚席,很热闹的环境……舞台的背景也布置好,演员换好衣服正等待入场。
林音坐在单人沙发中,因为太过疲倦头倚在支起的胳膊上闭著眼睛。林瑞拉
上窗帘的声音惊醒了她,她警觉地看著林瑞将唯一来自於外面的光线遮住,不安
地环视已经成为一个独立空间的包厢。
只有四角墙上的壁灯散发著柔和暗淡的橙色光芒──一种暧昧的氛围在这里
缓缓流动。
「这里很安静吧。」林瑞轻声问道,林音却紧张得抓紧了大腿,十指泛白地
皱起眉头看著他。
比起下面那种喧闹,这简直是另外一个世界。与世隔绝的世界,也是未知的
恐怖的世界。
「知道这是一个什麽样的故事吗?」
他忽然问道,无视小音黑暗中的恐惧。
她摇摇头──她的全部精力都在警惕他要做什麽,关於带自己来看的这个歌
剧讲得是什麽故事,完全不在意。
「男主人公心爱的妻子意外死去,恍惚中他以为妻子的灵魂转移到女儿身上,
在彼此纠缠过程中,他竟然意外发现,自己原本爱著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他的妻
子才是替身而已。」
林音的心咯!一下,抬头直直的看著站在不远处的男子,从他形状美好的唇
中飘下如此的话语:「『我们没有发疯,也不必感到羞耻』。」
他说的是剧中男主人公的台词,那麽自然而庄重的说出来,完全无视周围的
一切,简直令怀疑嘲笑他的人心虚。
「因为你是疯子。」
林音冷漠的回敬他──她终於明白为什麽要看这样一出歌剧。
「如果大家都疯了,正常的你才会被排斥。不想痛苦的话,就该一起沈沦。」
听到这样的话,女孩的眼中流过复杂的感情──讥讽、不屑、无奈、绝望…
…统统纠结在一起。
林瑞忽然转变了话题,「知道我要干什麽吗?」
林音知道这是今天晚上的重点,如她所料,林瑞并不是带自己来听歌剧那麽
简单。
她的神经有点绷紧。
林瑞却轻松地接著说:「戏剧人生,我想体会一下。」
林音还是不懂他的用意。看到她困惑的表情,林瑞嘴角一翘,说道:「如同
你所鄙视不屑的,幕布外是一出乱伦的剧目,我们这里,也要同时上演精彩的片
段──」
大胆露骨的话让林音错愕不已,她无法相信这种话会由林瑞那形状美好的嘴
中说出来,当她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的时候,一股寒气慢慢逼了上来,大难临
头的求生本能让她立即向门口逃去。
「你越来越不听话了。」
早就料到的林瑞比她更快地起身抓住了她纤细的胳膊,拖回了座位。
「你放心,我不会像在家里那里那样让你昏倒的,我会温柔地对你,让你也
享受。」
他轻轻地啄了一下林音的面颊便气定神闲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不再乱来。可
他的话对林音来说还历历在心,不可不提防。
林音表面平静地坐著,可是内心却被恐惧充实著。她斜著眼睛偷瞄一边的林
瑞,却发现他正在闭目养神,一幅悠然自得的模样。
「你不用害怕,我又不会杀了你。」林瑞突然说道,即使闭著眼睛他也能感
受到来自旁边不安的视线──这样的反应全部在他的预料之中,过一会儿好戏就
要上演了。
第二部50
下面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掌声,稍息片刻後一片安静,清脆的鼓点由慢到快地
响起,随著一点一点加进了悠扬的小提琴声,沈闷的号声将人们带入了一个神秘
的世界。
霎时寂静!
轰的一声,全部的乐器奏响,一场声势浩大的歌剧开始了!清脆的钢琴声贯
穿其中,短促、复杂变化的音节仿佛在悠长的五线谱上跳著欢快的舞蹈,美妙的
音乐由一个小小的点向四面八方四散开来,振动听者的耳膜,直袭他们的神经。
刷的一片寂静,一个男高音如霹雳般迸射而来,那高亢的嗓音不禁令听者一阵战
栗。
林音有一点陶醉,怔怔地听著,几乎忘记了刚才林瑞的话,随著激昂乐声的
倾注,她的身上竟然流过了一丝麻酥酥的感觉!
林瑞在这种环境中还保持著他的冷静,因为他的目的并不只是来欣赏音乐的。
「过来。」
如鬼魅般的声音突然响起,霎时击碎了林音此时的一切幻想。她看著林瑞对
自己伸出手作出邀请的姿势,脸上带著不容拒绝的表情。
她想起来他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
「怎麽?难道要我过去?」
他再次重重地粉碎了她的幻想。林音站起身来,却向著相反的方向跑去。
门打不开!
林音绝望地贴在门上,重重地敲著期望有人能够听到,可是在门外的全部都
是林瑞的人!
林瑞轻笑了一下起身过来抱住了她,把她带回原来的地方。她挣扎,却被丢
到了沙发上,没等她起身,林瑞已经压了上来。
「你放手!」
「我说过要让这里的人都听见你叫床的声音了吧?」
一句话就让林音乖乖地闭了嘴,任凭林瑞肆意妄为。他托起林音让她站在自
己的臂湾中,手却绕到後面,拉下了裙子的拉链。只是一个轻扯,淡蓝色的漂亮
窄裙便顺滑地在林音脚边形成了一湾碧蓝的圆涡。
皎洁动人荡漾著年轻活力的肉体在橙色的光芒下散发著迷人的光彩。
「住手……」
林音禁不住发出近似怯情的轻喘,激起了林瑞早已勃发的情欲。他抬起林音
的下颚,顺著喉咙一路撒下自己的热吻,直到胸口,然後张嘴含住一颗乳首,口
腔中的舌头坏心眼地在上面打转,时不时地还用力地吮吸,另一颗茱萸他也不放
过,而是用手用力地揉捏整个丰满的乳房。他单膝提起探进了林音的两腿之间,
慢慢地摩娑。
林音的脸上早已一片绯红,直到现在她也依旧无法忍受林瑞的前戏爱抚。
他一边撕咬林音的乳尖,一边将手放进了她的幽穴附近,一只手指头微微伸
了进去。手指轻轻在柔软滑动著,摸索著花瓣上方的小珍珠,却一直没做出更积
极的举动,直到林音的身子终於忍无可忍晃动了一下时,带点恶作剧感觉的指尖
才满意地微微推入。
「啊──」
像是配合他的动作一样,林音的身体不由地紧绷了一下。
「很乖。」
耳边拂过鼓励般的赞美,那带点显然是欲望难耐、却又含著促狭的口吻让林
音恨恨地瞪他一眼。可是这一睨一点实质效用也没有,因为被情欲蒸熏的黑眸早
因染上一片泪雾而显然轻蒙迷离。无法不被那种靡魅勾引,林瑞立刻下了另一道
指令。
「转过去,手抓这里。」又低又缓的声音,因欲念而沙哑的语调令人难以抗
拒。林音不知所措,又惊恐地看著他不住地摇头。
「不会痛的,我保证。」他微笑著把林音的双手摁在稳固而宽大的椅背上,
林音被迫形成将身子从腰部弯曲成直角的屈辱地姿势;林瑞抓住她的细腰朝自己
一拉,使得她形状美好的臀部不受控制地向上翘起。
虽然林音的经验很少,但只是一个短短的命令,其中的含意已经让她克制不
住地浑身一悚。
「我不要!」
她忽然大哭起来,正要起身就被林瑞狠狠地压住,坚挺的欲望猝不及防地挤
了进去。
「放松!」
听不出是命令或请求的语调,但霸道的气势足以让脆弱的女孩屈服。
「呜……」
「好……好舒服……」林瑞一边开始抽动一边喘著粗气说道,他的手探到林
音的前面开始玩弄她丰满的胸部,牙齿却咬著她雪白的後背,整个人牢牢地困在
林音,强迫她和自己一起激烈地律动。
「不……啊……停……停止……」困难地摇著头想摆脱像是痛楚又像是快感
的热流,「不要……啊啊啊啊!」
毫无预兆地挺进深入,林瑞大力地摇动起她的腰来。疼痛几乎让她昏厥,外
面的高亢的小提琴声和林瑞温热的气息涌进了她的耳朵中,不能自持。
「我不要做了!快停下来!啊啊啊!……疼……啊!──」
「很好听的声音,比起外面的歌声要美妙许多……」
林瑞一面抽插著一面说道。
他的灼热在林音的体内横冲直撞,巨大的冲击燃烧著她的神经,如潮水般的
快感阵阵袭来,恍惚间以前那个温柔的父亲出现在了林音的眼前……
「……呜……你说过……你会对我温柔的……」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的确会,但现在我只能拥这种方式来表达我的爱了…
…小音,你要原谅我……」
他附在林音的耳边吐著热气,说著令人绝望的话,然後他突然抱紧了林音,
用力一顶,伴随一声低吼,一股热流喷进了她的体内。
林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被湮没在高亢的歌剧中……如此孤助无援。
小提琴悦耳的声音由激昂转为低缓,丝丝轻扣人们的灵魂,宛如情人之间的
私语。男主人公此时也正唱到林瑞之前提及的那句──「『我们没有发疯,也不
必感到羞耻』。」
没有发疯……这明明就是疯掉了的世界!
第二部51
林音却无力地跪靠在沙发中,苦涩的泪水顺著一片红潮的两腮滑了下来。同
样的,污浊湿稠的白色液体也顺著她的大腿流下来,殷湿了脚下的裙子──在纯
洁的碧蓝中抹上了一丝污秽。
「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或许以後我要给你准备很多衣服才能和你出门。」他
说著残酷的笑话,起身走到门口,吩咐门外的霍卫东去拿毛毯来。门只开了一个
缝,隐约看见林音似乎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看起来很难受,微蹙眉头闭著眼,额头上泯出了细细的汗珠,布满齿痕的
胸口微微起伏──她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受不了如此猛烈的运动,现在胃中翻江
倒海一阵恶心。
林瑞从外套中拿出一管药膏,这是周继鸾给他的,有镇定消炎的作用,吩咐
他在做爱之後涂抹,因为林音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他也知道林瑞忍不住多久。
林瑞把她抱到沙发上,掰开她的大腿分别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嫩腿间最美的地方
以完全展开的暴露姿势显现在他面前……连些许柔软细长的毛发都照得一清二楚
……果然是最亮最美的杰作啊。被林瑞的目光注视,林音羞赧地扭捏著。
「不要动。」林瑞轻轻说道,将药膏挤在手指上伸了进去。
「嗯!……」林音咬住嘴唇忍耐著,眼泪濡湿了眼睛。
很难受……
林瑞盯著她被泪水迷蒙的漂亮眼珠,直直地看著,吩咐被吸进去一样。但他
的手指没有停止动作,一点点探进那红嫩的幽穴,然後轻轻地一转,白色的精液
顺著手指流了出来,还有一丝血痕。
「果然还是出血了。」林瑞蹲下来仔细观察那个美丽、神秘、娇嫩的小孔,
嫩红的小穴经过手指的开发,已经成熟性感得仿佛盛开的水蜜桃,只等待巨大的
爱怜,粉红的褶皱散发著青春的信息,紧闭的洞口仿佛急需插入的性感模样……
呆呆地盯著带给他无上快感的蜜穴,林瑞已经著迷得失神了……嫩红隐密的
小穴,紧密的闭合使它毫无破绽,美得惊人,性感得惊人,也……让人更想破坏
它……想让它流血……想让它绽放……想让它撕裂……
林瑞的视线像刀子一样割在林音的身体上,她忍著恶心将腿合拢从地上拾起
肮脏不堪的裙子,盖在了身上。但是下一秒,那件还未温热的衣服就被林瑞一把
抽走了,粗暴地扬在一边。
「起来。」林瑞低沈的嗓音里有著难以压抑的情欲,「站好。」
一句话便让林音重新意识到他是个多麽自我中心、独断独行到令人憎恨的男
人。但是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一动也不动,蜷缩在沙发上。
林瑞哼笑了一声,说道:「你似乎忘记了主导权在谁的手中。你想让所有人
都看见你现在这种模样吗,可爱的小音?」
他握住了大理石上的锦绳,稍稍拉下了一点,原本闭合的窗帘微微开了一个
口儿,来自外面的光线射了进来,正正好好照在林音的脸上。
「不!」
她惊叫一声捂住了脸,怕自己是一滩黑雪,经不住光的洗礼慢慢融化。
从上到下,她都被玷污了。
「那麽照我说的做。」
微微地颤抖著,林音站了起来。她怨恨地看了林瑞一眼,在他的协助下背靠
铺著上好桃木的墙面,感受到背後的冰凉,有股刺骨的凉。
「脚抬高一点。」
林瑞边将她的左脚大腿抬得与自己的腰际齐高,边将身体挤向已被自己和墙
壁夹得无处可去的女孩。
双手分别握住弹性十足的臀瓣,数只指尖抵在峡谷凹陷处的上方,藉以扩大
那狭窄而不容外物侵入紧窒的入口。感受到林瑞的指尖有意无意碰触著敏感的穴
口,林音发觉自己竟因恐惧而不住轻颤。
第二部52
她把头转到一边,让自己一边的脸贴在冰冷的墙面上,藉以使自己冷静,但
是一个残酷的声音却命令道:「转过来,我要看著你的脸!」
咬咬牙齿,她照做了。眼中是迷蒙的泪水,脸上是没有欢喜没憎恶的麻木表
情。
「觉得羞耻吗?现在对你来说一定像是地狱一般的生活吧。」
林音抿抿嘴,没有说话。这种羞耻的姿势固然令人难以忍受,但最让她几乎
要站不住脚的所处空间还有几百人的事实。
在她有时间在意这个问题前,拥住她的男人蓦地将她的左腿抬得更高,并将
一触即发的雄浑欲望抵在入口边缘。像是要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似的,林瑞借
著墙面稳住她的身子後,将两手向下探去以手指撑开仍是紧闭的入口。
「……我一直以为有你这样的父亲是我的福气,上天太厚爱我了,原来不过
是虚伪的谎言……」
林音突然如此说道,毫无强烈感情的声音平稳地流动在彼此之间的空气中,
似乎对自己近来的一切感情作了一个总结。
「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改变我们现在的关系了吗?」
「我没有天真到如此地步……」
她眼睁睁地看著林瑞进入自己的身体,彷佛燃烧在火山口的高热排山倒海地
扑向她。林音还没来得及抓紧林瑞的肩头稳住自己,他那又热又大的硬挺随著他
更加贴近自己的动作,一鼓作气地冲进自己仍有些过於密迫的峡谷。
全身的肌肉无法控制地紧绷起来,内腔的肉壁下意识地抽搐收缩,将已是强
行挺入体内的火热箍得更紧。
「啊……!」
「啊!」
两人交叠的激烈喘息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呻吟。
他似是急於发泄,长裤半褪已经在音的身体中快速地驰骋起来,她的双手无
力地摊在头侧,身体随著他抽送的动作摇晃著,这次他每次都能狠狠地撞入林音
的甬道最深处,这刺激和余痛一起扯动她的神经,她咬紧牙关,仍然阻止不了时
不时发出的声声难忍的呻吟。
「真要命,你简直是妖精……」他直跪起身子,双手捏住她的臀,一下下迎
向他的撞击,立即换来女孩的哀叫。
「啊……」林音哀叫起来,「太深了!好痛!」
他完全没有理睬,愈发快速地抽送起来。
「啊!啊……啊!不!啊……!」
好痛!全身的激肉痛的紧绷,林音难以克制地断续呻吟。
「要命!」他低咒一声,蓦然飞快地用力抽插几下,然後捏著白嫩的臀瓣,
将分身牢牢抵在女孩柔嫩的身体深处。
密切嵌入自己的硕大物体又硬又热,那在体内完全而扎实的感觉鲜明得几乎
可以见到影像。
双方的情欲在两人紧贴的大力磨擦下几乎要控制不住地达到高潮,加上那紧
紧箍在自己幽道里的灼烫亦像是要夺去她一切地猛横攻坚。
那是……几乎要将意识焚毁的高热……
「……睁开眼睛!让我看!……」
他霸道地命令道,吮吸著她的唇,将舌头拉入自己的口中不断地翻弄,不让
她喘息,不让她说话,不让她有一丝的分心,把自己的热情全部灌注其中!
呼吸不知不觉地粗重起来,那彷佛被蚂蚁轻咬般的微疼,也像是羽毛轻拂般
的麻痒,意识无法控制地集中在被林瑞挑弄的那一点。
雄壮的炮身剧狂地向甬道深处挺进,毫不留情地在尽管湿濡却紧绷得扼人的
幽径里粗暴狂窜,彷佛要顶到最底处、也彷佛要侵蚀到最深处……
「啊……啊!」
内壁受到磨擦,那粗重而淫荡的声响清楚地在耳边回响,林音终於咬不住溢
出喉头的淫乱哼叫。
强烈的抽动晃得她的身子几乎摇摇欲坠,握住他臀瓣的手指似乎为了稳住她
似地更加使力,而这动作不意加深她感受到的刺激。
再三反复地,缓缓退出之後,那毫无预警重重刺入的快意,让林音在无法自
己的意识模糊之中得到某种宣泄。
「有那麽舒服吗?」
耳畔瞬时传来林瑞愉悦的低声询问。
就著体内还紧紧夹住他硬热的阳刚的姿势,林音仰起视线本想予以反驳,却
对上林瑞那骇人的饥渴眼神。
这一刹那,她一下子就再也收不回自己的目光了。
「呃!!!」
又是一个激烈的律动,林音已无力掌控那从她开启的唇间漏出的阵阵呻吟。
幕帘外,女高音引吭著足以盖过所有的尖锐唱腔,她那吞不回喉里的吟哦意外地
与音乐混淆不清。彷如被酒精主宰的酩酊感,麻醉似的快意让她轻易到达欲望的
巅峰,身心也被卷入五彩缤纷的高潮之中……
长长而猛烈的抽插过後,林瑞终於在长吼一声後瘫倒在林音身上……感觉到
两个湿漉漉的身体贴合在一起的亲昵感觉,不想起来……就这样睡著吧……在她
的身体里……
想归想,最後林瑞还是恋恋不舍地从林音的身子里抽出来,已经溢出幽穴的
精液吧嗒吧嗒地滴到地上,林音泪流满面地倚在墙面上,仰头喘著气。
华丽的音乐依旧。
第二部53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林音本能地去抓远处的裙子,苍白的脸说明了她现在内
心极度不安。
林瑞倒是还算镇定地问了一句:「谁?」
「抱歉,总裁,打扰您了,您要的毛毯我拿来了。」
是霍卫东。
林瑞打开了门的一条细缝,只是伸出一只手接过毛毯便关上了。他把毛毯披
在林音的身上,抱起她坐到了沙发中。
「安心,我不会在这里对你怎麽样了。暂时休息。」
看到林音还是一幅惊恐的表情,林瑞自己苦笑了一下──都怪自己以前太言
而无信,不过面对这个让自己苦苦等待了10多年的人,他怎麽可能会放弃男性
的本能呢?
「真的,真的不会在这里和你做了──你安心地欣赏歌剧吧,连要了你两次,
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吧。」
他让林音倒在自己的怀里,但是他自己却没有闲著,而是轻轻掰开了她的腿。
怀里的人立即怔了一下,随即怒视著他。
「我只是帮你暂时清洁处理一下──难道你就要这样出去见人?」
他指的是林音小穴中依旧汩汩流出的白色液体,那都是他的杰作。林瑞拿出
一包面巾纸,抽出一张附在那里吸走了液体,然後又换了一张新的,反覆几次终
於清理干净了。期间林音只是靠在他的肩头,并不说话。
林瑞的表情和动作都变得温柔起来,他爱怜地抚摸林音的脸庞,低低地说道:
「小音,我们结婚吧。」
林音蓦地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著他。
「我们恢复不了以前的关系,但是还可以开始新的关系啊!如果你在顾忌我
们之间的血缘,在我对你的爱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而且,余贺彬会帮我们
处理好一切的,谁都不会知道我是你的父亲,也没人会用异样的眼神来看我们。」
「不……你太霸道自私了,我不敢想象我们今後在一起会是怎麽一种情况…
…在我心中,你只是我的父亲,我以尊敬父亲那样爱著你……」
「你说谎!其实你自己早就明白你对我的感情了!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只是
你不想说,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承认了你的感情无异於承认了你的失败!你骨子里
的倔强不允许你这麽快的缴械投降!你喜欢看到我得不到你的心而发疯的样子!
──你太残忍了!」
「残忍的到底是谁……」林音呜咽著说道,「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吧,简直像
一个淫荡的女人,对你来说我不过就是个发泄欲望的工具,和何玉还有孙嘉瑶没
什麽两样。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的话,会让她变成这样吗!」
「你听我说,这并不是在自我粉饰,但是你要明白,不管多麽伟大的爱情,
如果没有身体的结合,那也是不完美的。我是那麽地爱你,所以想要和你在一起
难道是错误的吗?如果我真的有错的话,也只不过是对你使用了暴力而已。」
「够了够了!」林音拼命摇著头,双手捂住耳朵说道:「我不想听你说了!
你就是在对你的行为加以美化!要是你真的爱我的话,就拿出你的诚意来!」
「诚意是吗?」林瑞的脸变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你想要的无非是
自由,好,我可以给你,但是相对的,你必须对我的话无条件地遵从!」
「那又和现在有什麽不同,还不是要我跟著你的步调走!」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就维持现状,我并不觉得还有什麽情况会比现在好。」
林音沈默了,她在左右衡量──其实自己前後的状况并没有什麽本质上的区
别,她依旧是他的囚犯,但是答应了之後她便会在某种程度上得到自由,然而相
对的,这将给予林瑞随时侵犯自己的合法理由,她将不再有拒绝的立场。
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的父亲。
最终她作出了决定──
「我要见路寞然──」
「可以。」林瑞微笑起来,他明白这是林音接受了他的建议。「但是,我要
在场。」
「不行!」林音立即拒绝。
「你忘记了吗,我们的交易从刚才已经开始了──你不能违抗我的命令。」
「可是……」林音依旧不放弃地说道:「你已经见过他了吧,没有必要……
而且我只是向他解释一下当初离开这里的原因,没有其他什麽了……」
「那样用电话不是更方便?」
林瑞似乎对这样戏弄林音、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感到很惬意,不断地找理由
来拒绝。
「求求你了,这是我回来的理由之一……」
林音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有些事情的确得要彼此的眼神才能表明,如果不是
亲自去见路寞然的话,林音会一直有个疙瘩在心里,这也是她执意於路寞然的原
因。
林瑞低头看著自己怀中的女孩,嘴角浮出和蔼的笑容──她的哀求在此时给
他一种真真切切的征服感。
但同时伴随著无尽的空虚。
他抓著女孩的胳膊拉回怀中,认真的问她:「是不是让你疯掉才不会感到痛
苦?」
林音大骇,一时间直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的手指抹上女孩的唇,半轻半重,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目不转睛。
「不知道什麽是伦理纲常,也就不知道由此带来的罪恶了吧。」
她苦笑著,「所以你才这麽对待我的吗?」
林瑞没有回答,事已至此,他没必要粉饰自己的行为。
「我就快要疯了,到时候便随你心意,如果你想要的是一个洋娃娃似的我…
…」
她一脸哀愁,化不开无尽的绝望。林瑞知道自己已经逼迫得她太厉害。
「我让你去见路寞然。」他说,「我让你去。」
林音猛地以抬头,好像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可以不去,但是我要派人跟著你……就霍卫东吧──怎麽,不满吗?」
「不……」
「还没完。」
他吻上了林音的唇,手臂紧紧地桎梏她,告诉她不能拒绝。
耳边是激情的歌剧,眼前是炽热的吻,交织在一起,是令人迷醉的感觉……
如此疯狂──
第二部54
当歌剧结束、大家纷纷立场的时候,林瑞还留在包厢中。他微微撩起窗帘,
注视著渐空的剧场,林音裹著毛毯蜷在沙发中,脸上一片红潮。
林瑞怜惜地注视了她的睡脸一阵,纷纷霍卫东准备车子,然後轻手轻脚地抱
起她出了剧院。林音在他的怀中发出安稳的呼吸声。
原本他是要在歌剧会之後带林音去吃饭的,现在看来预订要取消,他让车子
直接开回家,然後也吩咐霍卫东陪著林音,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最重要的是要
看紧了她和路寞然。
「总裁,如果路寞然对小姐怎麽样的话还要不要……」
林瑞考虑了一下,摆摆手说道:「还是算了,谅他也不敢怎麽样。相信这件
事就会结束了,然後将这个人永远排除在我的视线之外。」
霍卫东明白了。
一觉醒来林音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自己正安安稳稳地躺在林瑞的大床上
──其实已经无所谓彼此的房间了,自从回来以後她一直和林瑞同床而眠,每个
夜晚都过得那麽疯狂、那麽充满了情欲。昨晚是第一次例外,原因大概也是将一
切想做的事搬到了剧院,而後自己太过疲倦睡著了。
「你起来了?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林瑞从楼梯上走上来,他穿著白色清爽的衬衫,扣子扣在胸口部位露出了里
面健硕的身材,仿若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阿波罗。他托著托盘,上面摆满了瓶瓶
罐罐。
「饭马上就要好了,先来吃药──我看看……VC,VE,VA,B2,还
有这个。周继鸾给你开了很多药嘛。」
他坐到床边,扶起了林音,被单滑了下来,露出了她半截诱人的酥胸──上
面还留有林瑞昨晚疯狂的痕迹。
「穿上衣服,早上的气温还很低,会著凉的。」
他给林音穿上自己的衬衫,细心地给她扣上扣子。看著他温柔的动作,林音
不禁诧异,晚上像野兽一般的男人真的可以在一晚之後立即变成如此彬彬有礼的
人吗?
林瑞190的衬衫套在林音身上像一个巨大的白套子,她的身高不矮,可是
瘦削的身体在里面晃荡荡的,隐约能看见其中曼妙的身段。
「这个最重要。」林瑞从一个瓶子中倒出一粒药丸,林音瞅了药瓶一眼,上
面写满了外文,再看林瑞,一幅神秘兮兮的模样。
「这是什麽?」她问了一句。
「避孕药。」
他很直白地告诉她。林音的脸红了起来,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做爱在现实中会
给自己带来什麽。看她有些吃惊的表情林瑞就知道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如果你现在就想要个孩子的话就不用吃了──可是就我的立场来讲,我不
太喜欢孩子,即使是我们的。我的爱只会给你一个人。」
很棒的情话!林音瞅了他一眼,慢慢地拿过药丸吞了下去。咽下去的时候她
的心中泛起了一丝苦涩,乱伦生下来的孩子,要怎麽面对?有点超脱现实的感觉,
然而她现在必须如此。
王妈在下面招呼饭好了。
「端上来吧。」
林瑞把枕头一层一层叠在一起,然後让林音靠在上面,又细心地给她盖上被
子。过了一会儿,王妈端著早餐上来了。
「您是要在这里吃吗?」
她看著林瑞坐在林音的身边,脸上带著一种暧昧的笑容问道──虽然林瑞并
没有给她解释自己和这个女孩的关系,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就在这里吃。」
他接过托盘,扫了一眼上面的牛奶、麦片粥、面包、培根和香肠,还有一些
时令水果,尝了一口麦片粥之後他皱皱眉头说道:「这个有点烫,先放在一边凉
一凉。来,宝贝,牛奶的温度刚刚好。」他吹了吹牛奶,把它递给了林音。看著
她温顺地喝下去,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王妈,以後就不要香蕉了,小音不喜欢吃。嗯……水果要草莓、樱桃和柚
子,柚子榨成汁,要微酸的那种。牛奶换成酸奶,这个比较容易吸收……我想想,
培根也不要了,上面有肥肉,小音不喜欢吃……面包要烤得焦黄,去掉边上的皮
儿,不然就拿我买的那种小点心……每周3天时间吃中式早餐,要皮蛋瘦肉粥和
小笼包,要精猪肉,不要葱花和香菜──记住以後所有的菜里面都不要葱花和香
菜──加点辣白菜……记住了吗?」
他自顾自地罗哩八嗦了一大堆,然後问一边的王妈。
「记住了。那麽今天中午您想吃什麽?」
林瑞转向一直静静地吃饭的林音,问道:「宝贝,你想吃什麽?跟王妈说。」
「我……随便。」
她的胃最近一直不太舒服,没有什麽食欲。
「那来点开胃的东西吧──增进食欲的。」
林瑞很细心地看出来她一直不怎麽吃东西,於是吩咐道:「酸梅汤好了。最
近要多吃一点才有体力。」
他眨眨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林音的食物哽在喉咙,艰难地咽了下去。
上午王妈在家里,林瑞回公司处理文件,林音躺在床上力图使自己睡过去,
但因为内心的不安而放弃了这个念头,披著毛毯下了楼。王妈看见後立即从怀中
掏出一个小本子记了几笔。林音装作没看见径直来到客厅中,团坐在地毯上晒太
阳──虽然她只凭一句话比便可以将王妈辞退,但现在她没这个心情。
林音真的很好看,任何一个人见过她的人都可以说这是自己见过的最漂亮、
最不做作的女孩了。时间磨去了她的稚气,凭添了女人的妩媚,她慵懒地靠在落
地窗边,像只高贵的波斯猫。
王妈一直对这间大屋中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感到好奇。从第一天进到这里的
时候,她便看见了挂在电梯对面墙上的巨幅照片,让进到这里的人第一眼便看见
了一个漂亮女孩纯美的微笑──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孩,亲昵地依偎在林瑞的怀中。
「王妈,」林音盯著她忙碌的背影突然问道:「你是本地人吗?」
「嗯!」
她有些受宠若惊地答道,这个女孩虽然很养眼,但是脾气却不太好,不是个
容易相处的人,自从她来到这里工作,她还一直未和自己说过话。
「住在附近吗?」她接著问道,好像唠家常一样。
「哪能啊──在黄河路。」
林音「哦」了一下,她其实对地名没什麽概念,虽然土生土长於这里,但若
想让她明白地点,最好还是指明附近的建筑,而不是路名。
「很远吧。」
「不近,不过坐车很方便。但是门卫每天看我这种老妈子进出这种地方大概
会很疑惑吧。」
林音听完後笑了一下,这个笑容给了王妈信心。
「小姐你今年多大?」
「……17。」
「哦,和我女儿一样!属猪的吧──但是我家的那个就你这麽好福气了,不
单长得漂亮,还住在这麽豪华的房子。」
「大家都这麽说。」
「不过最令人羡慕的是林先生那麽疼你。」
「是吗……」
林音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王妈不禁一阵失望,她以为能就此打探出他们之
间的关系,不过她不会就这样死心的,换了一种方式接著说:「那边相片里的小
姐看起来很年轻啊。」
林音顺著她的话看向了墙面上的大相片,那时的她依偎在在林瑞的怀里笑得
那麽纯真,相比起来,现在的自己世故了许多。她还想起来,当林瑞选出这张照
片让人放大挂上去後,她还很不习惯,直到很久之後才慢慢适应了一进门先看见
自己。
「大概……15岁吧。已经是很久以前照的了。」
「林先生看起来却没什麽变化,还是那麽年轻。」
「年轻吗……已经30多了……」
「真不像,我以为就28、9,真年轻啊。哪像我40多了看起来像50。
呵呵。」
林音安静地听著,偶尔看看窗外的大海,些许白色的游艇拖著细长的白线将
蔚蓝的大海分成了几块,又倏地融为一体。
「小姐还在上学吧──我家的那个就不行了,天生不是读数的料,好不容易
才上了中专,这不,毕业了就不知道要干什麽了。」
王妈像是抱怨似的说道,她像普通的中年妇女一样,好奇心重,一旦打开了
话匣子便关不上。林音就那麽安静地听著,王妈在她眼中有些虚化,她,还有那
个自己从未谋面的女儿就是一对极普通的母女,像天下大部分的母女一样,有个
普通之极的家,母亲会因为生计而叨唠,女儿则因为年轻而冲动,每天在小打小
闹中度过,平平淡淡。想到这里,她将自己代入了其中的角色,以为王妈就是自
己自己的母亲了,现在正因为对生活的不满而抱怨著。
第二部55
林瑞回来的时候她依旧在唠叨著自己的家庭和生活,见此情形他先是露出诧
异的表情,随後又微笑起来,似乎很是满意。
「林先生,您回来了?」
「嗯。怎麽,你们在聊天?」
「是啊。小姐今天很乖的,我们讲了很多。」
「是吗?那倒真是稀奇──宝贝,你怎麽坐在这里,不会凉吗?」
「还好。」林音淡淡地回答道,并没有因为林瑞的出现而改变脸上平静如水
的表情。林瑞走过去也坐了下来,王妈有些吃惊地看著──她以为像林瑞这种人
物是不会在外人作出这麽休闲的举动的,然後她识趣地下楼做饭了。
「怎麽,你今天的心情很好?」
他坐在林音的对面,和她一样倚在落地窗上,很随性的模样。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会说话。」
林音回了一句,似乎在暗示什麽。林瑞笑笑,伸出手盈住她的脸,修长的手
指温柔地摩娑著,看著她的眼睛中是深不见底的柔情。林音一直以为,如果自己
最後向他屈服了,也一定是因为这双黑色的眼睛以及那低沈的、充满了情意的声
音。
「你想说你现在很寂寞吗?没关系,後天你就可以去见你想见的人了。」
「然後呢?」
「当然可以去做你愿意的事──在我的同意之下。」
林音垂下了眼睛,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她美丽的眼瞳,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瑞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著自己。
「你对此感到不满意吗?」
与他直视的漂亮眼仁中写著「我的不满有实际意义吗?」。
读出了其中的反抗,林瑞轻笑著,手滑了下来,探进了毛毯中,另一只手拽
过了僵硬的身子。林音倒在了他的怀中,他托起她的脸,细细地吻著,同时手指
也在她的怀中探索。
她只穿了林瑞的一件衬衫,外面是薄薄的毛毯。没有任何的阻挡,林瑞的手
指轻而易举地探到了那高耸的双峰,慢慢揉捏起来。
「呜……」
林音轻呼了一声,试图推开他的手。
「别动……」他轻轻道,「让我抱一下。」
然後他慢慢地将林音扑倒在地毯上,自己压了上去,一只手将林音的双手扣
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由下面伸了进去。
「不……别……」
「别说话,让我听听你的心跳──」
低沈的声音从他的胸腔穿过来,林音便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的双臂紧紧环著女孩,紧贴在自己的胸前,他们心脏对著心脏,感受彼
此跳动的存在。
「真好……真好……」他在耳边低喃著,手掌轻轻摩梭她的後背,「你就在
我的怀里,简直像在做梦一样。」
他到底想说什麽?
林音一动不动的依偎在他怀里,听他说著莫名其妙的话。此时的他更像是一
个孤单无依的孩子。
从来都是这样,如果他露出一点示弱无助的样子,她便觉得错的是自己。
就好像是自己罪大恶极的将他逼到如此可怜的境地。
林音试著轻轻挣扎,却换来了更强大的压迫力,他的双臂紧紧收在一起,牢
牢圈住她。
「爸……」
她不得不开口轻唤他。只是这一声「爸」令他自梦中惊醒。
他的眼神竟然有些迷离。被这样的目光凝视,连林音也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视线一旦交汇在一起,将万劫不复。
他不做声,立即擒住想要躲避的双唇,伸进了自己的舌头,与之交缠、舔舐、
吮吸……他的牙齿卷过每颗洁白牙齿的间隙,温柔的风暴控制著林音呼吸。
「呜……」
林瑞吻著怀中的人,滚烫的舌沿著热吻流下的唾液舔上她的下颚,轻轻含住
她小巧的下巴,而後在她锁骨处烙下点点吻痕,手掌不规矩地潜入衬衫下不著寸
缕的赤裸身躯探索著,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胸前的果实。
「不要……你说过只是抱著我的……」
微微的抗议很快就湮没在强势的吻中,林音无助地任身上的男人为所欲为,
她很紧张,直到林瑞的手拂上她胸前挑逗时,她更加害怕得颤抖起来,她再无知
也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麽事,虽然那是不可避免的,可是她……还没准备好……
最重要的是,这里并不只有他们而已!
「住手……不要在这里……」
「我知道──」林瑞喘著粗气说,「即使你在我的怀中我还会害怕,害怕你
会离开我。别去见路寞然,别去见任何男人,为什麽你的世界不能只有我一个人
存在?」
暴风雨般的亲吻,之後又是骤雨般的告白,他涨红了脸,竟因为承受不住的
痛苦而在发抖。
「我该牢牢锁住你,留在我身边,再也看不到别人……我控制不了心中的野
兽,也没法控制对你的欲望,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我自己也没有退路了。」
此时的一切都显得多余,林瑞只是用眼神便能表现出他现在的感情,那种既
是爱恋又是欣赏的目光久久地留恋在林音美丽的面孔,仿佛现在轻轻一碰,这个
玻璃美人便会即刻变成一地的碎片。
「放手……会、会被看见的!……王妈还在……」
她的嘤咛被林瑞吞进了自己的口中,他炽热的唇堵住了她的嘴,手掌附上了
她的酥胸,身体燥热起来,他的眼神有点疯狂,进而举止粗暴。
当他准备再进一步的时候,楼下传来了王妈上楼的声音,他低低地咒骂了一
声。
王妈上来时吓了一跳,她看见林瑞压在林音的身上,完全遮住了她的身影,
两个人的举动就好像亲昵的恋人一般。她又好奇地上前了一步,看见林瑞的确是
伏在林音的身上,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中,也正好将之搂在身下。
「那个……林先生,饭已经好了。您看……」
林瑞回头将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小声点。
「小音刚刚睡著,饭你就放在楼下吧,今天你就做到这里,还有,一个星期
以後你再来。」
「好,好,那我先走了。」
说完王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听到电梯关上的声音,林瑞似乎才松了一口气。
他回首看看怀中的林音,却依旧在闭著眼睛。
他低头吻她,细细地、柔柔地,将自己的柔情变成粉红的印记刻在她的身上,
画上只属於自己的标记。他沈迷於此,并日渐疯狂,即使现在这个令自己朝思暮
想的美人就在自己的怀中他也依旧没有安全感。
「等、等一下!」林音在他的怀中终於低低地说道,「我……我们来做约定
……」
林瑞顿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著她,但也终究停止了自己的吻。
「你想说什麽?」
趁著他迟疑的时候,林音赶紧用毯子裹好身子,紧张的说:「就是约定。你
让我去见路寞然,答应我别伤害他……」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名字。」
林瑞的脸色阴沈了下来,她赶紧辩解:「不是!不是那样,如果你答应我,
我……我就再也不会反抗你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後的话仿佛要用尽一生的决心才能说出口。
「你要牺牲自己来保全他吗?」
林音没有做声──这算是牺牲自己吗?这样的自己还有牺牲的价值吗?只是,
她不想连累了那个干净的男孩,而在自己彻底坠入深渊之前,还想再最後看一眼
那明媚的阳光。
「这对你来说没有什麽损失。何况,我也答应你,让霍卫东在一旁。」
思考了许久,林瑞终於说话:「我答应。但是──」
他迅速折过林音的手臂,解开了胸口的纽扣,林瑞的手指在翘起的锁骨上来
回滑动,最终定在了一点上,他探下头,开始是轻轻的吻,後来用牙齿用力地咬
了一口。
「啊!」
林音短促地叫了一声,看见一抹血痕从林瑞的嘴角流下来──那是她自己的
血。
一道清晰的印记留在了上面。
直到後来林音才知道这是为什麽,当她穿上衣服时才发现这个吻痕刚刚露在
衣领的边缘,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和他人她到底是谁的人,除了他林瑞以外,
不得任何人染指。
他要她带著属於他的印记,去见别人。
第二部56
当路寞然见到林音的时候明显地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林音,
他热切希望见到的女孩就在自己的面前,微微地笑著,就像他记忆深处中的那样,
宛如宁静的月光。
「林音……?!」
「好久不见了,路老师。」
她叫他「路老师」?!
林音微微鞠躬,清脆地说道,随後对身後紧紧相随的霍卫东说:「霍叔叔,
请您离开一下好吗?我有些事情想和路老师说。」
一直站在林音背後的霍卫东神情肃穆,他是林瑞的心腹,伴随他长达10多
年,深知林瑞的脾气和个性。他这次是受林瑞所托保护林音以及监视路寞然,所
以对於林音的要求不能答应。
「请原谅我的无礼,但是总裁吩咐过,务必要时时刻刻留在您的身边。」
路寞然奇怪地听著两人之间的对话,忽然开始明白一点什麽。林音说道:
「我知道这样很让你为难,可是,我不会作出什麽奇怪的事,而且您就在门口,
这里又是3楼,不会有什麽事的。」
她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带著央求的口吻说道。一般的男人都抵抗不了这样
的林音,霍卫东想了想,终於走了出去。
看到他在外面关上门,林音终於舒了一口气,却看见路寞然一幅疑惑的样子。
她苦笑了一下,瞬间又摆出没事的微笑。
「他说的总裁,是林瑞、林先生吗?」
路寞然问道,林音点点头,坐了下来。
他似乎在想什麽,轻轻摇摇头,终於恢复了他以前的模样──他那幅干净的
微笑在林音的心中从来没有变过,如此也是一样。
「你回家了?还好吗?」
两个人同时问道,尴尬地相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的,好长时间不见的人似乎都会这麽问嘛,一点新意都没有。」
林音开心地笑道,这是她这麽多天以来第一次毫无顾及地笑,暂时忘却了一
切的不愉快。
路寞然也跟著笑起来,然後说道:「我很好。你呢?」
话说到此忽然寂静起来,沈默的空气在室内流动著,掩饰不住双方的尴尬。
话题陷入瓶颈,很久以後才由林音首先挑开。
「我爸爸……他是不是来找过你?」
她问得小心翼翼,似乎在打探什麽。
「是,就在几天以前吧。你,出了什麽事吗?」
「不,怎麽会。我只是随便问问。」
可她的神情不是随便那麽简单,她是在惧怕什麽。
「林音,你当我是你的朋友吗?」
被突然这麽问,任何人都会吃惊吧,林音诧异地看著他。
「怎麽了?你当然是,而且不仅仅是朋友。」
「那麽,你会把你的困难告诉我吗?我喜欢你,所以也愿意为你分担你的忧
愁。」
「谢谢,那是我的荣幸。」
「可是你却不跟我说实话,那会让我很伤心──你走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
想念你跟我在一起的短暂时光,真的很短暂,几乎让我以为是一场美丽的梦。它
有一个很突然、很惊世骇俗的开头,然後在甜蜜的相伴中发展,最後有一个至今
我还不知道是不是结束的结局。我一直忘不了你,也忘不了你最後忽然对我说的
『对不起』,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隐隐约约预见到我们的未来了。」
「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你有什麽错吗?」
「不……但是,我……」林音张开了口,却说不出自己想说的话,她看著路
寞然的脸将话生生咽了下去,有点痛苦地移开自己的目光。
「是因为你的父亲?」
路寞然一语中的,林音蓦地转头。
「看来是真的。你知道他来找我的目的吗?」
林音摇摇头。
「他给了我10万块钱,让我永远不得回去见你。」
「他怎麽……!」林音忽地站起来,神情异常激动。
「他怎麽可以……」
「为什麽我们不可以在一起?因为我的家世不如他殷实吗?还是觉得和你门
不当户不对配不上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那麽为什麽?」
为什麽?这让林音怎麽回答?告诉他自己跟父亲有著乱伦的肉体关系?告诉
他自己其实是林瑞的最爱?这个霸道的男人根本就容不得自己的眼中出现其他的
男人?告诉他自己现在早已失身於他、成了他圈养的宠物?
「路老师,我真的对不起你……」
林音的眼角开始湿润,一双濡湿的黑瞳看著路寞然,里面充满了无尽的、无
法被人理解的哀愁。
「我这次来见你,其实是要向你道歉的──因为我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利用了
你。我一直很内疚,也曾想过就这样忘掉一切,但我做不到,我总是怀著深深的
歉意,想向你当面道歉。可是我又希望你能明白,我并不是完全抱著戏弄的心态
去找你的,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但是不是爱,对吧?」
林音痛苦地点点头。路寞然也沈默了,不然要他说什麽?他早就料到了这一
点,只是在不断地欺骗自己,他不停地说服自己其实林音是有难言之隐的,否则
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
「虽然有些厚脸皮,可是我希望自己能得到你的原谅──这是我会回来的理
由。」
「我不原谅你!」听完後路寞然如此说道。
林音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其中也隐含著一丝理解。
「一旦我原谅了你,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真的断了,那我宁可要你一辈子背负
起对我内疚。」
林音释然地一笑,说道:「不会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永远是我的老
师、我的朋友。」
但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路寞然在心中说道,他想从林音那里得到并不仅是「老师」,「朋友」的称
呼,他是那麽得深爱这个女孩。不经意之间,他看见了林音锁骨上的印记,红红
的,还伴著一丝血丝。那决不是蚊子咬的伤口,而是……
看见路寞然盯著自己有些发愣,林音顺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然後立即下意识
地捂住了胸口,惊恐地看著他。
他知道什麽了吗?
从林音躲躲闪闪的眼神中,路寞然看出了原本自己本不知道的事。那是个吻
痕无异,他应当装作没看见就此了事,可是嫉妒与猜测让他选择了直视,毫不避
讳地用自己目光去询问林音──那是谁?
其实是瞒不住的。这样想到的林音突然有种释怀,她毋需再隐瞒下去,也没
有任何的意义。於是她移开了手,装作镇定地问道:「你看见了吧?」
「嗯?……嗯……」
路寞然有些尴尬。
「是……吻痕?」
「嗯。」
「恭喜你找到了真爱。」
「你只想说这个吗?」
「那麽是……」
「难道不想知道是谁?」
「林音!?」
他忽然大叫起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林音突然毫无预兆地将自己的上衣
脱了下来。
「你仔细看。」
她静静地说道,但是路寞然却低下头不肯。
「没有关系,我的身体早就不是那麽纯洁了──你自己来看。」
路寞然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林音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他刚才看得的痕迹,
顺著肩膀一路向下,像点点繁星。
他又默默地看向林音,等待一个答案。
「我……」林音顿了一下,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说些什麽好,气氛有些尴
尬。突然霍卫东闯了进来,他是听见刚才路寞然的叫声以为出了什麽事才进来的,
结果看见林音半裸著身子,於是想也没想就跑过去要揍路寞然,却被林音在後面
拦腰抱住了。
「等一下,霍叔叔!不干路老师的事,是我自己这麽做的!」
霍卫东回头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默默地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
因为这样,林音忽然有了勇气,她终於对路寞然说:「是我爸爸……」
路寞然当即愣在原地,瞠目结舌。
「他是我的父亲,却对我怀有爱意,不是亲情,而是情侣之间的感情……」
「我……我真没想到……太疯狂了……」
「会觉得很恶心是吗?没错,任何人在开始的时候大概都会有这种感觉,父
女乱伦令人发指的行为……」
「小姐!」
「让我说完!」
林音打断了霍卫东的话,接著对惊呆的路寞然说道:「我不知道到底哪里不
对劲了,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变成了我不接受也得接受的样子……」
「小姐!您再这样下去我就不得不带您回去了!」
霍卫东知道一切,并忠实地捍卫林瑞的利益──如果林音多话的话,他必须
立即带她回去。
路寞然不是傻瓜,他明白了其中的隐情,也了解了为什麽林瑞会威胁他、看
不上他。
他指著霍卫东说道:「是林瑞在强迫林音是不是?」
「路先生,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请你不要多事。」
霍卫东冷冷地警告他,但是路寞然却不怕。
「林音,你回来是要告诉我这件事的吗?你不用怕,我不相信这个国家竟然
一点法治都没有了,会让有钱人这麽嚣张!」
「不……」林音痛苦地说道,「我是……拜托你忘记我……」
「林音!?」
「请你忘记我吧──然後找一个喜欢你的女孩一起生活,请忘记我的存在吧。
对於我给你造成的一切伤害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弥补……」
「你就那麽怕他吗?怕林瑞?」
「因为……他是我的父亲……至少在我人生的前17年是。是他养大了我,
对我有不可磨灭的养育之情。」
「那跟爱情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
「那麽为什麽……」
林音不能说──她只能用眼神来央求路寞然不要再问下去了,以自己和路寞
然是绝不可能同林瑞对抗的。如果她自己能老老实实的,那麽路寞然就是安全的
──这是林瑞的话。
不知道有没有理解林音眼神的含义,总之路寞然说:「我明白了,从今往後,
我们就形同陌路了是不是?」
她痛苦地点点头。
「那麽,请你离开吧……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
他首先转过身去,背对著林音。一瞬间她真的想哭,可是她忍住了,默默地
离开了。
在门被关上的一刹那,路寞然似乎听见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对不起」……
又是这句话……
他不禁恼怒地砸向了桌子。
林音最终还是忍不住地哭了,她把头埋在霍卫东的怀中,止不住地抽泣,泪
流满面。
「是吗?她是这麽和路寞然说的?……我明白了,辛苦你了。」
听完霍卫东的报告,林瑞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神清气爽地伸了一个懒腰。
今天对他来说是个好天气!
第二部57
7月末,这座城市下起了罕见的大暴雨,阴雨潇潇长达4天也依旧没有放晴
的迹象。天阴沈沈的,时不时地从天边袭来滚滚乌云带来轰隆隆的雷声以及肆虐
的闪电,一道白光闪过,渲染了一瞬的苍白。
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入耳的只有哗哗的雨声。气象台提醒市民要做好防
洪准备了,在短时间内暴雨还不会停。林音站在窗前看著下面黄豆一般大小的车
辆,微不可见的影子在狭长的带子上来回穿梭。
「小音,来吃饭了!」
林瑞在楼下喊道。自从与路寞然绝然的告别以後,林瑞明显对林音温柔起来
了,以林音的猜测,大概是听了霍卫东的报告。幸好自己牺牲没有白费,那番绝
情的话与其说是说给路寞然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霍卫东背後的人听的──结果
显而易见,这样比起让路寞然受到无辜的伤害,她宁可自己背负起寡情任性的骂
名。
她变得安静、温顺了,这让林瑞欣喜异常,暂时忘记了这其实是一种放弃。
而对林音来说,自己的服从无异於点燃了林瑞那深沈凝重的爱,他辞退了王妈,
自己全心全意、细致入微地作起了「家庭煮夫」,用自己气息织成密实的网牢牢
罩住了他的宝贝。
「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吧?」
在吃饭的时候林瑞说道。
「嗯?」
「怎麽了──露出那麽不解的表情?」
林音只是奇怪──以前他从来不带自己去参加什麽宴会酒会的,也很少把自
己介绍给他的朋友,所以在作他女儿的期间她几乎不了解这个人的朋友圈子,这
是他的私心使然,那麽现在是放心了还是没有人能改变现在的一切了?
「我只是好奇为什麽你会带我出去,以前你都很少这样的。」
「因为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女儿了。」
这句话令林音沈默了,虽然说话的人并没有什麽其他的意思,但是在听的人
看来却有种伤感。
「下这麽大的雨……」
「这是一个小型的聚会而已,参加的人都是我私交的朋友,和工作无关。他
们都还不错,我想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
「什麽身份?」
「你不是知道吗──当然是我的未婚妻。」林瑞平静地说道,丝毫没有因为
林音含有一丝挑衅的话而生气。
就是不去不行是吧。
林音想道。
如同林瑞所说,这不过是个朋友之间举办的小型宴会而已,地点在林瑞的一
个朋友家里,来了有20个人左右。他们都是林瑞的朋友,有些还是他的大学同
学,私交甚好,以一般人的眼光来看,这些人都是人中龙凤,林瑞自然是其中翘
楚。宴会在轻松热闹的气氛中开始,一帮掌握了这座城市大部分财富和权力的人
聚在一起把酒言欢,随意谈著各种话题。林音是他们的焦点,围绕在她身边有一
大群人,各个脸上有种暧昧的笑。
林瑞坐在她的身边似乎很开心。没有人来问他们是什麽关系,而当林瑞向他
们介绍林音、以自己未婚妻的身份时,大家的脸上都是一幅了然的模样,好像在
很久以前他们就很清楚似的。而实际上,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在这里很少,大家
也都尽著自己的职责不多嘴,过来的敬酒的人甚至还对林音说「以後林瑞就多麻
烦你照顾了」这类的话。
「哈哈──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明说了……都明白──」
林瑞似乎有点醉意,俊逸的脸泛著红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兴,林瑞今晚
喝了很多,以他的酒量尚不至於醉倒,可是表现出了少见的兴奋。他把林音搂在
怀里,一边玩著她的头发一边和别人聊天,有时候更会夸张地因为某个话题而大
笑。林音有些不自在地坐在他的怀中,女主人看出了她的难处,跑过来叫她过去
玩牌。
林音刚想离开,就被林瑞拉住了。
「抱歉了,我家宝贝不会玩牌,过去只会给你添麻烦。」
他说得彬彬有礼,但是已经足够让女主人听出其中的拒绝了,她讪笑著离开。
「我说林瑞啊,你的忌妒心可真强,连女人都碰不得你的宝贝?」
有人笑道。
「也不能怪他啊。」马上有人接茬,「如果是我的话也舍不得放开像小音这
麽漂亮的女生。你说是不是,林瑞?」
林瑞只是笑著,爱抚林音乌黑的长发。他有些醉了,要了一个房间便上楼休
息,林音自然要跟著他一起去。
转身上楼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关上卧室的门後,一个宁静的空间从下面喧闹的世界独立出来。林瑞半倚在
床头,似醉非醉的样子,对站在阳台看雨的林音说道:「我的朋友好像都很喜欢
你,有些让我嫉妒呢。」
把我带来的可是你,但林音没有这麽说。
「我好像没有看见余贺彬。」
从一进门林音就在找余贺彬了,他和林瑞是死党,但是竟然没出现在这里真
是太奇怪了。
林瑞听到她这麽说睁开了眼睛,用奇怪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後问道:「怎麽,
你想见他?」
「只是有点好奇为什麽他最近和你疏远了──以前你们总是黏在一起。」
「我真是高兴,难得你会对我的事有兴趣。」
「我只是很长时间没有看见他,所以有点想念。」
「那麽你想知道原因吗?」
凭直觉林音觉得这件事似乎会和自己有关,果然,她听林瑞说道:「我们吵
架了,他对我的行为充满鄙视,造成你今日的不幸,他自认为自己要付一部分责
任。」
林音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瞠目结舌地看著林瑞。
「为什麽……这明明不管他的事!」
林瑞瞅了她一眼,酸酸地说道:「那即是我的错咯?」
林音的眼神很明白地写著「那还用说吗?」
「你过来。」
林瑞招招手,又拍拍身边的床榻。林音明白,於是不做声地坐到了他的身边。
一双温柔的手附上了她的後背,轻轻地摩娑著。
「我真的好爱你,即使让我每天在你耳边这麽说我也不会觉得厌烦。你带给
我的唯一惧怕便是你的消失,让我无法再看见你的痛苦可以轻易地摧垮我,生不
如死。」
那麽,报复你的唯一方法便是自我毁灭吗?
「你呢?你爱我吗?」
这句话总是被林瑞不厌其烦地提及,因为林音从来没有给过他明确的答复。
「这次你别想以前那样再次逃避这个问题──你告诉我,你爱我吗?」
林瑞握住林音的手,直视她的眼睛,不让她移开自己的眼神。
「事到如今,这个问题还有什麽实际的意义吗?」
「至少让你明白你在谁的怀里──音,让我来爱你吧……」
林瑞轻轻地说道,话语中带了一点强迫的意味。林音吃惊地看著他,神色慌
张。
「不……在这里?别开玩笑……」
「为什麽不可以?」
林瑞笑著,把唇贴到了林音的眼角,细细地吻著。
「别……」
林音挣扎著,却逃脱不了林瑞的桎梏。她一点点被林瑞推倒在床上,变成了
暧昧的姿势。
「这里不是在家!」
「没关系,他们不会上来的。到明天早上之前是不会有人来打搅我们的。」
「你……你是有预谋的!?」
她难道又被算计了?
「怎麽会,我的宝贝。只是我们上楼来他们就明白了,我的朋友可是聪明人,
不会做煞风景的事。」
林音怔怔地看著那幅令女性为之疯狂的脸快速放大,直到他霸道的唇吸住了
自己的柔唇也依旧连个明确的拒绝也没说出口。
从华丽温馨的卧室中传来了阵阵呻吟,配合淡淡的灯光,静静地散发著暧昧
的气息。
「……嗯……嗯……」
「放松一点,不然会很痛。」
虽然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可林音的身子还是那麽得青涩,仿佛从来没有被人
碰过一样。她笨拙的反应并没有让林瑞感动恼怒,反而极具耐心地教导她。
「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乖,宝贝,我会温柔一点的……」
林音漂亮的黑眼睛惊恐地看著林瑞的笑脸──她被压在他的身下,赤身裸体,
丰满的双峰因为紧张而不断地颤抖,煞是诱人的一道美味。
「……这次不要了,求求你……」
细语不绝地小声求饶,但纤细如她又怎能承受林瑞充满男人力道的力气。
「可是我忍不住了怎麽办?」
林瑞坏心眼地笑道,同时含弄起她胸前美丽的果实。
「啊──!」
她的身子颤了一下。
真是青涩的反应,可是比起那些在床上娇柔百媚风情万种对自己摆首弄姿的
女人,林瑞还是为这具不成熟身躯而疯狂,它就好似一朵尚未开花的罂粟,只有
一个含苞待放的花蕾,可是毕竟拥有醉人的魔力,已经让他欲罢不能。
美丽的果实因为唾液而闪著淫意的光芒,她轻喘著,阵阵呻吟从光洁的贝齿
间流出,刺激著林瑞的情欲。
「真是,虽然说著不要,但拒绝的样子也好诱人。」
「呃!」
她的身体突然被抱起,整个人就势倒在了林瑞的怀里,被温柔地掬起来。
「今天我就忍耐一下,不在家里你会觉得不自在吧。现在就好好休息,回家
再补偿我好了。」
然後他便真闭上眼睛酝酿睡意了,林音很久以後才放下一颗久悬的心,她看
著林瑞慢慢睡去,听著寂静空间中轻轻的呼吸声和锺表的嘀哒声,拼命抑止自己
跳动不已的心。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起先是轻轻的试探,在没有得到回应後便安静了下
来。
林音听到了,但是身边的男人却没有动静,睡得沈沈的。
就在她讶异一向敏锐的林瑞为何毫无反应时,有人转动了门把手,应该是锁
著的房门慢慢推开了,泻进门外的一丝光线。
秉著那稀疏的光源,林音终於看清来人是谁。
她刚想叫,那人将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安静。
「小音,跟我走。」
他严肃而认真的说。
她也终於忍不住,唤出了他的名字:「余贺彬……」
第二部59
林音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她还是小小的,和年轻的林瑞一起在布满鲜花的草地上快活地奔跑。
小小的人儿用鲜花做了一个花冠,戴在了林瑞的身上。
她叫他爸爸,他很认真地对她说,要和小音结婚。小音是谁?
後来她慢慢长大,但是林瑞却开始消失,身影越来越模糊……她恐惧地大叫,
惊悚醒来──後脑一阵剧痛。
她记起自己被余贺彬救了出来,逃离了那个男人,但是在离开的途中发生了
意外。
有人袭击了余贺彬,她跑下去看,不想被人在背後击中了後脑。
「醒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林音瞪著眼睛迷蒙了很久才终於辨别出眼前那张脸。
竟然是程慈婕。
如今她正躺在空旷的仓库里,从破碎天棚上射下的阳光里漂浮著厚重的灰尘,
呼吸一下都呛鼻。
而她的母亲,却不为所动的坐在一边。
「你绑架了我?」
好久她才能认清眼前的事实──当她还在为自己得到了自由而欢欣鼓舞的时
候,马上又坠入了深渊。
程慈婕走过去给了她一巴掌,「我是你妈!打断骨头连著筋,我绑架你?」
你是我的妈妈,然而你却不管我的生死。
她闭上眼睛,想著自己的父母双亲──父亲爱自己,母亲恨自己,每个人的
感情都超越了「爱」与「恨」,不正常。
「你要干什麽?」她沈默了半响,问。「如果我没记错,你签了放弃对我抚
养权的文件。」
程慈婕怒道:「你以为凭一纸文书就能割断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生你疼了8
个小时,别这麽忘恩负义,你欠我一条命呢。没有我哪来的你?」
林音不去理会她,落在程慈婕的手里基本上便没有什麽好下场。一个能把女
儿卖给夜总会的母亲,还能指望她把自己带离苦海?
不过是从一个深渊跳进了另一个深渊里而已。
不管这次程慈婕想借用自己来要挟林瑞什麽,她都下定决心不插手。随便怎
麽样都好,林音甚至如此放弃的想──对那个男人来说,唯有自己的毁灭才是对
他最大的报复吧……
见林音不吭声,程慈婕不禁动怒去推她,嘴里还不断的嚷嚷著:「别给我装
死!林瑞没把我整死算他自掘坟墓,今天你落在我手里也别想像上次那样逃走。
那个混账男人竟然如此对待我……我真是瞎了眼,当初还想靠上他……」
她嘴里翻来覆去都是对林瑞的咒骂。程慈婕上次带著卖掉林音得来的5万元
并没有逍遥多久,被林瑞找到後几乎断了可能活下去的生路,还被霍卫东警告:
再出现在这个城市就连著她儿子程飞一起打断腿。她苟且偷生这麽久,心中一直
被怒火所缠绕,余生的唯一目的便是对林家纠缠不休。偷偷摸摸回来这麽长时间,
她一直隐蔽在盛世大厦周围,等待时机报复。可是不知怎麽的,林音出现的机会
越来越少,埋伏了那麽久,才终於见到林瑞带她出门,也终於让她得了手。
终於忍耐不住,林音不顾眩晕激动的说:「你恨林瑞也恨我,干脆把我杀了
将尸体还给他!我们都没有好下场!你满意了吧!」
她歇斯底里的叫,毫无预兆的大喊,满心的委屈与痛苦想借此全部发泄出来。
程慈婕愣愣的看著她,半天才回过神,後退了几步像看个陌生人似的皱眉道:
「疯子。」
「对,我是疯子!林瑞是疯子!你也是疯子!大家全都不正常!」
沈默了半响,老奸巨猾的程慈婕敏锐的发现了什麽。
她问:「他对你做了什麽?」
她看到了少女衣服领口下的锁骨,也看到了上面片片粉红的印记──她不会
不知道那是什麽。
林瑞那麽宝贝他这个女儿,不会随随便便让别的男人碰她,更何况,吻痕如
此清晰,最近一段时间根本就没有别人出入盛世大厦……
难道……
连程慈婕这样的女人都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所镇到,为了证实,她上前一把撕
开林音的衣领。
果然,不单是锁骨,女孩儿白嫩的胸膛上、平坦的小腹上都星罗棋布布满了
情欲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还结了痂──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她受了什麽对待。
程慈婕的表情瞬息万变,疑惑、吃惊、愕然……林音在她的目光注视下腾地
脸红,不禁肯定了她的猜测。
「这是什麽?」
她问。
林音拨开她的手,揪紧衣领惊恐的看著她。
程慈婕呆了好久,几乎是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是谁?难道是你爸爸?」
「爸爸」这个词一出口,林音的身体簌簌的晃了一下,布满哀痛与惊瑟的目
光已经出卖了她。
她双手环胸,却依旧觉得好冷。
程慈婕却已经处在震惊的状态里,迷迷瞪瞪了半天才喃喃著:「竟然是林瑞
……竟然是林瑞……」
然後又狂笑道:「老天!这世界真是疯了!一对乱伦的父女!林音,你真令
我恶心。」
她的话刺痛了林音,然而她又没有立场去反驳──她最害怕的事终於发生了。
第二部60
程慈婕的话刺痛了林音,然而她又没有立场去反驳──她最害怕的事终於发
生了。
「原来林瑞和你是这样的关系。」狂笑过後,程慈婕立即恢复镇定,点燃了
一支烟深深吸了几口。她淡定的样子反而令林音恐惧起来。果然,她的母亲说:
「真是爆炸性的新闻,我该怎麽好好利用?」
看到林音惊惧的表情,她讥笑:「我真是没想到,清纯可爱的你竟然与自己
的父亲保持著这样的关系。难怪当初他对你如此宝贝,原来并不只是对你抱有父
女之情。该怎麽说呢,你比我想象的更加下贱淫荡呢。」
「我没有!」林音终於忍不住冲她吼,不知不觉眼睛发涩──她做错了什麽?
为何要到如此的待遇?曾经她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然而如今一切都
破碎了。
「我没有……我没有……」
女孩儿紧紧抱住自己的身子,却依旧忍不住的的颤抖。她的头垂著,已经泪
流满面。
「你没有?」程慈婕揪起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女孩儿的小脸已经被泪水迷
湿,抽抽泣泣甚是可怜,然而这却丝毫不能引起母亲的怜悯,只被她当作嘲弄的
资本。「啊~就是这张妖精似的脸,连自己的父亲都能迷住的话,这世上还有哪
个男人能抵挡的了?要说你也不愧是我的女儿,勾引男人的本事倒也不俗──怎
麽样,你爸爸的技巧还不错吧?」
「你不要胡说!」
被戳到了痛处,林音禁不住叫道。
程慈婕手一松,林音的身体便软软的瘫了下去。
她走开了几步,大口吸了几口烟将烟蒂狠狠碾在脚下。
她心不甘──林音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却夺了她的幸福。
「既然你在林瑞心中不单单是『女儿』那麽简单,想必价钱应该可以提的更
高吧。呵呵~」她瞅著林音,阴阴的说:「或许比起钱来,把你们搞得身败名裂
更加有趣。」
随便你吧。
林音垂著头在心中默默的想著。
这是一场迟早会来的毁灭,如今自己已经什麽都不在乎了。
「你说话!难道你一点都不心疼?」
见她总是不吭声,程慈婕又狠狠的抓起她的头发,扯的她头皮生疼。
「要我心疼什麽?」林音慢慢说道。「只要你再推一把,我就连死都不怕了。」
原本明亮的眸子如今是一片死寂。程慈婕上次见到这个女孩还在半年前,彼
时的林音还是个不管遇到什麽风浪还能保持乐观态度的坚强女孩,林瑞到底对她
做了什麽才能让她改变如此之多?
她松了手,换上低缓的声音,像是在诱哄林音似的:「你也是恨他的吧,恨
那个把你的一生都搅得天翻地覆的男人。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报复他?」
林音却低笑:「我没天真到认为可以依靠你来报仇──」
被看破心机的程慈婕气急败坏的给了她一巴掌。「不要脸的小贱人!你应该
感激还有我能怜悯你,别那麽不识抬举。既然你不选择跟我合作,那就不要怪我
不留情面。你要维护林瑞,就跟他一起下地狱好了!」
我没有选择你,妈妈,同样的我也没有选择林瑞。
但是现在谁又能看懂她的心呢?
逃出来的时候,林音身无分文。她被程慈婕囚禁了之後一直被锁在废弃的仓
库里,终日暗无天日。
始终只有程慈婕一个人在,但是两天後,她带了程飞出现在林音的面前。
林音之前并没有与程飞有过深入的交谈,但是在自己手脚被俘的情况下相见,
便料到事情不会那麽简单。程飞承自於程慈婕的面容有几分英俊,更多的是不安
分的浮躁,他瞅著自己姐姐的眼神便相当令人毛骨悚然。
「你们要干什麽?」
林音缩起身子後退,直到倚上背後冰凉的墙面。
程飞就像是个标准的坏人一样,一步一步压上前去,嘴边还勾起调戏的笑。
「上次没来得及看,现在打量看看,果然是个标志的美人儿──要不怎麽说
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勾引。」
林音的身体刷的冻结到指尖──程飞的一句话将她对他的优越击得粉碎。
身後的程慈婕却是一副无动於衷的样子。
「看不出来你的姐姐是个小婊子吧。」
「妈,怎麽能这麽说~说不定人家是被强迫的呢?」
他笑著撩起林音嘴角的头发,低声道:「要不要跟我玩一玩呀?我这麽年轻,
一定比你老爸那种老男人要勇猛的多。」
「下贱!」
林音鄙夷的说。
「呵呵,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说别人吗?」
林音一下子噤口了,扭头到一边──她觉得自己很坚强,但止不住流下的眼
泪不想被别人看到。
第二部61
林瑞没有报警,却也拜托了警局的朋友去寻找林音,霍卫东遵照他的指示在
全市撒下天罗地网。
如今盛世大厦的总裁办公室里弥漫在压抑的气氛。向来以儒雅形象示人的林
瑞焦虑不安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现在开始後悔当初将林音的手机拿走,现
在想联系也不得。
对面的沙发上坐著头扎绷带的余贺彬,模样搞笑的很,但严肃的神情却没法
让人发笑。
目前两个男人因为同一个目的暂时放下了敌意,联手去寻找林音。
「瑞,假如小音能够平安回来,你──」
余贺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那个暴躁不安的男人打断:「如果她能够平
安回来,让我付出什麽代价都可以!」
余贺彬愣了一愣,接著说未完的话:「不,我是说,如果小音能够回来,你
该放手了。」
「什麽?」
「你觉得你逼得她还不够吗?想我刚刚回来时小音是个什麽样的女孩,现在
呢?昨天晚上,当我把她从你身边带走的时候,我觉得,她虚幻到简直就不是真
实的人──你已经把她毁了。」
林瑞几步上前一把揪住余贺彬的领口,咬牙切齿的说:「如果不是你,小音
现在根本就不会出事!我说过的,别让我在你们之间做出选择。我很重视你,但
我更加重视小音!」
两个人之间的紧张气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一触即发。这时,桌子上
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一下子两个人都愣住,几秒之後林瑞才猛扑过去拿起听筒。
「小音!」
他几乎是慌乱不知所措的叫道。
第二部62
「小音?」
程慈婕捂住了话筒,回头对被绑缚住的林音灿然一笑,道:「看看你爸爸,
3天没见你了,几乎要把所有人都当成你。幸福的小姑娘啊,你还有什麽不知足
的?」
林音被程飞死死捂住嘴,呜呜呜的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睛瞪著她。
她对电话那边说:「可惜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不过看你开的价码,或许可以
给你提供一点消息。」
林瑞愣了一愣,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林音被这个人绑架,其次便发觉电话里的
声音很熟悉。
「你……程慈婕?」
「哎哟哦,竟然还记得我,这是我的荣幸吗?」
林瑞沈默了半响,道:「你怎麽会在这里?」他记得当初嘱咐霍卫东已经将
这个女人和她的儿子赶了出去。
「这便要问你手下的人了。想必是一时偷懒又让我混了回来吧。」
「小音在你手里?」
「是啊。」
她很开心的回答,享受著林瑞对此一瞬的紧张与担心。
「你怕什麽?她是我的女儿,孩子在妈妈手里还用你操心麽?」
然後挂了电话。
「看我对你们多好。」这个女人一边说著一边摇著奇怪的舞步踱到林音面前,
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得跟巫婆一样邪恶开怀。「我舍不得你担心,还特地通
知你爸爸你的安危。剩下的,便是你爸爸怎麽揣测我的行动了吧──毕竟,我曾
经还把你卖掉了嘛。」
程飞松开了手,林音立即叫道:「不要通知他!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
不是你们的孩子!!」
「看你说的,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程慈婕对程飞使了个眼色,後者立即
动手扒开了林音的衣服。
「你们干什麽!」
她挣扎著,无奈双手被俘,根本没有一丝抵抗的力量。
「不要!别这样!」
少女的哭喊丝毫没能引起两个恶魔的同情心,她的哀求与哭嚷反而激增了他
们的暴虐,程飞的动作更加粗鲁了,不多时,密布著暧昧情色痕迹的娇嫩身躯便
暴露在灯光之下。
程飞吸了口冷气,对著她妈妈龇牙咧嘴。
「看什麽,还不动手?」
看到林音身上的痕迹,程慈婕的眼睛忽然一沈,射出隐隐的冷光。
她让程飞按住不断挣扎的林音,拿起相机拍了起来。
「不……不要!住手!你们住手啊!!」
林音惊恐起来,闭上眼睛想要挣脱,洁白的身子像条被抛到岸上无力挣扎的
鱼,刻在身体上标注著「羞辱」的一切,都被那小小的相机给定格了。
程慈婕连流泪少女的脸庞都没有放过,俯身给她一张大特写。
「看到这些,她老爸说不定会流鼻血~」
程飞捏住自己的鼻子怪声怪气的说道──想不到他姐姐的身材这麽好,当然
身上那些充满情欲色彩的痕迹才是令人鼻血贲发的元凶。若不是他老妈在场,说
不定自己就顾不到什麽道德伦理直接扑上去了。
林音歪倒在一边,侧著头,面对冰冷的事实流下了眼泪。她的身体簌簌颤抖
著,一半是因为寒冷,一半是因为无助害怕。
程慈婕回放刚刚拍下的照片,一边看著一边赞叹:「这小身子骨,长的真标
致,哭著喊著的脸也不错,难怪连林瑞都舍不得你。」
林音埋著头,低低的问了句:「你到底要怎样?」
「护身的法宝啊。」程慈婕咧嘴一笑。「你还不清楚你爸爸是个什麽样的人?
有了这些,我们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不会在意的……」
如果他在意,就不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林音闭上眼睛,默默的想道。下一秒就被她妈妈强迫扭过头来,不得不去看
她展示在自己面前的那些「照片」。
她紧紧咬住下唇,移开了视线。
不能看,不能看那麽肮脏污秽的自己。
「呵呵,」见到林音如此反应,程慈婕笑道:「他不在意,可是你会在意,
对不对?这比直接打击他要有效得多。」
林音一下子战栗起来,几乎崩溃:「不要!不要散播出去!」
「我怎麽会那麽残忍的对待你呢?」转眼她又换上对孩子关切万分的表情,
被误会而露出的委屈下,是阴险的底色。「你可是我的女儿呢,如果你乖乖听话,
我怎麽会伤害你?呵呵呵,我还指望你帮我大捞一笔呢。」
第二部63
这边上演的是现代巫婆虐女记,那边300米的高空上却是一片焦急与担心。
程慈婕给林瑞去电话目的很明确:你的宝贝在我手里,一边回忆我曾经对她
做过什麽,一边再考虑考虑交易的条件吧。
因为知晓林音下落的喜悦瞬间便被程慈婕的出现击的烟消云散。凭著对那个
女人的了解,林瑞不敢保证只用钱便能打发他们。
余贺彬在一边感叹:「怎麽这麽邪恶的女人会是小音的妈妈?」
林瑞转过脸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担心小音在她手里更危险!」
余贺彬说:「你定定心思,别乱想,冷静一点。说不定刚才程慈婕打电话来
就是让你自乱阵脚的!」
林瑞瞪了他一眼,不做声,但一双手瑟瑟发抖──冷静,冷个屁静!他怎麽
可能冷静!比生命还珍贵的宝贝被别人拿走,还能冷静?
正在焦虑不安中挣扎,门外的秘书敲门进来,手里拿著几张纸,脸色煞白的
说:「总裁,这是刚才收到的传真,指明交给您──好像是照片……」
林瑞!!几步上去抢过照片,脑袋轰的一下就炸了,踉跄著後退差点跌倒。
还是余贺彬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也顺便看到了他手里的照片,於是这次,便轮到
他怔在原地。
照片里是一具凌乱的女性身体,赤裸著上身,纵横交错捆绑著绳子,但最抓
人眼球的,是雪白肌肤上的道道吻痕和齿痕,星罗棋布密布在胸口、脖颈和小腹,
淫色迷乱的很。
後面几张照片便是脸部的特写──那分明是紧闭双眼却抑制不住眼泪的林音。
委屈、绝望、恐惧、无助纠结在一起的神色一辈子都难以令他们忘怀!
「这、这、这……」
余贺彬连说了几个「这」,掩饰不了心中的震惊。
桌子上的电话又响了,林瑞抓起电话,里面传出来程慈婕愉快的声音:「看
到照片了?你的宝贝我照顾的还不错吧。」
「你怎麽能这麽对她!!」
林瑞几乎是吼著说道。
「这麽对她?到底是谁在『这麽对她』?她可是你的女儿,林瑞!」
那边的声音尖刻了起来,一声一声划在林瑞的心中。他强压著激动,说道:
「你说条件吧。」
「呵呵,你觉得用钱就能买回小音?」
说完电话又扣死了。
第二部64
放下电话,程飞不满的问道:「妈,你干嘛这麽吊著他?干脆一口价要个几
千万我们远走高飞算了。」
程慈婕瞪了她儿子一眼,恨他不争气的说:「我就是要吊著他,让他心里不
舒坦!让他知道,他最宝贝的人还在我手里。跟林瑞要钱?只要他不死,我们拿
多少钱、跑到哪里都没用!」
这句话被林音听到了,她惊恐的看著程慈婕几近扭曲的脸,忽然害怕起来。
她竟然还会在乎那个男人!
发觉到这一点的林音恨不得立即咬舌自尽。
程飞问道:「那我们怎麽办?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程慈婕想了想,回头望了望林音,恨恨的说:「我要他们都不得好死。」
没多久,程慈婕用来联系林瑞的手机开始响,一旦响起来便铃声连成一片,
十多二十分锺都不停。程慈婕也不接,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听手机的铃音,神情愉
快又悠然。但这铃音却让林音坐立不安。
「一直响一直响,手机要是没电了也犯不著再去联系你爸爸了。到时候你怎
麽样就随我。」
她对林音说道。每次铃响,她就露出一副蚊子看到血般的表情。
似乎也明白这一点,怕联系不到程慈婕,铃声渐稀,转为短信声音。
一波一波的短信涌了进来。
程慈婕看完後大笑著读出来:「让我听小音的声音。让小音说话。让我知道
她的状况。回电话,我们好商量。」
透过她的狂笑声,林音仿佛看到那个男人已经急得落泪,那些近乎哀求的短
信,无论他对她有什麽欲望、对她做过什麽,那一刻,林音都觉得可以原谅他。
最後一个短信是:程慈婕,我给你100万,让我听小音的声音。
程慈婕拿电话给林音看:「看看,看看,你真值钱,他情愿付100万听你
的声音。」
林音却垂下了头,心里有什麽东西裂开似的难受。
程慈婕依旧不回电话,像一个拍卖的老手在等待迫切需要她手中宝物的买家
不断升高自己的报价。
林瑞每发过来一条短信,她都念给林音听:「500万,我们交易。」
「1000万,把小音给我。」
「5000万,把小音平安交给我。」
已经变成天文数字的价码从程慈婕嘴中蹦出来,听得程飞已经呆立在一边。
「妈,还犹豫什麽,那可是5000万啊!」
程慈婕不理他,转而去问林音:「林瑞产业那麽多,你觉得自己值什麽价?」
不到100块。
林音在心中想到。当初程慈婕就是用不到100块钱的毯子包著她送给了林
瑞。
最後,短信终於变成:价钱随你开,把小音给我。
「价钱随我开?」
程慈婕嘴里念叨著这几个字,露出阴险的笑容。她终於动手给林瑞回信了。
第二部65
早上8点,林瑞站在中心广场,手里拿著与程慈婕联系的电话。
来来往往的路人都禁不住侧目注视这个英俊的男人,原本霸气的脸上平添了
焦虑更加引人注目。
他按捺不住心急,不断四顾周围,踱来踱去。
终於手机响了,他迫不及待的接听。
「喂?」
「我看到你了,很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小音呢?小音在哪里?」
「要想见她,就乖乖听我的指示。只准用这部手机与我单线联系,别让你的
人跟著!」
电话里程慈婕的声音冷酷无情,林瑞连忙说:「我知道。我是自己一个人来
的。」
早上8点,广场周围都是散步的老人和行色匆匆路人,有可疑的人埋伏在周
围一眼就能看到。
「好,接下来,去3号工地──」
「等一下!」林瑞连忙打断她的话,「我要听小音的声音,我要确认她现在
还安全!」
电话那边传来一丝冷哼,「我再怎麽恨你们,也不像你那麽不堪──想听小
音的声音吗?去你身後的垃圾桶里找。」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她便挂掉了电话。
也顾不上猜测许多,西装革履的林瑞立即动手去翻垃圾桶,引得路人频频侧
目。终於,他找到了一个小型的录音机。
按下play键,林音沙沙的声音穿了过来:「别救我,我恨你……」
只这麽一句,他的眼泪便刷的一下子涌出来了,「小音、小音……」
他只在意这是小音的声音,甚至没有听清她到底在说什麽。
程慈婕在此时又来了电话。
「她这麽恨你,你还要救她?」
「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跟小音无关。我要听小音此时此刻的声音,别用录
音带来糊弄我。」
林瑞心急的也不禁咬牙切齿起来。
程慈婕却握著她的王牌,一点都不怕。
「别忘了,现在是你在求我。觉得安心就去3号工地。」
到了指定地点,林瑞才明白为什麽要在这里见面。这是一块待建的工地,暂
时荒废著,方圆四周1公里之内都是废墟,连超过1层的建筑物都没有,稍稍有
个人走进来便一览无余。疑心颇重的程慈婕选择在这里交易,想必还是顾忌林瑞
的手下。
他握著电话顶著风站在空地中央,思索著程慈婕到底能从哪里出来。
没多久,对面走来一个蒙著面纱的人。林瑞的眼睛立即死死盯著她,哪怕是
化成灰现在也认得:是程慈婕。
走到距离林瑞5、6米远的地方,她停了下来,怕是落入陷阱似的提醒了他
一句:「别耍花招,别忘了你的宝贝还在我手里。规定时间我回不去,我儿子会
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
「我知道,我按照你的要求自己来的。」
他连忙说道,企图打消她的疑虑。
程慈婕除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那张仇恨的脸。依照她的年纪,算是保养的
不错的女人,依稀见得年轻时的风采。
「你多少年没这麽注视过我了?」
她说道,眯起的眼睛中透著一丝阴暗。她上次出现毁了林音与林瑞的关系,
这次出现想要彻底毁掉他们。
「你只是来单纯回忆过去的吗?」
「也对。」程慈婕自嘲的一笑,转而射出阴狠的视线。「我从来不知道,林
大总裁还有乱伦这一口。」
「照片。」林瑞不去理会她的挑衅,说道。「除了让小音平安回来,还要你
拍下的照片。价钱随你开。」
「如果我说要整个盛世呢?」
「给你。」
他淡然的语气不禁激怒了她。
「那个小妮子到底有什麽好?难道你是在她身上追寻我的身影吗?」
「小音是小音,你们一点也不像。她不是你的替身,你自然也不是她的。」
他冷冷的回答。
程慈婕笑起来,「对,我们一点也不像。但是别否认她跟你之间的关系!如
此龌龊的恋情,你以为世人能接受?」
「那是我们之间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程慈婕再次笑起来,她觉得自己终於把这个男人看透了。
「想要小音平安回来是不是?」
她问道,没等林瑞露出欣喜的表情又接著问:「价钱也随我开?」
「没错,只要小音能回来!」
怕她翻悔似的,林瑞赶紧确定她的话。
「那好,」程慈婕蒙上面纱,丢给他一个纸团退後了几步,道:「给这个帐
户汇款,我要两亿。」
林瑞怔了怔,似乎不相信她开出的价码。
「怎麽,觉得少了还是多了?」
「不,没问题。」
他弯腰捡起程慈婕丢过来的字条,打电话通知留守在後方的余贺彬,指示他
汇款。
「还没完。你不觉得以你的身家用两亿换小音便宜了点吗?」
刚才林瑞也愣在这一点上,凭他对程慈婕的了解,也是做好了10亿元的打
算。
「你还想要什麽?出国的机票和护照?没有问题,我保证不会追你们。只要
你答应不会再回来……」
「站好。」
她忽然说道,趁著林瑞一愣飞身扑过去。
第二部66
「站好。」
她忽然说道,趁著林瑞一愣飞身扑过去。
林瑞只觉得被她撞得生疼,但在程慈婕起身後,那疼痛越发刺骨,甚至还伴
著凉飕飕的金属质感。
他低头看了看,一把匕首刺进了他的右腹,只留木质的把手在外面。
「你……」
他不可思议的看著起身後退的程慈婕,张著嘴说不出话来。
「只要小音能够平安回来,无论怎样都可以,对不对?」
程慈婕一边说著一边後退,「两亿元,外加你的生命,这就是我放走小音的
条件。」
血迹扩散开来,亦如疼感在身体漫布。视线中,程慈婕的身影就要消失,他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撑地站起来,喊著:「小音!小音!让我见她、让
我见她……」
「这算是你最後的要求吗?真是痴心的男人。」
说话间,她的手机响起,不耐烦的接听後,那麽传来程飞大呼小叫的喊声:
「老妈!那小妞跳楼了!!」
一句话,把处在生死边缘的林瑞给震醒了。
程慈婕眼珠子!辘一转,愣了一愣,转身就跑。
这一瞬,生命不再属於自己了,林瑞扶住刀柄,竟然也起身追了起来。
什麽鲜血、什麽疼痛,此时都不及林音的安危重要。
踉踉跄跄追著程慈婕跑出工地,见她拦住一辆出租车,林瑞也匆匆上前挤了
进去。
司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先是一个疯女人拦车上来,接著是一个腹部受
了刺伤的男人也挤了上来,惊恐万分的说:「我今天不做生意了,你们都下去!」
林瑞也不管,先是摘下手腕上的手表丢给司机,然後对程慈婕说:「要恨就
恨自己刚才没一刀捅死我!现在小音要是出事了,你也跑不了!」
「你这个疯子!!」
程慈婕大叫著打开车门,滚到车下跑了出去。这次林瑞没能追上去,但是看
到她遗落的手机,连忙拨通刚才的来电号码。
果然是程飞接的电话。
「程飞!」林瑞大吼了一声,吓得前面的司机也颤了一下。「告诉我你现在
在哪里,小音有没有事?」
那边刚要挂电话,林瑞紧接著喊道:「我给你一亿,告诉我你的位置。要是
你不说,我死了也会抓住你!!」
恐吓加诱惑起了作用,程飞终於颤悠悠的说出了地址。
「司机,开到那里──」
那司机本来不知该如何是好,看见价值不菲的江诗丹顿就在眼前後,哪怕现
在身後载著一个杀人犯也心情平静,决定看不见听不到,多干活少说话。
林瑞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心中默念爱人的名字──不能死,不能死。在见
到小音之前,绝对不能死──
第二部67
在林瑞与程慈婕交易的同时,林音也在想办法逃出去。
背手反绑在身後的林音磕碎了手表,抽出金属指针一点一点磨断了绳子。
程飞要比他妈妈愚蠢的多,轻而易举就中了林音的计。看见林音表情痛苦在
一边呻吟,他走过来看看情况,於是被林音一个手刀打翻在地。这一击没什麽力
气,没能打晕程飞,但也足够她逃开。
仓库在二楼,大门紧锁,只留有一个窗户。林音跑到窗边便没了退路,只能
眼睁睁的看著程飞逼近。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摸摸还有些眩晕的後脑,程飞龇著牙齿说道。「你
最好乖乖回来,别逼我动粗。」
林音直视著步步逼近的程飞,余光扫了一眼身後──二楼,不高也不低。从
这里跳下去死是死不了,但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说不定会摔晕过去。
看出她的意图,程飞道:「我劝你还是别做傻事。跳下去摔断胳膊腿儿或者
刮花了你那张漂亮的脸,就太得不偿失了。不如安心等著你爸爸来救你。」
林音却不为所动──她在心里想到,你一定不会相信,我曾经一心求死。
只是现在,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知道那个男人的状况。她清楚程慈婕不
会单单要钱而已,以那个女人的个性,一定会对林瑞不利。
於是她後退到窗沿,犹豫了片刻翻身在程飞的惊叫声中跳了下去──程飞三
步并两步的跑上前去,趴在窗口往下一看,只见一团黑影匍匐在地上不断挣扎起
身。
他一时没了主意,想起来先给程慈婕去个电话报告这里的情况。等他放下电
话後,窗下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林音跳下来的时候崴了脚,扶著腿一瘸一拐的跑。她不知道身後是不是有人
追,只是一心往前,跑到能看到那个人的地方。
程飞此时已经告诉林瑞地点,想想自己有一亿也很不错了,便撇下林音自己
跑了。已经孤注一掷的程慈婕赶回来时什麽人都不在,折回去时在路口看到了气
喘吁吁的林音。
「小婊子!跟我走!」
她上前气势汹汹的抓住林音,死命的往回拽。挣扯中林音看到她身前的血迹,
眼睛蓦地睁大──「你对我爸爸他怎麽了?那血是怎麽来的?」
程慈婕回手给了她一巴掌──打的林音视线一片模糊,恶狠狠的说:「现在
还在意他?你该感谢我,让你脱离了他的魔爪。」
「胡说!你胡说!」
林音嘴角印著血,却不相信的质问──程慈婕那一巴掌打的她头晕,漂浮在
空白意识里的只有一句话:林瑞死了吗?
程慈婕气急败坏的拖著林音,再待在这里危险,而林音是她唯一的王牌。只
要有她在,就不怕林瑞对自己怎麽样。
挣扯中一辆出租车飞驰而来,嘎的一声扬起灰尘停在两人面前。林音还在发
愣,却已经被程慈婕拽起来跑向马路。
她不断回头,看见从车上爬下来一个人,那面容她再也熟悉不过,然而下腹
一大片的殷红却更加怵目惊心。
「爸、爸──!」
起先是低低的呼喊,接著是变了调夹杂著哭声的喊声,林音一声一声唤著那
个人的名字,却离他越来越远。
「让我回去,让我回去!」她转身去哀求她的妈妈,希望她能有一丁点的怜
悯与人性。「他会死的,让我回去──」
「他死了,我们就都能解脱了。」
程慈婕却如此无情的回答──也许她的一生都是自己作孽的报应,可是推她
下火海的,却正是林瑞。
「他死了,你也就自由了──难道你不曾如此希望吗?」
林音摇著头,眼中噙著泪──或许她曾经如此希望,不,甚至是希望自己以
死求得解脱,但如今看著那个男人的模样,他对自己的欲望,那不被世人所接受
的感情,忽然无足轻重起来。她只希望,他能够活著。他是伤害了她,可是之前
她却爱了他17年。
一辆运沙车滚著浓尘驶了过来。在马路中间纠缠著的两个人同时都愣住了。
漫天的灰尘遮住了司机的视线,卡车丝毫没有减速的冲了过来。
程慈婕呆住了,林音也呆住了。她们看著这庞然大物冲向自己竟然震惊的一
时没了反应。
程慈婕首先清醒过来,她还抓著处在迷蒙状态中的林音,看著她女儿吃惊至
木然的眼睛,却松了手。
她把林音一推,自己没命似的飞奔起来,将林音推倒在车轮即将碾过的地方。
那一瞬间程慈婕到底做了什麽自己也不清楚,等到余惊未了站在路边时,只
看见林音还木木的待在原地,不可思议的望向自己。
生死一瞬,她到底还是选择了自己。
第二部68
「小音!!」
眨眼的瞬间,有人飞扑过来推走了林音。
林瑞抱著她滚到路边,卡车疾驰而过,在林音刚刚呆立的地方留下两道深深
的车痕。
林瑞端起她的脸,细细的看著,多麽想叫她的名字。身体却巨痛起来,眼前
一阵阵发黑,女孩那又是惊喜又是哀伤的表情模糊了,渐渐远去不可碰。他想挣
扎,却连腿都软了,身体一倾,重重压在了林音的身上。
林音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扶他,触手都是滑腻粘稠的血,根本抱不住那沈重
的身体,林音惊叫:「爸!爸!」
她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傻了,想抱著他,抱著这个男人平息他的颤抖他的恐
惧他的痛苦,他的出现让她惊喜,他的无力让她惊怕。
很想回应那声声的呼唤,可是刀子插得更深了,似乎刚才的撞击令刀柄都埋
进了身体里,使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消失殆尽。甚至,连每一次的呼吸都是重重的
刑罚,之前他给予林音的痛如今全部报应在他身上了。无法开口,无法呼吸,甚
至无法思考,肉体与精神分离,他只能闭著眼睛,在脑海中想象著,伸手去摸女
孩柔软的黑发,吻她的唇、她的脸庞,凝视她明亮的眼眸,倾尽自己一生的感情。
道歉也好,示爱也罢,他想说话,说不出,想露出一个令她安心的表情,可是泪
水却在那一刻抢先落了下来。
所有的悔恨、所有的爱意都化为了浓浓的泪水。
意识涣散了,依稀看到林音脸庞滑过的泪水,这泪水比身上的刀子更利,深
深的扎在他的心脏,全身的内脏都抽搐著抵抗那如同冰冷的电击般的痛。
「爸!爸!你说话啊!!」
听到她平安的声音,林瑞松了口气,疼痛、失血、绝望倾刻将他淹没,他渐
渐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体重倾覆在林音的怀中。肚子上的凉意越来越明显,他
轻轻哼了一声,慢慢垂下头。
没有回应,没有动。
林音伸手去探他的呼吸,伸出手的那一刹,泪水也同样涌出:「爸爸!」
她的双手颤抖,泪如雨下,根本感觉不出怀中的人是否还有呼吸。
第二部69
如果林瑞死了,自己是否真的解脱?
恢复意识之前,林音的脑海中一直闪回著这句话。
记忆从遥远的过去开始一幕幕回放──爸爸,林瑞,爱人。
同一个人的脸却以不同的角色出现在她的记忆中──给她温暖,给她欢乐,
给她痛苦,也给她爱。
完美父亲的脸庞,强制情人的脸庞,最後化为一地乌黑的血。
她一下子惊悚的醒来,除了来苏水外,漫过鼻子的还有淡淡的血锈。
「爸──」
守在一边的余贺彬一下子抓住激动的林音:「小音!冷静一点!没事了,没
事了!」
林音却更加疯狂的抓扭著他,不住的问:「林瑞呢?我爸爸呢?他是不是还
活著?」
「小音、小音──」余贺彬不得不把这个女孩紧紧抱在怀里才能按捺住她的
挣扎。「这里是医院,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医院……?」
林音这才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受伤的腿似乎打著石膏,余贺彬就在自己的
身边。
她问:「我爸爸呢?」
只觉得搂著自己的双臂微微用了用力,却没有换来回答。
她压住心中的恐惧,再次问道:「我爸爸呢?」
余贺彬终於肯正视她,但眼中的目光令林音更加不安。
「他还活著的吧……」林音强颜欢笑说,似乎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我被妈
妈抓走了,逃跑的时候看见他追来……还有卡车,差点就要撞到我了,是他救得
我……我没记错,是他,是他……」
她的声音渐低,似乎终於回想到了什麽,不由惊恐的盯著自己的手掌。
「有血,有血啊……我的手里全是血……是……」
「小音!别去想了!」
余贺彬忍不住打断了她。女孩儿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
「他死了吗?」
她淡淡的问道,一双灵动的眼睛已没了神采,空洞而虚无。
「林瑞死了的话,你就解脱了──」
半晌,余贺彬才吐出这句话。
「你就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忘掉过去,从今往後,你的世界里再也不会出
现那个会伤害你的男人。」
林音听著他的话,却伸手慢慢推开了余贺彬。整个世界忽然变得暗哑,她别
过头去,静了下来,视线不知道看向哪里,身体里沸腾著的血液越来越冷,冷得
好似要凝结在一起一样。
「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独活下去。」
许久,她才开口慢慢说道,一字一字都深深打进余贺彬的心中。他站起身退
後,不可思议的看著她。
「为什麽……他明明那麽残酷的对待你……」
「我不知道。」林音摊开手掌,细细的凝视,觉得掌纹中还留著林瑞的血,
那炽热的、仿佛能贯彻到骨髓中的深情,透过她的皮肤刻在灵魂深处了。「这就
像是咒语,每说一句,我便越加不能离开他……」
「可是,他是你的父亲,你是他的女儿。如果你厌恶这种关系,害怕世人的
眼光,我可以带你走的──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余贺彬也是在剖心的表白,如
果这个女孩向他求救,他也会撇下一切来救她。
林音的视线从掌心移到余贺彬身上,凝视著,忽然哀伤道:「你不明白的,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我是林瑞的,我所有的挣扎不过是跟另一个名叫良心的自己
在弄别扭。我无论怎样对他,撒娇、肆无忌惮、不过是仗著他爱我,想要在他身
上得到情人与父亲的爱。我像个孩子,霸占著想要的东西,一旦超出道德标准,
却想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而让我痛苦的人无论怎样挣扎都与我无关。你觉得我
该抛弃他,但其实不是,我会害怕,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他会离开我,我会怕得一
动不敢动……我不想被他抛弃,我没法离开他……就像现在,情愿选择跟他一起
死……」
仗著他的爱,一次又一次试探人家的极限,索取更多更多的,不是别人,正
是自己,结果逼得他不得不选择一同毁灭。
她知道他的痛苦,他的挣扎,他的无奈,却一次次将他的手推开,置身事外,
以受害者的身份谴责著他。
「所以,如果他死了,我会陪他。」
余贺彬苦笑起来,又像是在自嘲。半晌,他拉起林音的手,道:「跟我去见
林瑞吧。」
第二部70
在重症加护病房外,她看到了他。
脸色苍白的昏迷在病床上,手臂上方吊著血袋,若不是旁边仪器上的波纹图,
难以相信那竟是一具活著的肉体。
余贺彬紧紧握著林音的手说道:「刀子刺进去20厘米,连刀柄都进去了,
差点前後穿透。失血过多,还在观察中……」
他斟酌用词,怕刺激到林音──实际上医生说林瑞失血量太大,已经造成短
暂意识丧失,脑部供氧不足,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如果醒过来就没有问题,如
果醒不过来……
「他会死吗?」
眼睛直直的盯著窗户里的男人,林音揪著眉头问道。
余贺彬只能据实以告,「我不知道──」「他还活著……」
不像是在跟余贺彬说话,更像是跟自己的灵魂交谈,林音嘴里喃喃著,手心
紧紧贴在玻璃窗上。
「我不要走,我要留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余贺彬坳不过她,只能在心里说:林瑞,假如你想忏悔以往的所作所为,便
快快醒过来吧。
一天、两天、三天,病房里的医生不断进出,林瑞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房门外的歌声也响了三天──沈沈浮浮、兜兜转转,通向何方?
进退之间,无助的思考,怎样才能穿越?
踏上归途,踏上回家的归途……
啊……啊……啊……踏上回家的归途,告诉我未来会如何来来往往的你我遇
到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挥手便是别离回首便要相望忘忧草忘了就好不在你的梦
里不在我的梦里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轻轻河畔草静静伴你老看到余贺彬忧伤
的看著自己,林音便对他笑:「这是RAY的歌,他不喜欢,可是我喜欢。我要
一直唱给他听,如果他不喜欢,就自己起来跟我说:别再去听那个家夥的歌曲啦!
所以,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小音……」
「他不能没有我……」
女孩的视线移到里面的人身上,嘴里又唱起意义不明的歌来。
不在你的梦里不在我的梦里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轻轻河畔草静静伴你老
第二部71-72
路寞然结婚的那天没想到会看见林音。
他带过林音那个班级有几个月的时间,跟班上的同学打得火热,结婚当日,
不少同学都到场庆祝。3、4年没见,不管是凭著自己的本事还是爹妈的扶助,
每个人都有了归宿。
婚礼现场热热闹闹的,大喜之日,路寞然笑得开怀。但是林音的出现出乎他
的意料。
多年不见,他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她。不再是当年青涩的女孩,举手
投足都有了女人的味道,散发著淡淡的恬静。
「恭喜。」
她步伐轻盈的走来,恭贺著说。
时光一下子回到那天下午,他在房间里忙里忙外,听见敲门声,开门却看到
俏皮的女孩站在门口,笑盈盈的说:「恭贺──乔迁之喜。」
「谢谢。」
物是人非,改变不了的,还是他干净而略带忧郁的笑。
沈默了很久,他才问道:「你……最近好麽?」
她点点头,露出安静的表情,没有大喜,没有大悲,好像她的日子一直过的
平淡如水,又像是沿著一个严谨的表格毫无波澜的走过这几年。
可是他记得当初她震惊的告白,那些话多少次让他自噩梦中惊醒,汗涔涔的,
无法置信。
他应该为心爱的人做些什麽,但是生活不是小说,没有激情没有爱情没有勇
气,日子也还是要过下去。
那时震惊之余,他选择了沈默。不是不想挽救那个女孩,却是自己无能为力。
什麽都做不了,苦苦焦急,慢慢折磨到自己发疯。生活还要继续,即使没有林音,
他也还是路寞然,不过是心中少了一份纯粹的爱。
他的新娘是研究生时的同学,相貌平凡却内敛文静,不像林音偶尔的张扬与
肆意。他不能找一个能看到林音影子的女人结婚,这对谁都不公平。
如今,看到她还站在自己面前,说著「别在意,有时候我们就是如此无力」
时,多年来的内疚才终於释怀。
「林先生呢?」
鼓足了勇气,他最後还是问道。
林音笑笑,没有回答。
她说,「谢谢你没用鄙视的眼光看我。」
一番话说的他心虚,面对林音的泰然,反而是他不好意思起来。
会这麽说的她,想必是终於接受了那个男人,忘记彼此的身份,幸福的生活
在一起了吧。
或许只有这样的一份爱,才是最最纯粹的感情,两个人如此般配又坦然处之,
说三道四的旁人才会汗颜。
「如果你觉得幸福,那便好……」
踯躅了很久,他才说出这句祝福的话。话一出口,两个人的关系就恢复到了
师生,顶多,再是暧昧的兄妹。
虽然他很不甘心,但从此以後,他们再无瓜葛。
林音却笑笑,将他的祝福全部收下:「见了你,我就安心了。」
转身走,回头再对他说最後一句,这次不再是「对不起」,而是「要幸福啊。」
出了宴会场,林音直奔停驻在门庭前的轿车。
她进了车内,驾驶座上的男人问道:「看见他了?」
林音点点头,说了声「走吧。」
回头看了看那张灯结彩的门庭,林音在心中默默的说道:再见了,路老师。
4年来,林音每天的轨迹是家──医院。
到了医院,车上的余贺彬对她说:「你先上去,公司还有些事情,晚上我来
接你。」
她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熟悉的病房,熟悉的气味,还有床上再也熟悉不过的人。
那个男人再也不曾醒来,一直静静的安睡,只有旁边的仪器还显示他是一具
有著体温与生命的躯体。
余贺彬一直在代为打理盛世的业务,这是林瑞昏迷不醒後作为唯一继承人的
林音的意思。
像往常一样,林音先把窗帘拉开,打开窗户,让房间里透透气,然後摆上鲜
花,再坐下来说说话。
她习惯将每天发生的事告诉林瑞,即使他听不到,即使他做不出任何反应,
即使更像是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可她还是乐此不疲的说著发生的每一件事。就
像以前,他总是温柔的掬著她,轻声问著:今天你过的快乐吗,宝贝?
「……今天路老师结婚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在你面前提别的男人,不过
他可是已婚男士了呢,应该不介意了吧──嗯,新娘很漂亮,任何女人穿上婚纱
都是美丽的公主……呵呵,我想起你给我讲的美人鱼故事了。对了,我还看到了
好多同学,李欣你还记得吧,她已经跟肖歌订婚了,年底移居到英国,真是幸福
的一对儿啊~」
房间里静静的,只有女孩的说话声跟偶尔吹过的风声。床上的人,却更像是
在沈睡,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露出温柔的微笑。
这样的场景,她一直都在等待,整整4年。
正说著,周继鸾推门进来。瞅见林音,他愣了愣,才问道:「他还没有反应?」
林音点点头,仪器上脑电波跟心跳图都还平稳无波,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周继鸾叹了口气,顺手关门进来。
「这麽多年你天天都来,辛苦你了。」
她摇摇头,道:「倒是周医生一直没放弃救治,我该感谢你才是。」
「哪里。」倒是周继鸾不好意思起来。「我不过做我该做的。守著一个不能
动的人,谁的耐心都有消失殆尽的一天。」
「周医生,他还活著是不是?」
说这句话的林音,更像是在求证什麽,来击退内心的不安与软弱。
周继鸾沈默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理论上,他还活著,但是……」
但是,他丧失了一切,靠著一堆管子输送营养才不至於死去,只是单纯的
「活著」。
「小音,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他顿了顿,终於下定决心开口:
「林瑞……恐怕是──」说到这里,他停下来观察她的表情,才放心的接著说:
「你该为自己打算了。不管他以前多麽疼你,後来又怎麽对你,冲著他为你挨了
一刀、你又守在他身边4年,也该原谅他原谅你自己了……」
「周医生,你想说什麽我都明白。」
周继鸾噎了一下,住了口。
「我不是在赎罪。我们彼此纠缠折磨了那麽久,也该扯平了。现在我在这里,
只是因为我爱他。」
「小音……」
「我并不是在等他醒来,而是想待在他身边。」
屋子里寂静了好久,终於周继鸾说道:「我来是告诉你,林瑞的肺部器官衰
弱的极厉害,最近不得不进行一次手术,可是给植物人手术的风险很大,即使是
我……小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她抬起头,怔了好久,微微点头。
即使手术成功他也不可能醒来,若是一直拖著,却会因为心肺功能的衰退而
死亡。
这是毫无胜率的赌注。
没有奇迹。
任何一个结果都不是被期待的,却无法令人不做选择。
第二部73
周继鸾离开後,林音站在床边看著那个男人。
他瘦多了,下巴上青光森森,还有几道疤痕。因为林音不会给他刮胡子,几
次都失手割破了他的下巴。但是没有人会因此而责怪她了。
她坐下来,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仿佛想要用手掌的描绘将他全部印记在心中。
「我的体温你再也感受不到了吗?」
她低低的说,「伤口,很疼吧?但是却不能说……你真的还活著吗?」
「周医生说你会死。那麽强势的你会死吗,我到现在还无法相信。」
「我那麽任性,享受著你的爱,却还觉得违背道德的事还是由你来承担罪过
的好,自己置身事外,完全作为一个受害者……」
「可是你也明明受伤最重的……」
「我只是没法对自己的妥协,想活得轻松,没错,我是自私的孩子……」
「我今天去看路老师,你知道为什麽吗?」
「不是我在想念他,而是,每次他的出现都能成为『某个我』的终结,或许
在很久以前开始,我便在等待这一天吧──彻底的了断之前的一切。」
「因为我终於下定决心,要跟你在一起。」
「我爱你……你已经听不到了麽?」
整个房间都流淌著压抑的气氛,那是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厚重的令人窒
息。
她终於停止了说话,枯坐在一旁,视线直愣愣的盯著床上的人,一时间思绪
万千。
过往的种种在她脑际闪过,开心的,痛苦的,幸福的,无助的……所有的感
情她都是与这个男人一同分享。无论自己身处哪里,又想起什麽,记忆中无时无
刻不存在著他的身影。
虽然很早就明白,她是他的,却唯有受伤之後才能承认这一切。
「已经晚了,对吧?」她戚戚的笑,「我爱你,林瑞……不是作为你的女儿,
而是你的女人……」
她俯下身,含住了那薄薄的唇,亲吻著。
将彼此的味道驻留在对方的唇中,这是他们最後的吻。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能独活。」
她拔下了输送氧气的管子,退到门口倚著门,看他抽搐著。
她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一丝一毫的哭声流泻出来。
警报铃声大振。
她最後看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看著他的身体慢慢静止,再也没了动作。
她转身迅速出门,将急忙赶来的护士脚步声远远抛在身後。
从来不知道自己竟可以跑的这样快,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在激动中冷静,
直到出了医院大门,啜泣声才飘向了天际──那时她对余贺彬说──如果他死了,
我会陪他……
有个小男孩好奇的望向这边,拉著妈妈的手说:「妈妈,那边有个姐姐在哭
呢。」
「哦,是吗?」
母亲倒是不在意的说,「要过马路了,小心一点哦。」
「喂!!那女生怎麽了??」
有路人狂喊,「谁来拉住她?车子冲过来了!!」
「啊!!」
有人捂眼,有人尖叫。一个身体轻轻的飘起,再重重的落下,然後,整个世
界安静了下来。
一瞬间,响彻云霄的尖叫,以及一地的鲜血──「怎麽搞得,我看见那女生
在笑啊!」
「有谁自杀了还笑的?」
「真的啊……流著眼泪在笑──」
「神经病──」
结束了。
痛楚消散之前,林音仰面躺著,瞪大了眼睛看著夜空的星星──小音,爸爸
给你抓天上的星星……
不要,我要月亮──她闭上眼,视线一片血红。
腥涩却美丽的血花,这是蛊惑的罂粟吗?
再也不必纠缠,就这样一起堕落吧……
第二部74
醒来时泪水盈满眼眶,她哭了,在那个她亲手杀了林瑞又自杀的梦里哭了。
睁眼的一瞬间,她辨别不清现实与梦境,同样苍白乏味的白色空间和那干净、
冰冷到残酷的来苏水味迷惑了她的感官──自己为什麽会躺在这里,因为自杀未
遂吗?
好半天,林音终於清醒,身上没有伤口,唯一的痛来自於受伤的腿。她痴痴
的回忆刚才的梦,真实的令她发冷,最後染满视线的血花好像蜘蛛丝一样黏在神
经上,甩也甩不掉,一股寒气从脚底慢慢升起笼罩在她头顶……
几天来,她一直都在做类似的噩梦。
林瑞一天不醒,她便越加分辨不清现实跟梦境。看到床上还在急救的男人,
她想,明明刚才他才醒过来,怎麽现在又情况危急了?醒著的是梦,还是没醒的
是梦?
周继鸾首先发现了她的焦虑,知道她罹患了精神衰弱,常此以往会引发忧郁
症。然而林瑞一天不苏醒,林音便说什麽也不离开,余贺彬怎麽劝说都无济於事。
他也会听林音讲梦中的情景,看著她苍白到毫无生气的脸,生怕她真的会做出梦
中的事。
林音在床上呆坐了没一会儿,余贺彬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似乎想要开口说什
麽,却看见女孩一动不动的坐著,一脸的木然,心里忽然一阵发颤。
「小音!」
他赶紧唤她,担心她的精神状况出了差错──周继鸾一直嘱咐他要看紧林音,
她现在太脆弱了,一点点的打击都会毁掉她。
见是余贺彬,林音淡淡一笑,却毫无生气,嘴里不停的念著:「我刚才做梦
了,梦见亲手拔掉了他的氧气管,看著他一动不动,自己也跟著自杀……感觉…
…好真实,就像当初他染红我手心的血……」
余贺彬的身体一僵,急急的将怀中的人紧紧搂住。
这一瞬,他梗咽了,扶住林音慢慢滑下。此时的他更像是虔诚的朝圣者,祈
求神不要再折磨他们了。
「你再也不会作这样的噩梦了……他醒了,林瑞醒了……」
林音却脚一软,瘫在他的怀中,止不住颤抖,不敢置信的声音逸出唇瓣:
「这次,终於不再是我的幻觉了麽……」
不知什麽时间,林瑞在沼泽一样昏沈沈的梦魇中慢慢醒来,没有力气动,也
没有力气睁眼睛,然後感觉到有人抓住自己的手,双手握著,然後手背触到柔软
的嘴唇。
他彻底清醒,睁开眼,看见林音疲倦痛苦哭红的眼。
那张正在吻著他的嘴,僵在他的手背上。盛不住的眼泪嵌在她长长的睫毛上,
顺著眼睛滑落,滴滴落在手背上,激起温热的触感。
他颤抖著,那时发生的一切在眼前闪过,害怕失去林音的惊恐,自己的焦急
甚至千言万语只化为了一句:「你在哭麽……?」
听到这句话,心中的石头落下,林音的泪水终於没有顾忌不断不断地涌出来。
她轻轻唤了一声:「爸……」
此时他才感受到剧烈的疼痛,肚子像是被剜了一个大洞,所有的爱都顺著它
流到林音的身上。
好疼。原来自己还活著。
医生进来拉走了林音。
「其他人暂时出去,病人还要作进一步检查。」
看到被余贺彬拉走的女孩像只受惊的小兽,林瑞忽然吃力的叫道:「别……
别带走小音……」
伸手乱挥,想要拉住她的衣角。
余贺彬说:「别这样,瑞,小音不会走的。」
但林瑞的眼睛依旧凝视著她,要亲耳听她这麽说。
「我不会走,我再也不会走。」
不对,不对。林瑞却摇著头,那时自己被扎伤,失去意识前他明明想开口说:
「你走吧,我放弃你。」可是每一次想张开嘴,心脏就会狂跳,然後痛彻心肺。
到头来却没法放手,因为敌不过自己的爱恋。
第二部75
8天,他昏迷了整整8天。若不是周继鸾使劲全力去抢救,他的生死还是个
未知数。林瑞醒来後身体恢复的很快,没多久便从监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他醒来後天天都能看到林音,但女孩只是远远的守在门外,看著来来往往的
医生护士进出,不肯迈进一步。
余贺彬已经回盛世帮忙处理业务,留下霍卫东来照顾林瑞。每次他让林音进
去跟林瑞说话,她都摇著头拒绝。
小音还活著,自己也活著,林瑞觉得再也不能去逼迫她了,但是彼此眼中的
关心谁都忽视不了。
半夜,林瑞的病房门被推开。女孩像猫一样无声的潜进来,可当她的气息刚
刚漫布这里,林瑞便醒了。
他叫了一声:「小音。」
回手关上门,房间一下子就回归寂静与黑暗,但是林瑞能感受到,有人正慢
慢走进,直立起的後背忽然贴上一个热身子,一双手臂从後面抱住他,一颗头,
慢慢地枕在他肩上。
她抱著他,身子在微微簌动,良久,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爸,我很想
你。」
只因为这个拥抱,只因为这一句话,便让他沈沦了。
後背裹著个身体的感觉,真好,那样温暖而安全。他想,不管这爱是真是假,
不管能持续多久,请让我沈迷吧。
但他不得不提醒自己,想想之前作的承诺吧。
他听见女孩低低的声音在黑夜里流淌:「你这个笨蛋,干嘛来救我,我明明
说了我恨你……」
「小音,」他握住环绕在胸前的手,「我的世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怎麽
能够撇下你?死前我对自己说,就这麽放弃你,给你自由吧。但我是自私的男人,
如今醒来,发觉自己根本做不到。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只会更加更加的渴求你。
如果你现在不离开我,日後我死也不会放手的。」
「如果我现在要走,你会答应吗?」
「不会!我知道你恨我,那我也要千方百计留下你。小音,我爱你胜过自己
的生命,除了你,我再也没有别的了。就当我是口是心非的骗子,可是,我不相
信离开我你就会得到解脱。小音,别那麽残酷,我爱你,如果你非要走,就在此
刻杀了我。我不可能活在没有你的世界。」
这是来自於跳动著的心脏的炽热告白,比音乐动听,比迷药醉人,然而这是
华丽的罂粟,每一丝的芬芳都是堕落与腐烂。
他等待著,等待著她的回答。
这次,是赌上自己的一生来换取的结局。
很久很久,林音抽回了手,那一瞬间竟然令林瑞指尖冰冷,连心脏也冻结了
跳动。
求你,如果不能留下来,就杀了我。
他闭著眼睛哀求著,但是却听到一声低哑的「抱我。」
他蓦地睁开眼睛,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知什麽时候,林音脱下了外衣,映著月光,那有著优美曲线的後背,平直
的肩,滚圆的肩头,光泛著珍珠一般的亮泽,令林瑞看呆了。
她走过来,等著林瑞展开双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那小小的身子是如此的松
软,一霎那,让他想哭。
「小音……你不会怕吗?」
女孩的头埋在他的怀中,轻轻摇著。
她不知道,她只清楚当自己被这双臂搂住的时候,一颗心忽然平静,温暖的
怀抱,宽厚的身体,她不再冷,也不再焦燥。之前种种的不安与惊恐,在融进这
个男人怀抱的瞬间,都蒸发掉了。
林瑞终於明白,这一次,她是来向他索取,而不是拒绝。
灵魂想要什麽?不知道。
肉体想要,该是这紧紧紧紧再也无法分开的拥抱。
长久的拥抱,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女孩的声音低低流淌在他的耳边,「我梦
见你再也没有醒来,我拔掉了你的氧气管,看著你死去,自己也选择了自杀……
我不知道,到底哪个是梦……」
「我不怪你──」他搂得更紧,「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怪你,如果是我,我
也那麽做,生不能在一起,情愿选择死……」
「在梦里,在我准备杀了你之前,我对你说,我爱你……」
「小音!」他激动的抱紧怀中的人。就算自己真的死去,有这句话他也甘愿
了。
第二部76
「想要我吗?」
她忽然问道。
林瑞的胸前腾地一下爆炸了,他低头看著怀中女孩那澄清的眼睛,多麽想说
「是」,但以往他的暴虐、林音的哀求也都在此时此刻涌进了大脑,挤走了他的
欲望。
「你不喜欢的,我再也不会做。」
「真的?」
没法说谎,他多麽想去爱这个女孩!把这柔媚的身子拥在怀里,用尽自己的
全部生命、全部感情去爱她!
此时林音却慢慢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嘴里,感受到他因为快感而升腾的战
栗与不由自主的抵抗。林瑞的手抖到她快要咬不住,终於开口:「小音!」低弱
的声音,另一只手臂却收紧,紧到林音快要窒息。
老天啊,他根本经不起这样的诱惑。头颅痛苦的後仰,突出的喉结微微颤动,
难掩难耐的酸楚。
他勒紧林音,埋下头,嗅到林音身上淡淡的香味,张了几次嘴,禁不住问:
「为什麽?为什麽?你明明不喜欢这麽做的,难道是要给我一个美好的回忆,然
後彻底离开我吗?」
她感受著来自於这个男人灼热的呼吸,蹭著他的胸膛,「我不知道,也不清
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麽。我只明白,看见你受伤我很害怕,看见你醒来我会安心。
我想在你怀里,听你的心跳,知道你还活著……」
压抑了很久很久的感情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她爱这个男人,很爱很爱,只是
不能说、不能接受。可是看他苍白的脸、流血的伤口、虚弱的身体、哀伤的表情,
看到他为了救自己不断奔波、奋不顾身,之前禁锢自己感情的一切枷锁都烟消云
散了。爱他,要接近他要亲吻他要爱抚他,含著他的手指,任由他在自己的唇上
不断抚摸,渴望他的身体、渴望他的感情,渴望他的一切一切。
「可是你知道吗?」林瑞哑著声音说:「我爱你,小音,但不希望你是为了
报恩才留在我身边,这样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林音没有回答,松开了他的手指,却伸出舌头轻轻舔他的嘴唇。不是第一次
这样接吻,然而那柔软滑嫩的触动却第一次给了他那麽大的快感,轰的一声在他
脑中炸开,令他头晕目眩,全身麻木。
微怔片刻,林瑞扣住她的後脑,向著自己压去,林瑞的唇在女孩的唇面上辗
转碾磨著,湿热的舌尖滑过她的唇瓣,顶开她的牙关,探进了她的口中。两人的
津液开始随著舌头的纠缠混在一起。而林音的身子也随著男人猛烈的吻,跌入他
的怀中。
两具身体拥在一起,没有丝毫的缝隙。一个人的爱意与深情随著吐纳呼吸融
进另一个人的体内,灼烧得内脏简直要抽搐起来,那麽霸道,那麽饥渴,燎烧了
全部的理智。
腹部有了些许湿意,林音低头一看,果然,林瑞的伤口因为这个过激的吻已
经裂开,殷红的血渗透了纱布,也染红了他的外衣。
林音吓得连忙推开,不想被他一把抓住。
「我去叫医生──」
「别去。留在我身边。」
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慢慢把女孩拉向自己。
「伤口裂开了……」林音小心翼翼的说,大大的眼睛里全部都是担忧。
看到这样的眼神,林瑞感到就像有什麽东西把他的心从体内拽出来,散发著
爱的气息,奉献给他的爱人。
「会疼……」
「我知道,我知道……」他闭上眼睛,说道:「你来碰碰它好吗?」
睁眼毫不意外看到她吃惊的模样,却拉起她的手,慢慢移到那渗出鲜血的地
方。
感觉到了女孩不由自主的抗拒,林瑞说:「没关系,这是为你而流的血,为
你而留下的伤口,我想让你来碰碰它……」
「爸……」
仿佛蛊惑的咒语,林音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覆盖在伤口上。轻轻压下的一
瞬间,她分明感受到手掌下身体的一丝战抖,止不住的酸涩顺著脸庞滑落下来。
「你这个坏蛋,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来留住我……」
「别哭,是我心甘情愿,这是你给我的痛,我会珍惜……」
他环过女孩的额头,亲吻著她的眼睛,舔去那晶莹的泪珠,摩梭细滑的肌肤,
滑过微闭的眼睛、她的脸庞,停留在蜜色的唇瓣上。
她知道他想要什麽,於是温顺的张开嘴,柔嫩的小舌头在温热的蜜乡里若隐
若现,含住了他的手指,剔透的水眸幽幽的看著他──热的嘴,火热柔软不断蠕
动的舌头,让林瑞著了火,皮肤著了火,身体因充血而涨痛。
肉体上的痛,已经消除不了精神上的快慰了。
那停留在指尖上的柔弱触觉,脆弱而软嫩,是禁地,是不可别他人碰触的地
方,也是温暖温柔的梦乡,唯一的抗拒不过是来自於女孩害羞引起的轻颤。但她
的眼中却明明白白写著:我爱你。
我爱你。
是的,我爱你──他慢慢旋动手指,感受喉管内壁里的抽搐与吞咽:「说,
你是我的──」
她闭上了眼,深深的呼吸。
「不要离开我,跟我定第三个契约:说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
第一个契约──我不娶你不嫁;
第二个契约──承诺一年份的爱;
第三个契约──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
每说一句,他便越加搂紧怀里的身子,掬起她的泪脸,吻著她的唇,不断的
蛊惑迷咒。
林音不再颤抖,静静的听著男人在耳边的低语。
是的,她是他的。
肉体是他的,灵魂是他的,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的。
疼痛也好,受伤也好,窒息也好,快乐也好,温柔也好,全部都是他的。
她爱他,情愿去承受他的一切。
「我是你的,我是你的……」
爱终於化为了言语,她对他表示了臣服,因为同样一颗渴望爱的心。
第二部77
紧贴在林瑞的身上,她已经能够感受到来自腿间坚硬火热的物体。
男人浓重的呼吸喷在她耳边,她知道他已经要把持不住,可依旧在忍耐。
他们之间终於不再是对肉体单纯的掠夺与征服,而她来到这里,也不仅仅是
抱著献身的想法。
犹豫了片刻,她伸手从他衣底下探进去,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身体,摊
开掌心扣在胸前。
一刹那,林瑞身体里的欢娱,似一道闪电般从头到脚穿行而过,林瑞打个寒
颤,不是冷,而是强烈的快感令他战栗。
这是一种令他心惊的快慰。
伤口疼得厉害,然而欲望也叫嚣的更加厉害。
他嘶哑著声音说:「别这样,小音……」
「不喜欢?」
女孩抬起头,在月光的映射下,那分明是一张羞赧到红彤彤的小脸,转眸回
睛是隐忍诱惑的纯真。
「你不会喜欢的,我会伤害你……」
林音却垂下头,温暖的小手慢慢滑过他的小腹,在经过伤口时忧虑了一下,
便轻轻抚过,伸进了他的裤子里。此时她的脸都快要蒸熟了,只能闭著眼睛想象
该怎麽做。
「我不知道怎麽才能让你舒服……」她轻轻的说,一下子将他高涨的滚烫的
欲望握在手里,仔细感觉他跨下的悸动。
「哦!」
他的欲望被林音握住的一刻,喉间发出叹息似的低鸣,身子却紧绷著,比林
音还紧张。
林音低著头,不让他看到自己已经红透了的脸,光滑的肌肤厮磨在他胸膛中,
全身微热了起来,如同冬日握雪的手再放开所感觉到的那种熹微的暖意。
双手交叉套在他的欲望上,开始笨拙的套弄。她没有经验,只能凭著自己的
想象,但青涩的动作简直比技巧高超的女人还要林瑞的命。他的身体与精神受著
双份痛苦与双份煎熬,全身的血液都逆流到下方。
林音吃惊的看著手里的物体在慢慢勃大、挺立坚硬起来,她难以想象只是由
血和肉组成的器官,怎麽能膨胀到这种程度。
她咽了咽口水,忽然俯身亲吻了顶端。
前面感觉到一点湿,软软的嘴离开了,湿的地方,感觉到一点凉,然後被热
而湿润的嘴包裹住。
「小音!」
他惊喘。
无论之前他怎麽残忍的对待这个女孩,都不曾想过让小音为他如此服务,这
简直是在亵渎他心目中最美好的存在。
「别这样、别这样,小音……」
在极致的快感之下,仅存的理智快要坚守不住了。他的心绪为之狂乱,因为
太过兴奋前端小孔中沁出了透明的裯液,渐起情欲与快慰像慢慢升腾的温水,包
裹住他全部的视听感官,慢慢的、慢慢的将他溺毙。
天啊,他快要承受不住这份刺激与兴奋了,天啊,他就要为之疯狂了。
她尝到了他的味道,那略带腥味的麝香气味不但没让她感到不适,反而让她
神智迷乱了起来。
迷惑吗?或许。然而她也清楚自己在干什麽。
不是一时冲动,她想得到这个男人的一切,就像他想得到她一样。
林音收拢了红唇,在他的顶端吸啜。铃口受到刺激的一瞬,他猝不及防的爆
发了!林瑞吼出畅意的快感,仰头紧闭双眼,战栗著在她口中激射出白浊液体…
…
不懂得屏息的林音躲闪不及,让这股热液射进了气管,用手抚住热烫的喉咙,
拚命呛咳,浓稠的白浆挂在嘴角,眼泪及白浊弄得她小脸狼狈不堪,良久才缓下
气来。
顾不得腹部的伤口,他立刻起身将她搂进怀里,手忙脚乱撩起衣角拭去她的
泪水及嘴角稠浓的白浆,「对不起,我失控了,你没事吧,宝贝……」
他差点弄死她了,光是这样想他的心脏就像快停止了般,轻轻拍著她的背安
抚著她。
看见他紧张兮兮的望著自己,林音不由得想笑。嘴巴里的味道并不好受,但
不至於厌恶到呕吐,毕竟,这是这个男人身上的一部分。
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欲望又被握住,轻轻的抚弄起来。刚刚已经发泄过一
次的器官再度硬挺,生机勃勃的悸动著。
「小音……」
「我该怎麽做……」林音抬起头,用清澈的目光凝视著他。此时林瑞才发现,
那洁白的脸上已经有春情在荡漾,赤裸的肌肤上泛起了暧昧的粉红,连胸部小巧
的前端也硬挺起来。然而害羞的女孩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不用……」林瑞闭上眼,不想也不去感受环绕在欲望上的温柔触感──他
逼迫自己去回想当初小音是怎麽泪流满面哀求,怎麽失望又绝望的眼睁睁看著自
己对她的凌辱──他没有资格再去染指这纯洁而美好的存在,然而肉体上渴望的
火焰却是理智熄灭不了的,他尴尬的看著自己的欲望在林音的手中贲发勃大。
似乎能够看到理智与欲望正在交互折磨著这个男人,林音没有说话,她垂下
头,挡住他的视线,慢慢扯下他的内裤──那巨龙似的东西一下子跳出来,这比
她刚刚含在嘴中更加巨大粗壮。
她停止了动作,深吸几口气,安抚了那怦怦跳动的心脏,双手搭在林瑞的肩
膀上,分开腿,跨立在他的身上。
未著寸褛泛著珍珠色的肌肤全部呈现在他的眼中,胸脯因为激动与羞赧而激
烈的抖动,漾出迷人的乳波,清纯的脸因为过於激动如同盛开的玫瑰,脸上散发
出动人心魄的光芒,一双水眸氤氲含雾的看著林瑞。
他吞了吞口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梦寐以求的爱人,如今正敞
开了拥抱邀请他!然而,心中还是有解不开的结,令他无法迅速行动。
如果小音不愿意,他便不能做。
「你别看──」
她却娇喘著如此说道,身子也簌簌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自己这样
类似於荡妇似的动作在林瑞的注视下会令人羞愧。
「小音,不喜欢的话可以不做,我答应你不会──」
余下未出口的话被柔软的唇吞了下去,在快速吻过他之後,她羞涩的说:
「我只是不习惯,请让我来爱你──」
这一瞬,他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看见林瑞乖乖闭上眼睛,林音轻咬著下唇,终於下定决心。
她曲膝微微蹲下,将自己花穴凑在抖动不已的分身上,一咬牙,抓紧他的肩
膀,慢慢坐了下去……
第二部78(完结附後记)
「嗯……」
这是近似於隐忍的一声呻吟。她不敢用力,小小的重量仅让分身压入少许便
摇摇晃晃的往一边偏去。还是林瑞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手臂环
过她的身子,将她抱了个满怀。
他的巨大欲望一半在林音体内,一半还露在外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
那麽僵持著。
两个人都很痛苦,看出林瑞想要抽出欲望,林音便咬咬牙,放松了身子坐了
下去,巨大的分身立即隐没在身体深处,两人同时叫了出来:「啊!」
林音呜咽著,再也发不出声音。花穴因为忽然的刺入剧烈的收缩,夹的林瑞
也痛苦万分。因为坐著进入的关系,那东西顶到最深处──是情欲与心灵最近的
一次接触。
看到女孩剧烈喘息的模样,他忍不住赶紧说:「我们不做了,小音,我们不
做了──」
她却虚弱的摆摆手,拒绝了。
「这样,能够让我感受到你千分之一的痛麽……」
林瑞怔了一怔,随即便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不断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小音,我再也不会让你接受这样的痛苦了……请原谅我……」
泪水沿著他的脸庞滴落到林音的身上,这个男人为自己流下的眼泪,永远都
是那麽的苦涩而甜蜜,也是挣不脱的织网,令她困身其中。
「我爱你,我爱你……」
听不清是谁的低语,除了醉人的情话,还有肉体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
林瑞的欲望已经完全被她的嫩肉包裹,她的紧窒用力吸附著他,虽然脸上是
羞涩的红潮,但身体已经在慢慢接受他。
顾忌到林瑞的伤口,她便自己摇著腰,慢慢起伏起来。细腻嫩滑的肉壁紧紧
吸附在他的火热上,摩擦著运律起来。
酥麻的感觉让林音呻吟出声。
「爸……爸……」破裂的单字中掩不住热烈的渴求与希冀。
她看到林瑞揪紧了眉头,似乎是忍得极为辛苦,便抱紧了他,亲吻著他的耳
垂,低声道:「来吧,不用忍。我爱你,所以会接受你。」
软软的声音在耳边一声声倾诉著恋慕之情,也彻底击溃了林瑞的理智,赤裸
的身体紧贴著,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埋在她体内的火热又涨大了几分,扶在她
脑後的大掌也激情地揉搓她的发丝,圈在腰间的手腕几乎要折断细细纤腰。他箍
住她的後脑,薄唇重重地压在她蜜色的唇上,滑溜的舌头来回摩挲著唇瓣的甜美,
然後强势而霸道地侵占进击,擒获住檀口里香滑的小舌紧紧纠缠,津液交融。
「嗯……啊……」炙热的软溜触感狂扫过口腔的每一寸土地,林音被他那狂
霸、浓烈的男性气息搅弄得神情恍惚,喘不过气,心跳声象擂鼓一般响亮激烈。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他们心意相通的时候。
「可以……让我爱你麽?」许久,他终於放开了被他吮吸的红肿的娇唇,掬
起女孩羞赧的脸,轻轻的问道。
但那浓重的呼吸已经背叛了他的理智,林音明白他眼中的渴望,点点头。
他便低头一口含住那粒娇小可爱的稚嫩尖翘,用力的吸吮、舔弄著,湿濡的
津液将粉润的近乎透明的乳头舔得发红发硬,羞答答的娇然挺立。双手滑过她的
细腰,潜入交合之处,托起臀瓣,配合她的下沈向上挺举。
每一下轻微的颤动仿佛都要把身体变成两半,下腹也开始涌动一种涨疼的感
觉。每一次的顶入,也都到达一个从未到达过的深度。林音感觉以几乎心脏都要
跳到嗓子眼那里去了,但是,她仍然努力的,继续的,按照他的规律,慢慢的,
提高,坐下,提高,坐下,给予他想要的快感。
「啊──啊──」胸前的蜜果与身下的蜜蕊同时受到刺激,阵阵酥麻的快意
令她迷失了意识,已经染上浓重情欲的声音终於从女孩的嘴里溢了出来。
「宝贝、宝贝……」
他的胸膛因喘息而剧烈起伏,巨大的灼热在她体内横冲直撞,那温柔又粗暴
的律动将林音推上了欲望的巅峰。
忽然感觉到他的动作变得狂野起来,冲撞更为猛烈,每一下欲望的前端都撞
击在她脆弱敏感的花穴伸出,细软的腰肢不住抽搐抖动,两腿紧紧的夹住他的腰
部,一阵阵快感疯狂涌入四肢百骸,让她几乎失控。
「我爱你……我爱你……」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滚落,酥麻与无法形容的快乐
感觉,灼烧女孩敏感的神经,她身体配合他的起伏前後大力的摇摆著,粗大的异
物在蜜穴的肉壁中发出阵阵细腻妖热的碰撞声,那麽的撩人心弦……
明明之前厌恶这样的肉体关系,但是现在心中却有满满的爱意与畅快在流淌,
是因为自己终於释怀接受了他、也释放了自己吗?
如果有一种爱需要用身体来表达,那便是此时此刻了吧!
剧烈迅猛的穿插所带出的液体飞溅在地板上,响起「啪啪」的声音。夹杂著
肉体撞击的闷响与两人沈重的呼吸……热情的气漫在房间里响起……
「小音,就算是犯罪也好,我再也离不开你了……」
他抱著她,低低的诉说。女孩静静的听著,回应他的是抽泣──不再是委屈,
而是感动的泪水。
因为他们之间的爱,将超越一切,变成最为纯粹的一种感情。
「是的,我不会离开你,我的爱人……」
她以吻封缄,印下了自己的誓言。
高潮的瞬间,林音回想起RAY身上的那朵黑色玫瑰,想起来他说过的话:
黑色玫瑰代表的就是禁忌的爱情,罪过的爱情,被禁止的爱情,但是人们却往往
身陷其中,陶醉在罂粟般中的甘美诱惑。
他们逃不过这甘甜滋味的诱惑了,然而却不会後悔自己的选择,无论怎样,
他们都会渴望对方直到死亡──因为这是罪之爱,是禁锢彼此的黑色锁链。
你是我的毒品,我是你的罂粟,沈沦在彼此的甜蜜中步向毁灭。
逃也好,追也罢,磨灭不了的,是自出生起便连在一起的「情」。
他得到了她。
她得到了他。
罪爱之花在两人之间灿烂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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